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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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之子被他嚇了一跳,“這……你身體可有不適之處啊?” “不適?”裴觀燭手上下拍打了一下身體,“并沒有啊。” “怪啊!”玄之子看著他,手一點點捋過胡須,“若你確信她是妖,但她出去了,你與她卻都毫發無損,那么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它并未妖鬼,而是天上小仙,那人家這個身體入土后要飛升成仙,公子你定是怎么也抓不住的,另一種么,便是她極有可能是只千年大妖,那光憑公子你一個人的頭發絲,便是澆上了全身的血,也定捆不牢它,只有可能等她情愿現出原形,你瞧見她究竟是何妖物,告知了我,我才能去尋尋法子。” …… 邀約信來的太過忽然。 宮中的轎子等在門口,夏蒹拆了信,一行一行細細看了,嘆出口氣,對等候的宮人道。 “那個……jiejie,我想等晚明,就是,等裴觀燭回來,然后我們一起進宮,這樣可以嗎?” “恕難從命,夏姑娘,”宮人對她行禮,“本身貴妃便只邀請了夏姑娘一人即刻入宮,這天黑的早,夏姑娘可別要我們娘娘等著急了。” 夏蒹緊緊皺起眉。 “那您等一下。”她將邀約信疊好了,跨回門檻,交給門口負責灑掃的小廝,“我要進宮一趟,你們大公子回來,你記得告訴他一聲我的口信,要他別擔心,然后把這邀約信給他。”才回來,“我好了,jiejie。” “夏姑娘何必如此,”宮人看了個全程,有些不解,“我們過來接夏姑娘,他們自然看見知道的,又何必在囑咐一句?” “為了要他安心些。” 夏蒹也沒多解釋,對著她笑了笑,捋著衣裳坐進轎子。 宮里的轎子并不算舒坦。 一路搖晃,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近黃昏,夏蒹才又到了貴妃殿前。 明明上次來這里還是幾日之前,夏蒹看著這座輝煌的宮殿,卻莫名有一股陌生感,大抵是上次有裴觀燭全程陪伴。 夏蒹拽緊了黑水晶墜子,跟著宮人進到殿內。 “拜見貴妃娘娘。” 夏蒹和宮人一起俯身行禮。 “起來吧。” 女人的聲音懶散,夏蒹心頭一緊,抬起頭,嫻昌正如上次一樣端坐在茶桌前,只是手里卻拿著魚食,正投喂著魚缸里的金魚,見了她,女人微微瞇起眼來。 “你們先下去吧。” 她揮退了身邊幾位宮人,只留下個上次夏蒹見過的紅玉。 “紅玉。” 紅玉應聲,給夏蒹拿了墊子。 夏蒹坐到墊子上,看向她。 女人卻只盯著魚缸里頭的金魚,壓根沒瞅她。 好半晌,金魚咬食,嫻昌轉過臉來,一雙鳳眸淺淺勾起。 “鏡奴跟我說,想要近段日子便與你成婚呢,”女人指尖撫過下巴,輕輕笑起來,“你知道么?” 第98章 淚落心上 夏蒹微微怔住。 “那孩子,說是一切皆要照能做到的最好的規格去辦,”嫻昌面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譏諷,磨得尖細的指頭一下一下捋著發縫,“三禮六聘,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全都要樣樣不少你,這勢頭,怕是之前南云氏李姓貴女嫁承安侯世子都沒要這么大場面罷。” 女人微瞇起眼直起身,紅玉過來,細細幫她將腰間的系帶綁好。 夏蒹端坐著,指尖攥緊,又松開,重復多次,依舊緩不過指尖輕微發麻。 裴觀燭與嫻昌商討想和她成婚。 而她這個當事人竟對此毫不知情。 今日嫻昌找她,怕其實也是不滿她一介曾被遺棄的孤女如今能有這樣大的造化。嫻昌不喜歡她,雖然,夏蒹覺得可能裴觀燭娶誰,嫻昌都不會喜歡對方,但這個人是夏蒹的話,嫻昌只會更為厭惡。 因為夏蒹與嫻昌注定不站在一條線上。 夏蒹起眼,與嫻昌對上視線。 大抵是因為沒有裴觀燭在場。 女人今日鋒芒畢露,面上笑容始終帶著一抹譏諷,四目相對時,嫻昌微微昂起下巴,從上往下,輕翹起唇角,彎眼俯視著她。 夏蒹微微吸進一口氣。 這是第一次,夏蒹發覺到,其實嫻昌和裴觀燭一丁點都不像。 一丁點都不。 “你伴本宮出去外頭走走吧。” 紅玉后退,女人穿著層層疊疊的宮裝,露出美好潔白的胸脯。 “是,貴妃娘娘。” 夏蒹跟在嫻昌身后。 一路無話,直到兩人上了一座白玉橋,嫻昌自紅玉手中接過魚食,小步端莊,傍晚,夜色逐漸取代了橘色的黃昏,宮人掛起宮燈,海棠樹的花瓣片片自天上飛舞而下,落在白玉石橋上,被女人毫不留情的踩在腳下,明亮的宮燈光線映在她身上,將她身上穿著的宮裝布料映亮,乍一看,好似月宮仙子下凡,美艷至極。 “天轉涼了呢,”嫻昌道,指尖捻過魚食,一點一點撒進湖中,金色紅色的錦鯉噗通蹦上來,爭相搶食。 “就連日頭也逐漸短暫,這樣快天便黑下來了。” “是,貴妃娘娘。” “你這丫頭,”嫻昌彎起眼看向她,“上回不是還十分伶牙俐齒么?怎么?鏡奴不在,便覺沒主心骨,都不敢同本宮作對了么?” 她眼光里散著些微的得意。 夏蒹與她對上視線,面無表情的臉上彎起一個沒什么情緒的笑臉。 “貴妃娘娘是這樣認為的嗎?”夏蒹聲音坦坦,“原來在貴妃娘娘眼中,民女上次一番話,竟是故意與娘娘作對么?” 嫻昌微微瞇起眼。 “并沒有這個必要,只是民女這人天生好奇心比常人要強,尤其是關系到晚明的,哪怕是一團亂麻,民女也想要一點一點捋順,捋通了,若上次民女言行有得罪到娘娘之處,還請娘娘多多見諒,畢竟民女確實如您所見,并不似晚明那般有這樣好的教養。” 少女說著卑微的話,染著棕色的瞳子澄澄探過來,透著股難得一見的無畏與坦蕩。 嫻昌看著她,微微皺起眉,復又松開。 ——不過一介沒教養的孤女,只怕是無知者無畏罷了。 “你確實缺人教導,”嫻昌看著她,無名指慢條斯理將被風吹亂的碎發捋到耳后,淺淺笑起來,“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又來了。 但夏蒹看著嫻昌,卻莫名沒了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時的氣憤,和第一次頂撞她的時候感覺到的激動與恐懼。 全都煙消云散了。 據夏蒹所知,眼前的女人,曾是宋府地位最為低下的庶女,若比起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那么這位如今被當今圣上放在心尖上的寵妃,大抵更配得上這句話,畢竟她才是享受了真正的榮華富貴,萬千寵愛于一身。 但夏蒹根本不好奇她的人生旅程,事實上,這和她也并沒有什么關系。 “娘娘真是從心底愛護晚明,”夏蒹起眼,“若是民女不知道,大抵還會以為貴妃娘娘才是晚明的親生母親呢。” …… 從貴妃殿門出去。 夏蒹呼出一口氣,秋日泛寒,她身上衣衫單薄,走在小道上,都覺得有些寒冷。 海棠樹的花瓣一路飄到小道上,踩在這些花瓣上會讓人覺得不忍,夏蒹一路小心避開,走到如今,花瓣漸少,走路的趣味也淡了很多。 上次走這條小道,還是和裴觀燭一起,當時還沒有這樣多的花瓣掉下來。 今日她的心一直在浮躁,因為與裴觀燭短暫的分別而感到浮躁。 但這一趟,并非毫無意義。 起碼,夏蒹更確定了心中想法。 嫻昌絕對不會是裴觀燭的親生母親。 其實,夏蒹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裴觀燭大抵并非是宋夫人的親生孩子這一可能性。 裴觀燭只可能是宋夫人的親生之子。 不為其他。 只為,據夏蒹了解,裴玉成極愛干凈的東西,這一點體現在,就連裴觀燭的乳名,也是用鏡來取名。 鏡,能映照出人心丑惡,最干凈,最容不得骯臟的鏡,不是水,不是玉,而是鏡,只有鏡才能映照,且永遠不會被玷污。 而裴玉成對‘干凈’有所執念,這一點嫻昌貴妃也心知肚明。 而且裴觀燭曾親口說過,裴玉成覺得,癡傻,才是‘干凈’的。 這一點,夏蒹也知道,例如說她看到過的一些書,曾提到過的阿姐鼓,有些人他們對‘干凈’極為有執念,雖然裴玉成的性質不同,但大抵夏蒹猜測他也有戀慕癡傻的性質在,因為覺得癡傻才是最干凈的。 這樣的人,夏蒹不會認為他會在從一開始,就做出和愛慕之人的親meimei茍且這種事,他一定做不出來。 更別提。 夏蒹皺起眉,回想起方才嫻昌那令人不悅的笑臉。 “真的?你真的這樣覺得?”女人的高興透著股莫名的病態,像是藏都藏不住。 她想要做裴觀燭的母親嗎? 到底是為什么? 終于踏出了貴妃殿。 夏蒹起眼,卻沒見小轎。 一輛只掛家紋令牌的馬車停在燈火瑩亮處。 守在馬車前的宮人見了她,忙小跑上來,“夏姑娘,您可算是過來了,裴大公子在這兒等您許久了。” “啊?”夏蒹遲疑著,眼睛看向緊閉的馬車小簾,心中莫名添上一抹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