程森父母親自引領(lǐng)他到貴賓桌，并且盡職盡責地擔任陪聊角色。

    對于兒子能結(jié)交到像他這樣的人物，還能邀請他參加婚禮甚至當伴郎，他們感到非常榮幸。

    貴賓桌就在伴郎伴娘那桌隔壁，喬麥并不想在婚禮曝光二人關(guān)系，因此陸之和也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

    陽城是個很小的城市，要是莫mama知道她男朋友是陸之和，估計這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到她爸媽耳朵里，她無法想象會掀起多大的波浪。

    喬麥座位剛好跟陸之和背對背。

    很快他們的談話聲就傳過來，程森mama對他到場表示感謝，說招待不周請他海涵。

    陸之和只簡短回了兩個字：“客氣?！?/br>
    程爸爸問候了他外公的身體情況，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

    短暫安靜的間隙，程mama見縫插針問起他感情狀況：“聽森兒說你交了女朋友，為此還跟家里人發(fā)生爭執(zhí)，想必是很喜歡她吧?！?/br>
    陸之和唇角浮起笑，很低地嗯了聲。

    程mama又問：“那你們對未來有沒有什么打算，比如，什么時候結(jié)婚？”

    喬麥聽到這兒，心臟瞬間拎起來，她跟陸之和還沒有討論過結(jié)婚這件事，畢竟認真交往才幾個月。

    須臾，聽見陸之和答：“她什么時候愿意嫁我，我什么時候結(jié)?！?/br>
    第77章 冬夜寒冷。

    轉(zhuǎn)眼元旦已過, 又是新的一年。

    一月中旬，難得冬日暖陽，淺金色光線落在昨夜的積雪上, 發(fā)出瑩白的光。

    司機林叔照例把她送到公司門口。

    人行道上的雪已經(jīng)提前鏟過，清理出一條干凈通路, 喬麥小心翼翼地踩著地磚朝前走。

    今天是發(fā)薪日，她心情不錯, 去年秋天她已經(jīng)順利轉(zhuǎn)正, 成為華域城建的正式工。

    按照慣例, 年前的發(fā)薪日公司會連帶發(fā)放年終獎, 好讓大家過個好年。

    進公司, 去茶水間接了杯水，剛坐到位置上, 九點半，辦公區(qū)響起此起彼伏的短信聲。

    工資加獎金到賬, 銀行批量推送短信。

    大家都拿起手機查看，喬麥也不例外, 看了眼入賬數(shù)字。

    除去工資, 獎金大概兩萬多點，不算太豐厚。

    但因為去年她在職時間只有半年多，而且還是試用期, 所以這個數(shù)額已經(jīng)是不錯。

    收到錢后, 喬麥又開始她例行的年終資產(chǎn)盤點。

    南城房產(chǎn)一套, 按照市價目前在兩百萬左右，除去欠銀行的幾十萬貸款，還剩一百五十萬上下。

    這兩年她省吃儉用存下一些錢，加上今年發(fā)放的年終獎, 存款現(xiàn)在有十幾萬。

    大頭被她買了股票和基金，小頭存成固定理財。

    這個財務(wù)狀況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喬麥給自己去年的工作生活下了評語：穩(wěn)中向好。

    同事們收到獎金都喜笑顏開，大家開始討論要置辦什么年貨。

    喬麥第一時間想到陸之和，跑去電腦微信找他：[公司今天發(fā)獎金啦，晚上我請你吃飯呀。]

    過了會兒陸之和回過來：[那我要吃頓好的。]

    喬麥唇角不自覺地翹起來，表情管理失效，根本忘了自己還在公司：[沒問題。你想吃什么？]

    跟著又自說自話地：[冬天吃暖和點比較好吧，黑胡椒豬肚雞怎么樣？]

    陸之和在這些小事上從來都是隨她：[好。]

    喬麥手速飛快地：[那我去訂位。]

    她之前跟莫淇淇吃過一家很好吃的黑胡椒豬肚雞，冬天喝湯暖胃，餐廳環(huán)境也不錯，她打電話過去預(yù)約包間。

    訂好餐廳，喬麥繼續(xù)工作。

    到中午時，她手機意外接到一通來電，聯(lián)系人是她二叔，也是她爸爸的親哥。

    平時她跟家里的叔叔伯伯很少聯(lián)系，僅限于節(jié)假日問候的短信，以及過年偶爾的通話。

    這個時間二叔突然打來，顯然不正常。

    喬麥讓同事們先去吃飯，不用等她，然后滑動手機屏幕接起來：“喂，二叔？”

    那頭傳來聲音：“麥麥，你現(xiàn)在忙嗎，說話方不方便？”

    喬麥坐在工位，脊背繃得筆直：“不忙的，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二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要是工作不忙，就趕緊抽空回來一趟，家里出了點事。”

    “……” 喬麥心臟往下一沉：“什么事？”

    “你爸住院了?！?/br>
    喬麥下意識從工位站起來：“什么情況？嚴不嚴重？”

    “嚴倒是不嚴重，你別太擔心，詳細的等你回來再說吧，電話里三言兩語說不清?！?/br>
    “好，那我去跟領(lǐng)導(dǎo)請假，盡快回來。”

    “行，你爸不方便接電話，有什么事兒你聯(lián)系我?！?/br>
    “知道?！?/br>
    結(jié)束通話，喬麥算了下日子，今天是周四，下午坐飛機回去的話，周五請一天，然后就是周末，時間應(yīng)該充裕。

    她立刻給經(jīng)理打了個電話，請下午半天和明天一天，經(jīng)理聽她語氣著急，沒多問，爽快地同意了。

    喬麥隨后給林叔打電話，讓他先送她回家，在路上她買好回去的機票，一顆心始終懸著。

    雖然二叔說不嚴重，但她總覺得那是寬慰她的話。

    喬麥的母親強勢，父親懦弱，但對于父親這個角色，她還是保留了些溫情的記憶。

    小時候mama不肯給她零花錢，爸爸會偷偷地在她語文書里夾一張五十塊，后來她要在南城買房，爸爸也把私房錢拿出來給她。

    或許對比優(yōu)秀的父母，她爸這些行為不算什么，但在喬麥這兒，零零落落的關(guān)心也是關(guān)心。

    到家后，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她拎著旅行袋前往機場。

    中途喬麥給陸之和發(fā)了條微信：[抱歉晚餐不能一起吃了，家里出了點事兒，我得回去一趟。]

    陸之和很快回電話過來：“出了什么事？”

    喬麥把事情簡單說一遍：“現(xiàn)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等我回去再說。”

    陸之和嗯了聲：“我馬上把手頭工作安排下，陪你一起回去?！?/br>
    喬麥下意識拒絕：“不用了不用了，你工作忙，不用陪我。”

    陸之和安靜須臾：“我不去，萬一你需要幫忙怎么辦？”

    喬麥支吾地：“應(yīng)該，還好吧，我二叔他們都在，如果真有什么事兒他們會幫忙的?！?/br>
    陸之和陷入沉默。

    喬麥安撫道：“你別擔心，等我回去搞清楚狀況，到時候再跟你聯(lián)系。”

    陸之和終于松口：“行，那我等你電話?！?/br>
    -

    約莫一個多小時后，喬麥到達機場，過安檢，登機。

    從北城飛回她家鄉(xiāng)省會，大概兩個小時，然后再在機場轉(zhuǎn)直達大巴到陽城，又需要一個小時。

    當喬麥終于站上這片她幾年未曾踏足過的土地，時間已近傍晚，天色陰沉，鉛灰色的云飄在頭頂。

    來不及過多感慨，她給二叔打了電話，然后伸手攔了輛出租直奔市一醫(yī)院。

    在外科病房找到她爸，喬明輝腦袋和腿上纏著繃帶，做完手術(shù)仍在沉睡，二叔和二嬸在旁邊陪護。

    喬麥看著她爸愣住，好半晌才發(fā)出聲音：“怎么會弄成這樣？”

    二叔站起身：“去外面說吧，這兒說話會吵到病人休息?！?/br>
    他把喬麥帶到病房外的走廊，壓低聲音：“你爸跟你媽吵架，一氣之下出門，結(jié)果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br>
    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寬慰道：“你別太擔心，就是看著有點嚴重，但醫(yī)生說沒什么，就腦袋磕傷了一塊，腿有點骨折，不危及生命?！?/br>
    喬麥提到喉嚨口的心臟稍微放下去一點，只要不危及性命就行，剩下的可以慢慢將養(yǎng)。

    二叔說到這兒，表情沉重了些：“這次把你叫回來，不止是你爸受傷的事，還有你媽的事。”

    喬麥意外：“我媽怎么了……”

    “你媽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學人家跑去炒期貨，這期貨風險那么高，她又不懂，結(jié)果把錢全賠進去了。這還是前年的事兒，你爸一直瞞著沒跟你講?！?/br>
    喬麥：“……”

    “本來你媽跟你爸保證得好好的，說以后再也不炒了，結(jié)果去年又偷偷地去銀行借錢炒，還加杠桿，然后爆倉了，現(xiàn)在欠了一百來萬，還不上，鬧著要賣房，你爸不肯賣，兩人就吵起來，接著你爸就出意外了?！?/br>
    喬麥整個人懵了：“……”

    “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讓你心里有個數(shù)，你是他們唯一的子女，你爸現(xiàn)在弄成這樣，你媽又不爭氣，你就是家里的頂梁柱，好好想想有沒有解決辦法?！?/br>
    喬麥機械地點頭：“知道了?！?/br>
    “你媽待會兒送飯過來，我跟你二嬸在這兒守了一天，吃了飯我們就回去，晚上你陪著你爸。”

    喬麥又點頭：“好?！?/br>
    談完他們回到病房，二嬸給她削了個蘋果，她沒胃口，一直拿在手里沒吃。

    一百來萬的欠款，就是把爸媽房子賣了也填不上。

    陽城房價現(xiàn)在才6000一平，她家房子就值個五十來萬，還差得遠。

    要還這筆欠款，估計只有把她在南城那套房賣了才行。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