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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114節(jié)

    她看著他,一雙柔柔杏子眼,彎起來,淚從她眼里掉下來。

    多可笑啊。

    但這可笑,不是可笑她自己。

    她可笑裴觀燭這條命,可笑這個該死的老天爺,可笑怎么有人到臨死了,都不相信自己被別人關(guān)心過。

    不是她做的不夠多。

    夏蒹知道,也明白。

    是裴觀燭的過往經(jīng)歷,造成他根本不相信有人會對他好,關(guān)心這個詞,恐怕他都連聽都沒聽說過,因為他從未感受到過。

    “這就是你最根本的問題所在,裴觀燭,”夏蒹看著他,“你永遠(yuǎn)也不相信我在關(guān)心你,愛你,你永遠(yuǎn)也不信。”

    “我沒有錯,”他重復(fù)著,眼淚劃下下巴,裴觀燭不看她,“我為了和夏蒹永遠(yuǎn)在一起,我沒有任何過錯?!?/br>
    可以。

    這副模樣,就是徹底聽不進(jìn)去了。

    夏蒹舒出口氣,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直接鋪開喜被鉆進(jìn)去。

    她累了一天,想了一天,如今她感覺肩膀上都是重量,裴觀燭的所作所為打亂了一切,夏蒹這個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死,因為人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性,死了那就一切都成定局了,而如今,哪怕裴觀燭喝完了酒,臉上帶著血色,夏蒹想要忽略,也清楚地知道,裴觀燭的命是真的在一點點流逝。

    這就是夏蒹如今恐懼的根源所在。

    如果裴觀燭僅僅只是偷了她的墜子,讓她回不了家,夏蒹都不會心中帶有恐懼。

    因為只要人活著,怎么都能活。

    而她如今,僅僅只是恐懼,恐懼裴觀燭會離她而去。

    她脫了繡鞋,裴觀燭僵站著,就像那罰站的還哭著的小孩,夏蒹輕哼一聲,手放到喜服扣子上,感受到視線,抬頭便見裴觀燭一雙泛著紅的鳳眸正看著她。

    夏蒹瞪了他一眼,接著脫自己的衣裳。

    “看看看,有什么可看的,”夏蒹把貴重的喜服往前一擲,“給我放到凳子上去,占地方。”

    少年過來,面上淚跡未干,手抱起夏蒹扔下來的衣服,轉(zhuǎn)過身放到凳子上,夏蒹趁著他轉(zhuǎn)身的間隙,將下裙脫下來,還沒等要脫襪子,裴觀燭便又轉(zhuǎn)身回來了。

    夏蒹轉(zhuǎn)過身,面靠著墻,將下裙扔到床榻上,不搭理他。

    夏蒹能感覺到,裴觀燭在她床榻前站著,接著,他靠近,夏蒹以為他是來拿下裙放到木凳上,卻感覺床榻深陷,檀香染著酒濃,夏蒹回頭,對上少年含著瀲滟的鳳眸。

    “你做什么?”

    屋內(nèi)光線黯淡,少年的面孔落著淺淺的燭光,光火落在他唇上,他眼底,他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像是落著晚星,添著紅的面孔卻泛著情意。

    少年墨發(fā)自肩上寸寸縷縷落下來,他身上穿著的喜服還沒脫,夏蒹看著他抿唇,舌尖探出來,舔了下唇,一片瀲滟,“想做。”

    他聲音溫柔,添著酒氣,含著糯。

    夏蒹心臟怦怦直跳。

    “想與夏蒹肌膚相親,”他過來,呼吸之間,夏蒹都能聞到他氣息之間的酒香氣,染著檀香,好聞的不得了,“好不好?”

    夏蒹沒說話。

    只眼睛看著他過來,呼吸交纏間,唇舌泛著涼,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呼吸都比往日要重,這種醉意像是從他唇舌間染過來,夏蒹很快便感覺自己的大腦也跟著亂了。

    她微微睜開眼,看到了少年微睜的眼睛,漆黑的眼瞳斂在睫羽下,唇舌遞進(jìn),夏蒹看見他白若陶瓷般的臉,墜著黑發(fā),好似人偶一般,臉頰卻泛著紅。

    肌膚感到?jīng)鲆狻?/br>
    他過來,床榻吱呀聲很輕。

    裴觀燭直起身,眼睛四下查看,唇舌離去,夏蒹微微蹙起眉,“……怎么了?”

    “頭發(fā)……”裴觀燭邊說著話,邊轉(zhuǎn)頭用眼睛找著四周角落,“總是往下掉,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綁一下……”

    “呵呵……”夏蒹捂住嘴輕聲笑起來,“你過來?!?/br>
    她手拉著喜被往上,蓋到下巴處了,赤白的胳膊探出來,沒用他轉(zhuǎn)身,兩人面對著面,夏蒹手探過他身后,將裴觀燭半束起來的長發(fā)松下來,少年墨發(fā)若傾灑的墨一般全都掉了下來,夏蒹的指頭一點點,從少年腦后捋過,將他長發(fā)全都捋起來,用他紅色發(fā)帶低低扎起來,他發(fā)質(zhì)好又漂亮,摸在手里像是冰涼的絲綢。

    夏蒹強迫自己忽略著裴觀燭的視線。

    和落在她胳膊上,摩挲著的指尖。

    “好了?!?/br>
    夏蒹面色通紅,話音剛落,裴觀燭便過來,夏蒹看著他低頭,親吻過她胳膊。

    少年唇瓣泛著寒涼,有些發(fā)癢。

    “一會兒不能喊得太大聲哦?雖然也沒什么,”他指尖攬著長發(fā)直起身,鳳眸直勾勾看著她,眼尾微翹,“但這里門墻有些薄,我不太想讓別人聽到夏蒹的聲音,試試捂住嘴巴,只讓我聽到吧?”

    “嗯。”夏蒹應(yīng)聲,看都不看他了,只瞧著他喜服衣擺上用金絲線繡著的花樣,燭光一映,泛著亮,一看便知是親手繡好,價格不菲。

    呼吸交纏,夏蒹閉上眼,視線一片漆黑。

    “我從來也沒和其他人做過,夏蒹會嫌我嗎?”夏蒹聽見他的聲音,含著酒氣,散著溫柔的糯氣。

    “嫌?”夏蒹在恍惚不清中睜開了眼睛,心中驚愕,看著裴觀燭的臉,“為何?”

    “我知道的太少,”裴觀燭低著頭,“光是這樣,我就——而且之前,每次若是和夏蒹親吻時,我也都會覺得——你在笑什么?”

    “哎?”夏蒹經(jīng)他聲音悶悶的提醒,才意識到自己正在笑,她面上通紅,哪哪都熱,大腦都像是斷了弦,“我……我覺得,這倒是挺正?!餐蓯鄣??!?/br>
    這根本不用裴觀燭解釋。

    裴觀燭從沒與任何人做過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因為她是裴觀燭這輩子,連同書中,兩輩子唯一一個喜歡的人。

    對此,她一點什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想法也沒有,她可太喜歡了。

    夏蒹是現(xiàn)代人,平日接觸網(wǎng)絡(luò)和現(xiàn)代社會,開放的人一大把,她從來也沒談過戀愛,和裴觀燭雖然大抵也不算是戀愛,但也差不些許,只是他們兩個確實沒什么過程,裴觀燭雖然性格有些問題,但是該給的儀式感給的都很足,他們沒什么經(jīng)歷,在一起這才沒多久也就成婚了。

    “我問你件事兒,”夏蒹腿搭在少年肩膀上晃了晃,“你一直到現(xiàn)在,成婚當(dāng)夜才想著做這個,”她咽了下口水,臉熱的不得了,“是想著這種事一定要成婚之后才能做嗎?”

    “不是廢話?”

    這大概是裴觀燭頭一次當(dāng)著人面說這種不好聽的話,他低著頭,面上一片通紅,直紅到了脖子。

    夏蒹哈哈大笑,脖子前仰。

    “你笑話我?!?/br>
    他真生氣,也真慌亂,“……夏蒹嫌我了?”

    “不是,”夏蒹看著他,“我覺得你可愛,喜歡你,覺得自己遇到你真的太幸福了,懂不?”

    “遇到夏蒹,我才幸福,”他眼神有些不安的看著她,“真的不嫌我?”

    “不嫌呢,我告訴你,你可不準(zhǔn)聽信什么男人去外面玩的花才是有魅力,知道沒?你這樣的才有魅力呢,這在我們那里就是守男德,知道不?”

    他眼睛看著她,夏蒹瞧著他的臉,片晌,咽了下口水,“你過來?!?/br>
    一聲響亮的親吻。

    夏蒹胳膊支著床榻,起身用力親了下裴觀燭的臉,就像啄木鳥啄樹一樣用力。

    少年微頓,漆黑的眼珠定定看著她,像是被她這一下親傻了,好片晌,他才強壓著面上止都止不住的笑直起腰。

    “小暑,我會努力做好的?!?/br>
    少年繾綣溫柔的聲音好似落在一片浪潮里。

    夏蒹甚至都沒來及回應(yīng)他。

    下一瞬間,夏蒹指尖便緊緊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東西。

    夜色漸濃,桌上紅燭蠟隨風(fēng)搖晃,夏蒹隱隱約約聽見了自緊閉的窗欞外面?zhèn)鱽淼年囮囷L(fēng)聲。

    天氣怕是又要變冷了。

    夏蒹側(cè)過頭,理智不知飛到何處,她轉(zhuǎn)過頭,看見他們的影子被八仙桌上紅蠟燭光落著倒映在地上。

    紅燭火光隨窗欞角落隱隱透出來的縫隙的風(fēng)細(xì)細(xì)搖晃,夏蒹光是看,便覺心臟飛跳,大腦之中的理智早已不知何時斷了線。

    她什么都再也想不起來了,天色漸濃,紅燭早已燃燒殆盡,天亮?xí)r只余蠟燭殘紅。

    第112章 天人五衰

    陽光落在她眼皮上。

    昨夜夜色將盡時,裴觀燭喊外面小廝要了水,她一身清爽,但下身還是感覺疼痛,少年的手搭在她小腹上,夏蒹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過頭。

    裴觀燭還在睡著。

    墨發(fā)落滿他身,裴觀燭緊緊靠著她,胳膊環(huán)抱著她,如今,夏蒹早已經(jīng)聞不出裴觀燭身上的檀香味了,因為不知何時,她身上也已經(jīng)染上了這個味道。

    “晚明?”

    呼吸聲輕。

    冷白的日頭自窗欞外滲進(jìn)來,落在少年蒼白的面孔上,他閉著眼,纖長睫毛落下,五官精致若玉石雕刻,好似閉著眼睛的人偶。

    但夏蒹卻感到恐懼。

    “晚明?晚明?”

    他閉著眼,還是沒醒,若不是還有呼吸聲,少年冰涼的皮膚和蒼白到極致的面孔甚至都會讓人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晚明!”

    夏蒹心中慌亂,坐起身便推搡他幾下。

    “唔……”

    裴觀燭皺了皺眉頭,好片晌,才掙扎著睜開眼睛。

    夏蒹看到他睜開眼睛,轉(zhuǎn)動自己漆黑的眼珠的那一刻,嚇得忙抱住他。

    “你嚇?biāo)牢伊?,”夏蒹緊緊抱著他,又松開他坐起來,“你怎么了?”

    “好累啊,”他躺著,像是沒什么力氣了,“好累,”裴觀燭的眼珠轉(zhuǎn)動,落在前方折射過太陽的窗欞上,“啊……白天了?!?/br>
    夏蒹看著他的樣子。

    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