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瓊枝 第34節(jié)
柔蘭還是茫然間,臉頰已貼上帶著熱度的胸膛,雖隔著衣裳,卻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衣裳下結(jié)實的胸膛,與有力的心跳。 她懵了。 祝辭玩著她的頭發(fā),低聲道:“在府里是不是很無聊。”他有時候要出去辦事,因為牽扯權(quán)勢的一些緣故,無法帶她在身邊,她一個人在院里等他回來,想必是無聊壞了。 “沒有啊。”柔蘭試著搖頭,這才發(fā)覺自己貼著他的一邊耳朵早已guntang。 她眨了下眼睛,恰巧他的手掠過,她蜷長的睫毛就在那雙寬大修長的手心輕輕掃過。 “柔蘭等二爺回來。” 祝辭笑道,“再過兩日,帶你去外面玩。” 柔蘭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直直看著他。 祝辭這樣近地看著她的眼睛,澄澈不含雜質(zhì),心中不禁起了愛憐,想摸一摸她的眼睛。 他的手在她眼下?lián)徇^,又問:“快到生辰了,是不是?” 柔蘭停住,凝眉想了想,心道二爺?shù)纳讲⒉辉谀甑住K獡u頭,對上祝辭的視線,立即反應(yīng)過來,訥訥道:“二爺……” “十一月十六,對么。” 柔蘭沒立即說話,抿住唇道:“二爺不必如此……” “我的人不能委屈。”祝辭唇邊弧度不變,似沉思了下,“到時候,帶你去見一個人。” 柔蘭不解。她現(xiàn)在如此境遇,還有什么人是二爺特地要帶她去見的? 但二爺存心賣關(guān)子,定是不會說了。 她想想,又眨眨眼睛道:“那二爺想吃什么,我這就去準(zhǔn)備晚膳的東西。” “隨意。”看出她想借口起身離開的托詞,祝辭卻沒松手,一手仍錮著她的腰。 他許久都不松手,小姑娘的動作便從一開始輕微的弧度變大,直到最后羞惱得有些著急了,祝辭才懶洋洋笑了聲,松開手讓她出去。 柔蘭一起身便逃似的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正對屋門的月門旁,計鐸目不斜視地站著,神情嚴(yán)肅,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 這時候,赴白忽然捂著臉從月門外走進(jìn)來,計鐸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笑出聲來,“你這是怎么了,被打了啊?哪個院子里的,居然敢打你?” “你還笑?”赴白直瞪眼,重哼一聲,轉(zhuǎn)開頭去。 柔蘭走過來,看著赴白道:“要不要拿些藥酒擦一擦?或者用雞蛋滾也行。” 赴白臉色很臭。 “喂,我說,”計鐸幸災(zāi)樂禍道,“到底是發(fā)生啥了,我可沒見過府里還有人敢對你動手的。” 柔蘭也疑惑地看著他。 赴白哼了聲,惱道:“我又沒做什么壞事……好心給人家送吃的,還被打了。” “那吃的呢?”計鐸好笑。 “送出去了啊。” 柔蘭想明白前因后果了,捂嘴笑起來,道:“松蘿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定是你做了什么。” 在計鐸幸災(zāi)樂禍的注視下,赴白不服氣道:“我、我就是想同她說幾句話,才走近了一步呢,她以為我要對她干嘛,一拳就上來了,你說我是不是好心沒好報,這女人真可怕!” 計鐸哈哈笑起來,柔蘭笑道:“之后注意點就是,松蘿不是那樣動不動就打人的人,你要同她好好說話。” “就是,跟在二爺身邊那么久,二爺溫潤的氣質(zhì)你是半點都沒學(xué)到。”計鐸也嘲笑。 赴白惱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好心送東西,居然被打……這么兇的丫頭,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柔蘭忍不住笑,低下頭轉(zhuǎn)身,“我去給你拿藥酒。” * 下午時間多,柔蘭又回到廚房,向廚娘們請教怎么燒菜。 忙碌了大半天時間,天色慢慢暗下來。 柔蘭看了眼漸晚的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便將菜肴端了回院子。 走近了屋子,那里頭亮著暖黃的光暈,她走到屋門邊,卻聽見屋內(nèi)傳出女子的說話聲。 柔蘭腳步一頓,睜大眼睛。二爺屋子里有旁人嗎? 她躊躇半晌,還是走了過去。 房門沒有關(guān),朝外大敞著,祝辭桌案前站著個著藍(lán)裳的女子,背對著她,看不見容貌。 察覺到她進(jìn)來,那藍(lán)裳女子說的話便停了。 柔蘭低著頭過去,有些尷尬,想將飯菜放下便出去,可才要走,卻被祝辭攔下了。 祝辭隨意伸手過來,輕車熟路將她的腰一帶,便將她給環(huán)進(jìn)懷里。 柔蘭覺得不自在,小聲道:“二爺,有外人。” “有外人怎么了,”祝辭笑看了她一眼,說完,對那藍(lán)裳女子抬了頭,“繼續(xù)說。” “主子……” 藍(lán)裳女子躊躇著,看向柔蘭。 柔蘭忽然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抬頭去看,等到看清那女子容貌時,她便傻在了那里。 怎么會是她…… 那日祥云樓中,歌喉婉轉(zhuǎn)眼波送情的旋玉姑娘,如今竟抹去了脂粉,站在這屋子。 柔蘭滿心震驚,坐在祝辭懷里,條件反射抬頭看他。 祝辭看著旋玉,只淡淡道:“無妨,在她面前與在我面前一樣。” 旋玉低頭道:“是。” 柔蘭怔怔回過頭,看著不遠(yuǎn)處洗凈妝容的旋玉。與那日嫵媚動人的旋玉姑娘比起來,此時的旋玉多了幾分利落清爽,那種勾人的笑也不見了。 旋玉的聲音響在耳邊,柔蘭想了半晌,回過味來。 她抿唇。原來是…… 桌案前的旋玉垂著首,不敢隨意抬頭,“主子,慶王那邊,奴是否還要……” 祝辭淡道:“照舊。” 旋玉皺著眉思索:“可您久無回音,慶王很快就會發(fā)覺。而且剛好這段時間,太子掩人耳目,也南下游玩,您屆時去往臨郡,慶王便會知曉了。” “無妨,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桌案邊的男人嗓音沉穩(wěn)溫雅,旋玉道了聲是,終于敢悄悄抬起眼睛看過去。 等到看見祝辭似已習(xí)慣地將那姑娘抱在懷里,她的視線又落在那姑娘身上。 那日在祥云路,她見到祝辭身邊的這個女子時,便驚嘆不已,自愧不如的同時,又極羨慕。能被二爺看中,帶在身邊這樣寵著,說出去,不知能讓永州多少姑娘羨慕。 原以為二爺不近女色,才對身邊的女子都不留意。 旋玉垂著眼,道:“那奴告退了。” 得了祝辭允準(zhǔn),旋玉才退后一步,轉(zhuǎn)身離開。 旋玉離開許久,屋里只剩下他們,柔蘭見祝辭的視線落在桌案上,似在思襯方才的事情,便想試著起來,先去將膳食擺好。 “亂動什么。”他察覺了。 柔蘭癟了嘴,道:“方才,不是二爺看旋玉姑娘在,才刻意要把柔蘭拉過來的嗎。” 祝辭這才看向她。見懷里的小姑娘只露出一個側(cè)臉,睫毛低垂著,嘴角向下,像是不大高興。他唇邊勾起笑,“我想抱就抱了,管旁人在不在場。” 柔蘭低著眼道:“二爺不是喜歡那旋玉姑娘嗎?” “誰說我喜歡她?”祝辭笑了一聲,見她仍沒轉(zhuǎn)頭看他,眉梢仍帶不滿,笑意更濃,捏了捏她的臉,“那日是做戲。” “那二爺也不說。”她聲音很小。 “好好,往后都提前說,” 還有往后? 柔蘭眼中不可置信,看向祝辭,一雙水盈盈的杏眼睜大了。 “好,沒有往后,之后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祝辭揉了揉她。 在小姑娘看不見的角度,他撇開眼,眼底光影沉沉。 對……之后,無需再做戲了。 柔蘭并不知祝辭心中所想。原本的失落散去,彎眸道:“二爺餓不餓,我去將吃食端來。” 她做了幾種菜色,葷素皆有,只是她是第一次做,廚房里又是大灶,她掌控不好,做時糊里糊涂,出了好多岔子。但幸好還是完成了。 她引祝辭到桌邊坐下,將東西擺好,希冀地瞧著他。 祝辭在她的注視下吃了一口。 她一眨不眨地瞧著他,問道:“好吃嗎?” 祝辭神色不變,唇邊含笑,“好吃。” 柔蘭開心了,“那二爺好好吃,我再去小廚房準(zhǔn)備點心。” 祝辭沒攔她,任由她去了。屋內(nèi)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端起旁邊的杯盞飲了一口,才執(zhí)起筷子,繼續(xù)吃飯。 * 柔蘭回來的時候,祝辭已經(jīng)用完飯,她大致掃了桌上的菜,他吃的不多,但都是正常飯量。 這就足夠讓她開心了。 她從前沒做過飯,只隨著顧家廚房的炊火jiejie學(xué)過一些糕點,這是第一次做。 偷偷覷見那道身影站在窗臺邊看書,柔蘭眉梢掛上笑,將菜都收好。 只是快收完的時候,她忽然意動,心想著自己還沒有嘗過,不知道味道怎么樣,便拿了另一雙備用的筷子,夾了一些遲了。 嘗到味道的那一瞬間,她腦中轟的一聲,臉唰的皺起來,小聲“呸”了一聲,將菜吐了。 她看著那些菜,眉頭蹙得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