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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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文間的階梯這樣長,也很快走到了頭。 火光搖晃升起,夏蒹的眼睛直直盯著火苗,身穿星文間服飾的小童坐在正中,讓她坐在前面,盯著面前的火苗。 這是本朝王公貴戚定親前都會進行的儀式,詠念經言,而這極短的經言里,字字都添雜著對未來的期望,所以本朝一直有定親前詠念經言,便可保證之后的生活風調雨順,兩位新人琴瑟和鳴的傳說。 “夏姑娘,在燃到最高處時,詠念我給你的經言,絕不可念錯。” 夏蒹應聲,看到火苗一瞬高漲,忙閉上眼睛,嘴唇一開一合,詠念短暫的經言。 世界一片漆黑。 她和裴觀燭,怎么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呢? 但若不能與他永生永世在一起。 “夏姑娘!你念錯了!” 想想,就覺得…… “夏姑娘!” “啊!” 夏蒹短促尖叫一聲,猛地睜開眼,面前的小童面色一片蒼白,“這樣短的經言你怎還會出錯的!簡直聞所未——” “再來一次吧。” 自身后傳來少年平穩的音調。 他就坐在她的身后,明明她念錯了,裴觀燭該是最恐懼不安的人,但少年此刻偏偏顯得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平靜。 “沒關系的吧?”他問,“就當你沒聽到,我也沒聽到,那樣不就誰都不知道她念錯了么?” “裴大公子……”興許是從未聽到過有人說這樣的歪理,小童震驚吶吶,半晌,不情不愿鼓著臉看向夏蒹,“唉,若是上天正看著……罷了,那就當我沒有聽見,夏姑娘再來一次吧。” 第二次經言結束的十分順利。 念這經言,主要是向上天表明決心,才好得到上天的祝福,合出她們二人的八字,她念完經言,裴觀燭走到她身側,徑直坐到了她身邊。 “夏姑娘,你可以先去后面了。” 夏蒹點了下頭,正要去后面的坐墊,卻被抓住了手,訂固住了身子。 “上天正看著吧,”他緊緊牽著她的手,眼睛盯著面前的小童,“那我不能與她分開,要讓上天看著我和她正在一起才行。” “這……”接二連三的震驚,“不合規矩啊裴大公子,若是您擔心,那么念了經言便可證明決心了。” “不夠,”他手死死攥著她的,像是身上有某種偏執,“光是這個怎么夠。” 夏蒹被他拽著,坐回原位。 小童盯著她們倆看了半晌,本來便是星文間的嫡傳弟子,多少王公貴族過來求著找他算相,聽裴觀燭這一番不聽人言的話,也來了氣性,竟就任她倆緊緊牽著手,念完了經言。 二人的八字很快便合了出來,用一封紅底金字的信封裝著,夏蒹接過,低頭一看,自己那張信封上頭用金字寫著:長長久久,相融以沫。 她指尖細細拂過這八個字,見裴觀燭站在她身側,看著紅色信封沉默不語,傾身過去,便見少年手中拿著的紅色封皮上,寫著:白首不離,相伴今生。 相伴今生。 多美好的四個字。 但于他們二人而言,卻并非美好祝愿。 少年蒼白的指頭觸上第一個相字,一點點往下滑,片晌,才抬起頭,沖她淺淺笑起來。 “走罷,再不走,雨過正午,怕是越下越密。” 夏蒹應聲,她方才已經拆開了信封,大抵是這星文間主拍馬屁厲害,她們兩個人的八字湊在一起就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很多生僻字,夏蒹也看不明白,但其實也并沒有太多參考價值,兩人牽著手,自星文間出去,又再次下了那漫長的臺階。 少年手中持油紙傘,傘柄上玉石銀杏搖搖晃晃,一路無言,直到夏蒹正要上馬車時,裴觀燭忽然停下步子。 “夏蒹把它扔了吧。” 他拿著方才算出來的,紅底金字的信封遞到她面前。 “扔?” 夏蒹微訝,抬眼,少年眸色漆黑,雨水如他所說,越臨近正午,下的越發密集,敲打上二人頭頂油紙傘面,少年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眉眼卻不似往日一般平和。 “嗯,扔了它,然后我再扔夏蒹的那個。” 夏蒹微微抿起唇,沒說話,沉默片晌,自袖子里掏出剛捂熱乎的暗紅色信封。 狂風忽至,吹亂了她的頭發,夏蒹緊緊瞇起眼,感到飛疾而來的雨水打到她的臉上,她不由自主的緊緊抓住手中的紅色信封,卻沒抓牢,巨大的力氣抽出了她手中早已攥皺了的信封,雨幕之間,兩個紅色信封隨著偏離方向的雨滴在她眼前向遠方飛疾而去,夏蒹心中一驚,抬起頭用眼睛去追,卻只對上狂風雨幕之下,少年泛著紅的一雙鳳眼,死死盯著她。 “你說,”狂風大到好似有人在哭泣,他的聲音卻一字不落的墜入她耳中,不帶一絲往日的溫柔繾綣,少年的聲音壓得很低,一個字一個字道,“白首不離,相伴永生。” “白首不離,”呼吸好似隨著風變少了,夏蒹緊緊皺起眉,“相伴——” “為何?”雨水打濕了他的臉,裴觀燭雙目猩紅,“這句話于夏蒹而言,就這樣難說出口嗎?” “哪怕是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說這句話欺騙我一次,你都這樣難說出口嗎?” “相伴永生,與夏蒹相伴永生,”雨水好似落進他的眼眶里,他眼白猩紅,明明該覺得恐怖,但夏蒹看著他,卻只覺得他可憐,“我心甘情愿,樂意之至,如果有辦法,如果神靈告訴我能伴你永生的辦法,哪怕是讓我自毀性命,我也求之不得。” “為何?為何上天總是會這樣對我,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雨水席卷著狂風,少年發上猩紅發帶隨之飛舞,“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為何所有人都比我幸福,而如今,我寧愿毀掉我所擁有的一切,竟也換不得能永生伴你身側的資格,為何?難不成果然,” 他唇角彎起,卻笑的極為慘然,“果然如父親所說,我投錯了胎,若我好命能同阿母一樣,那我也落不到如今的凄慘——” 話音半落。 夏蒹跳下馬車臺階,緊緊抱住他。 “裴觀燭,”少女的聲音泛著啞,“我愿用我的命來陪伴你,因為你是我活到至今,遇到的唯一一個會同樣愿以生命來陪伴我的人。” 夏蒹起身,手往上,捧住他的臉,“你和我是綁定的,知道嗎?我不論是否能回去,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再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有這樣的牽扯,所以,我的意思是說,若我可以回去,系統沒有欺騙我的話,那么我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帶著你一起。” “若不能呢?” 少年垂下眼,漆黑的瞳仁兒,好似一口干枯的,深不見底的井,“若不能,夏蒹會甘心為我死嗎?” “你可以嗎?” “我可以,”他好似自問自答般,“若我等不到你,我甘心赴死。” “但是,裴觀燭,我在我本來的世界有親人,我有奶奶,雖然奶奶也有孫子,但是奶奶從我小就照顧我長大,我不能,也做不到拋下她不管,那怎么可以?” “那我呢?我就可以被拋下了嗎?”他情緒一瞬崩塌,又好似被什么緊緊壓下,他死死咬住下唇,再說話時,下唇已經添上了猩紅的傷口。 但裴觀燭卻笑起來。 “如你所愿,我會用盡一切我能想到的方法追上你,”他彎下腰,與她平視,睫毛早已染上雨水,下唇上的血腥被他舌頭舔走,“哪怕是毀掉你,毀掉自己,那我也甘之如飴。” 少年直腰。 被打濕的墨發緊貼在他面側,他看著她,面上是病態癡纏的笑。 夏蒹看著他,呼吸一窒,轉身上了馬車。 成婚之日越來越近。 裴觀燭自去完星文間之后便開始變得繁忙,取而代之的,是他將柳若藤喊了過來,柳若藤一見了她,便無奈的和她說,裴大公子又給了她不少金錢,便是收下都讓她們師兄妹二人心中有愧的數目。 “但沒想上次談起你們成婚,夏姑娘這邊還沒個著落,如今日子都定了下來,真是太好了,在我們臨走之前還能看到夏姑娘與裴大公子成婚。” 夏蒹輕嗯一聲,低垂下眉眼。 柳若藤看著她,攬過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上。 “夏姑娘,你是在害怕嗎?” 夏蒹抬起眼。 “害怕嗎?成婚。” 柳若藤對她笑起來。 “柳jiejie,”夏蒹看著她,“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問吧。” “柳jiejie之前不是很不喜歡晚明嗎?為何到了如今,你看到我們成婚會這樣高興?” “這個啊,”柳若藤有些不大自在的用指尖撓了撓臉,“大概是因為,我覺得裴大公子很愛夏姑娘吧,” 興許是從未與女子說過這樣的私房話,柳若藤說著,面頰泛紅,“這些僅僅只是我瞧出來的,我自小便一心修習武術功法,大抵瞧男女之事也瞧不出個什么,一開始我確實認為裴大公子并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我也這樣認為,雖不知你們二人之間都發生過什么,但我能感受到裴大公子很愛夏姑娘。” “裴大公子興許并不似人世間普通男子那般,他和我師兄也不像,大抵交往起來,夏姑娘也覺得累了吧,但其實他也并非絲毫不擔心你,不擔憂你,“柳若藤看著她,輕輕撫摸過她的發,“就像我過來,也是裴大公子親自登門來請我我才來的,每次他都會自己拎著一箱銀錢來敲門,他對你極為愛護,這一點,便是外人也能瞧出來,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出現了什么事情,但夏姑娘,我覺得你可以多信任裴大公子一些,信任他也是真的在關心你,愛護你。” 下唇發顫。 夏蒹抿起唇,看著柳若藤,好半晌才點了下頭。 信任。 夜里,夏蒹躺在床榻上,抱著錦被。 她對裴觀燭,確實少了信任。 她恐懼他性格之中隱含的不確定性,哪怕到了如今,夏蒹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了,也總是不確定他會做出什么事情。 因為裴觀燭,根本就不想活命。 夏蒹曾認為,如今的自己命比紙薄,活著都是賺來的,但裴觀燭的薄卻并不相同,少年好似劇烈搖晃的燭火,她拼盡全力,小心翼翼的用手護著,陪伴他,珍惜他,卻依舊不知何時燭火便會熄滅。 而以前,夏蒹擔憂他熄滅,是擔憂他在熄滅的一瞬間,火苗高漲,燙傷她的手。 到如今,夏蒹僅僅只是恐懼他熄滅。 夏蒹翻過身,裴觀燭睡在她床下的地塌上,夏蒹看著他,耳畔聽著少年呼吸清淺,面龐若玉雕刻般美麗。 …… 第二日,夏七女的父母帶著一個小娃娃過來了。 她們乘坐著裴府的馬車來,身上穿著京師當地賣的最好的料子,就連那臉曬得特別黑的小娃娃也一身錦衣布料,天氣冷,夏七女的母親頸項間還浮夸的戴著圈狐貍毛的圍脖,她們被自裴府帶來的下人圍著,見著夏蒹,一個勁的沖她揮手,想要說話,裴府幾個下人便回過頭,不知交談了什么,夏七女的父母登時收斂了不少,低眉順眼的,只不甘心的拿眼睛一個勁兒瞧夏蒹。 裴觀燭沒在,夏蒹看著裴府的幾個下人將夏七女的父母喊到主堂,此地靠山,興許是無聊,她們帶著的小娃娃哭喊個不停,夏蒹被喊到自己應該待著的閨房,天色陰沉,雨滴停了一上午,夏蒹聽見外頭有聲音,忙打開窗欞,看著早上便離開的裴觀燭手里提著一只大雁的脖子走了進來,路過她們居住的屋子時,停下腳步,與她對上視線。 第105章 伴我身側 這是裴觀燭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