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瓊枝 第29節(jié)
“柔蘭只想幫二爺分憂。”她補(bǔ)了句。 祝辭聽出她話里的不高興,眼底染上笑,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見蜷長的睫毛,和一動不動的柔軟側(cè)臉,看不見她眼里情緒,但估摸著是生氣了。 他笑起來,愉快的笑低低自胸膛傳出。 不大高興的柔蘭聽見這笑聲,不禁睜大眼睛,蹙眉往后看。 有什么好笑的? 可她才轉(zhuǎn)頭轉(zhuǎn)到一半,眼前的陰影便落下來,她頸側(cè)的肌膚上,忽然貼上微涼的唇,那耳鬢廝磨的感覺,令她不自覺一縮,反應(yīng)過來,想往旁邊躲。 她才動了想跑的念頭,卻被環(huán)在腰上的手按得牢牢的。 柔蘭呼吸都輕顫起來,盡力避開,一雙杏眼如慌亂小鹿,出聲道:“二爺……” 身后人的動作不重,緩緩廝磨著,溫?zé)岬暮粑鼮⒃谒つw上。她腿都要軟了。 那里剛好是桃花胎記的地方。 他像是愛極了,流連不去,懷里的身體泛著輕輕的顫抖,宛如茫然無措的小獸,他知道這令她慌亂,可他方才確是忍不住了。 軟玉溫香在懷,還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一個(gè)眼神一個(gè)氣息都是無聲的勾|引。 他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那些說祝家二爺不近女色溫雅如玉的話,也僅僅只是傳言而已,他不僅不是外人所說的如匪君子,還是個(gè)覬覦她已久的小人。 以后日子還久著。 如今這樣最輕微的,僅僅只能稍解他渴望的親昵與靠近,她都受不了,他日后若是更過分些,她是不是都要被欺負(fù)哭了…… 男人眼底翻涌著沉沉的暗色,見她咬著唇忍著顫,忽然低低笑了聲。 那聲音極好聽,柔蘭靠在他懷里,聲音便響在耳邊。 那灼熱的呼吸遠(yuǎn)離了她頸側(cè)皮膚,她神思這才回?cái)n了些,咬唇道:“二爺……二爺笑什么。” 祝辭垂著眼,在她耳邊道,“我家念念味道很好。” 不知為何,聲音里染上了些低沉的啞意,聽上去,便有些不那么饜足的感覺。 這話——竟是二爺說的。 柔蘭回過味來,腦子轟的一聲,這下是坐不住了,搭在他腿上的腿晃了兩下,纖細(xì)的手忍不住去掰他環(huán)在腰上的手,“我…我要下去。” “好了,別動。”祝辭忽然低低說了句,似警告。 柔蘭呼吸輕輕顫著,身子一僵,倒是真的不敢再動了。她貼著身后的人,中間就只隔了兩層衣料,這般近的距離,怎么感覺不到。 她不敢看他,直往別處看,有意轉(zhuǎn)開話題,便問道:“二爺要去哪里?” 這樣久了還沒有到,應(yīng)該不是回永州的路。 “去見一個(gè)故人。” 柔蘭眨了眨眼睛,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他。 祝辭見她睜著濕漉漉的眼,不帶絲毫雜質(zhì),瞳仁干凈得要命,就這樣一眼,就差些將他苦苦壓制的定力摧毀。 他的視線慢慢下移,落在她嫣紅水潤的唇上。 那顏色極好看,柔軟馨香,如同邀人采擷的嬌花。 他忽有些心猿意馬,可才微俯身下去,略有動作,柔蘭卻明白過來,猛地轉(zhuǎn)回頭去,聲音里含著無措,立即轉(zhuǎn)移話題:“那、那快到了嗎……” 說話很是沒有底氣。 只一瞬間,到手的軟玉溫香一瞬間飛了,祝辭眼底暗了,卻沒辦法將小姑娘的臉蛋掰回來。 半晌,從嗓間溢出低笑的聲氣。 “嗯,乖一點(diǎn)。” * 這一趟馬車,柔蘭有大半程都將二爺當(dāng)成了坐墊,窩在他懷里,一動不敢動。 馬車終于停下,外頭赴白道了聲:“二爺,到了。” 她才立即松懈下來,逃似的從祝辭懷里出去,咬著唇,白皙臉頰燒得厲害。 余光里,身姿頎長的男人懶洋洋坐在榻上,緞衣被她坐出一些褶皺。 這一眼看去,竟有些做了什么事情,那種凌亂的感覺。 恰巧祝辭朝她看來,見她睜大著眼看著他,又是無措又是慌亂,他才輕笑了聲,隨手捋了捋衣裳,起身。 “知道了。” 第28章 像是把玩什么心愛之物 柔蘭跟著下了馬車。 這里像是邊郊, 風(fēng)景宜人,環(huán)境清幽。面前的園子上書“白苑”二字。 柔蘭敏銳地感覺到,下馬車后, 男人身邊的氣壓變了。 守在園子外面的小廝見到祝辭, 都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二爺, 隨即利落打開大門。 赴白忽然拉住她, 小聲道,“一會兒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 我們安安靜靜待在旁邊就行。” 柔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 跟在赴白身后,也走進(jìn)白苑。 她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 心里似有隱隱的預(yù)感, 攥著手心, 沒有說話。 祝辭走在最前面, 穿過白石亭廊,正踏上臺階,恰巧迎面有丫鬟端著茶水撞上, 丫鬟抬頭看見祝辭,一時(shí)間十分驚喜, 忙屈膝道:“二爺來了。” 明白祝辭是為了見誰而來, 丫鬟忙道:“公子正在那兒賞花。” 祝辭點(diǎn)頭,“下去吧。” 丫鬟忙應(yīng)聲, 端著茶盤離開了, 經(jīng)過赴白身邊時(shí),注意到一旁的柔蘭,丫鬟略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才下去。 “我們在這兒等著吧。”赴白停下腳步,不再上前。 柔蘭依言停駐。 她循著方向看去,亭廊的盡頭是一片湖,湖的邊緣以石塊堆砌,湖面平靜,岸上站著幾個(gè)人。 柔蘭忽的凝了目光。不,有人不是站著的。 那是個(gè)男子,背對著這里坐在輪椅上,身邊圍著跟隨伺候的丫鬟小廝。 當(dāng)祝辭走到池塘邊,那男子聞聲,側(cè)過頭時(shí),柔蘭看清他的容貌,登時(shí)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 男子容貌竟與祝辭有三分相似,但他的眉眼更偏內(nèi)斂寡淡,帶著彬彬的學(xué)子氣質(zhì),本該是溫和的,可臉色十分蒼白。 男子看見祝辭,并未吃驚,開口道:“二弟。” 亭廊這邊,柔蘭猛地捂住嘴巴,這才沒讓自己出聲。 他是……竟是祝家那個(gè)從未出現(xiàn)過的大公子,祝韞。 他不在祝家,怎么會在這里? 祝辭道:“近來可好。” “不好。”祝韞咳了一聲,看向別處,因咳嗽臉上浮起不正常的薄紅,卻依舊沒什么表情。他凝視著平靜的湖面,道:“只要那對夫婦平安無事,我就不會安心。” 祝辭沒說話。 “聽說慶王找你?”祝韞忽然皺眉。 “是。” 祝韞點(diǎn)頭,“也好,慶王如今在朝中羽翼頗豐,有望與太子爭奪儲君之位,你借他的勢,辦事會容易的多……” “我不會跟隨慶王一黨。” “為什么?”祝韞難以置信地看過去,想到什么,擰眉道,“我聽說你身邊多了個(gè)女子,是因?yàn)樗慷埽闶裁磿r(shí)候墮落至此?據(jù)我聽到的消息,那個(gè)女子身份存疑,留在你身邊只能是禍害。” 祝辭卻搖頭笑,“大哥,從前你比我更肖似父親。” 祝韞忽的一噎,看著他無言。 半晌,祝韞哈哈笑了起來,“是,從前外人都說我比你更像父親。可父親剛烈,最后落得什么下場?我是遭了罪,吸取了教訓(xùn),才想讓你選擇明智的路。慶王有意結(jié)交你,你有了慶王的支持,扳倒祝衫的機(jī)會就會更大!一個(gè)女子算的了什么,你若想要,永州的閨閣女眷多的是,難道不任由你挑?” 祝韞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猛烈咳嗽起來,旁邊的丫鬟趕忙遞水撫背。 祝辭神色淡淡。 他的目光落在湖面上,摩挲著手中的扳指,“再過幾日,我會去臨郡。” 祝韞才緩過一口氣,聽見這話,猛然看過去,“那是太子的地界!你……”可一連你了幾個(gè)字,都說不下去。 祝辭漫不經(jīng)心笑笑,“大哥養(yǎng)著身體便是。總有一日,大哥會看到想看的一幕。” 祝韞凝視著祝辭,好半晌,再支撐不住身體,向后癱坐在椅上,閉上眼睛,“你比我更像父親,不……你比我好的多。你不僅像父親,還承了母親的聰慧,自小我就知道。旁人沒怎么夸過你,是你不屑去爭,你若想做什么事情,那是連我都及不上。” 說到最后,祝韞搖頭,他身體本就孱弱,說了這一通話,牽扯到心肺,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祝辭淡淡看過去,“大哥好好養(yǎng)著身體,需要什么,就和伺候的人說。” 祝韞閉上眼睛,吐一口氣,“我這身子骨還能怎么養(yǎng)……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會撐下去。”頓了頓,切齒道,“至少會撐到那一天。” 祝辭不欲再多說什么,準(zhǔn)備離開,祝韞忽然又道:“你身邊從未帶過女子,那個(gè)叫柔蘭的丫鬟……你當(dāng)真喜歡?” 不待祝辭說話,祝韞便自顧自轉(zhuǎn)頭,朝亭廊那邊看過去。 見赴白身邊站著一道婀娜的纖細(xì)身影,著白裙,清艷似水中蓮。祝韞定睛看了看,驚艷之余,慢慢笑道:“不錯,父親若是見了,應(yīng)該也是滿意的……”說到此處,想起自己,自嘲一笑,“可惜,我這副模樣,這輩子是沒辦法再見妍娘了。” “好好養(yǎng)病,會有那一天。” 祝辭說完這句話,便邁步離開了。 亭廊下的柔蘭見祝辭朝這里過來,小跑過去,正要說話,祝辭已將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捏了捏。 他總喜歡這樣捏她,像是把玩什么心愛之物,柔蘭任由他動作,忽聽他低低道了聲:“念念。” 她茫然地看他,不知為何叫自己,乖乖應(yīng)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