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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36節

    “這是夏姑娘你救的那位姓王的兄弟給你的?!?/br>
    柳若藤正坐在地塌上收拾行李,“他說他今日就要走,也不知夏姑娘你何時才會醒,著急忙慌準備了一籃果子讓跑堂送過來的。

    “這樣。”夏蒹聲音干澀,灌了一大杯涼水才好多了。

    左右不見裴觀燭,夏蒹抿了抿唇,還是先問了自己當下最好奇的,“柳jiejie,你們怎么忽然過來申城了???”

    “我們接的懸賞令,”柳若藤回頭對她笑笑,“聽聞這個逃犯如今并沒有前往京師,而是藏匿于申城。”

    “在申城么?”夏蒹一驚,莫名不安,“怎的忽然跑到申城來了?”

    “這我們也不知詳細,只不過,有點奇怪,”柳若藤停頓片晌,“我們前兩日曾去這位秦公子家中查探,以前也做過了解,聽聞這位秦公子是家中獨子,”

    她皺緊眉,“但我們卻在府中見到了一位與那秦公子同歲的公子,面容身量都與畫像上給出的有差,而且那位公子還身有殘疾,我們問這位公子可是秦公子的表兄弟么?但他們卻回答不是。”

    “不是?”

    “對?!?/br>
    柳若藤回憶當日所見,依舊覺得十分奇怪,那位畫像上在逃的秦公子家中經營藥鋪商鋪,是縣城里的土財主,府上裝飾雖不及裴府底蘊豐厚大氣,但卻十分花哨,院里堆滿了名貴的花叢草樹,裝修繁復,讓人眼花繚亂,各色不知真假的字畫懸掛在墻面上,她們便在這樣的環境見到了那位身有殘疾,坐著木輪椅的‘秦公子’。

    “與畫像上沒有半點相同的‘秦公子’么?”夏蒹問。

    “對,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找錯了地方,但是按照地圖所示,確實沒錯,畫像上四處逃亡的秦公子家中也的確經營著藥鋪商鋪?!?/br>
    “這算什么?”夏蒹聽不懂了,“調虎離山也沒有這么明目張膽的啊,還選個與那秦公子生的半分不像的做替罪羔羊么?”

    “我們也不知這究竟是要做什么,”柳若藤搖了搖頭,“反正我們的任務是捉拿畫像上的秦公子,自然也不會傷及無辜,只是臨走時,那位身有殘疾的‘秦公子’偷偷告訴我們,若是想要找到畫像上的人,可去申城看看。”

    夏蒹皺起眉,聽這一段虎頭蛇尾的故事感覺莫名有些不適。

    這算什么?就好像故意給那位正在逃亡的秦公子爭取逃脫時間一樣。

    同時,知道那位秦公子如今人就在申城這件事,也讓夏蒹感到不安。

    她想要快點接一個懸賞令離開申城。

    但是那之后的兩日,夏蒹都沒有等到裴觀燭的人回來。

    殺人魔每日不知去了哪里,白夜不歸,夏蒹日思夜想,晚上做夢都是裴觀燭提著人頭拎著斧頭像文章后期那樣變成了殺人狂魔。

    興許是她這兩日面色實在太過難看,柳若藤見她傷好下地走路沒什么事了,提議一起出門走走。

    “可以,”夏蒹很高興,“柳jiejie是有什么東西想買么?”

    “不是,”柳若藤笑的很溫柔,“我們是打算繼續去尋找秦公子的下落,順便帶夏姑娘外出散心?!?/br>
    夏蒹:……

    主角不愧是主角。

    柳若藤與許致這兩日不管是天暴熱還是下雨,都一定要出門尋找一整日線索,兩日下來柳若藤還好,許致直接黑了兩個度,都快沒了往日溫柔的書生氣質了。

    夏蒹同意了柳若藤的提議,客棧沒有鏡子,她拜托柳若藤幫忙給她盤了往常的發髻。

    柳若藤看著這一大盒首飾,眼睛瞪大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從里拿出一根雕花玉釵。

    “戴這個可好?”

    “好?!毕妮簏c頭,這根玉釵她倒是還沒戴過,跟她手腕上的白玉鐲還挺像的。

    玉釵插入墨發,柳若藤見夏蒹轉過頭涂口脂,夸贊道,“夏姑娘還是這樣好看,前兩日的男子裝扮可不適合你。”

    “這樣么?”夏蒹涂著口脂起臉,微微歪了下頭。

    她的男裝模樣好像確實很好笑,就連王大哥看到她的第一眼都說她生的像個小土豆,柳若藤跟許致也一看見她就笑出了聲。

    但是裴觀燭好像從來沒看著她的臉笑過。

    不過他的審美也一直很奇怪就是了。

    夏蒹想起裴觀燭的理想型,歪了下嘴角。

    ……

    主角團的搜索十分簡單粗暴。

    他們沒有暴露任何行蹤,只是偶爾會從懷中將畫像翻出來,然后繼續偷偷掃視街上路過的每一張人臉。

    看的人臉多了,夏蒹感覺自己都快得了臉盲癥,只覺得好像大家都長得差不多。

    中午一起回客棧吃完飯,夏蒹熱的后頸出汗,回屋換了身輕薄衣裳。

    但是再輕薄,也比不上現代穿熱褲短袖,夏蒹拿著把扇子不停扇著,面上流汗,提起長襦裙露出小腿,看著遠方天際烏云密布。

    “好像是要下雨了?”

    第38章 素色燈籠

    “還真是。”柳若藤隨著夏蒹的話往遠處眺望,這邊的天尚且淺白,遠處已是陰云密布。

    “咱們快些回去吧?”

    路上行人漸少,天氣又悶又熱,夏蒹將袖子也卷了起來,兩條白皙的手臂露著,也懶得管路過行人匆匆而過的目光,跟著主角團一起往前跑去。

    大雨忽至,濺濕一潑青石磚面,少女提著裙裾露出雪白的小腿往前跑,雨水漸漸打濕了少女的淺色繡鞋,但她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

    視線所及之處,立著一個小攤子。

    夏蒹一路過來遇到了無數個這樣的小攤子,但是這個小攤子賣的東西卻有些不同。

    她在桌子角那里,看到了一堆十分眼熟的石刻娃娃。

    沒有臉,只有石刻娃娃的身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一大堆燈籠扇子后面,跟夏蒹在夢中拿著的,那個送給裴觀燭的石刻娃娃一模一樣。

    她視線盯著攤位,不顧天上降雨往那小攤子的方向走去。

    前面傳來柳若藤呼喊她的聲音,夏蒹沖她喊道,“柳jiejie你們先走!我想買個東西!”

    “好,記得快點兒回來?。 ?/br>
    “嗯!”夏蒹揮了揮手,看著柳若藤與許致跑進雨幕中,自己走到了攤位前。

    “你這石刻娃娃,”夏蒹眼睛盯著桌子角落的娃娃,確實每一張都沒有臉,“都是自己做的么?”

    “是。”坐在攤位前體型肥胖,目測四五十歲光景的女人抱著腿直起身子,伸出手舉起一個石刻娃娃給她看。

    夏蒹的視線在她遍布皺紋,黑黃且胖,指甲里卡著污泥的指頭上定格兩三秒,才接過這個石刻娃娃看了看。

    也不知道石刻娃娃是不是全都這種樣子。

    沒有臉的小娃娃,雕刻出了圓圓的頭和身子,夏蒹看了看,探過身將那石刻娃娃又擱了回去。

    少女小臂探過前桌擱著的東西伸過去,白到晃目,攤子后面漆黑不見光的小屋里忽然隱隱傳出不大的咳嗽聲,坐在攤前的婦人聽見,有些焦躁的往后伸了伸脖子。

    夏蒹視線一抬,沒見里面有人影,卻感覺漆黑的小屋里探出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帶著一陣又一陣悶悶的咳嗽聲,是那種會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的視線。

    她微微蹙起眉,在婦人的目光下舉起攤子最前面擺著的一盞白茶色燈籠。

    明顯就是自己家做的,上頭畫著的畫并不精細,幾道墨痕甩出來的草葉山石,不好看也不丑,夏蒹又買了把油紙傘,交付了錢提著燈籠便走了。

    婦人看著少女撐著傘的纖瘦背影走遠,神情嫌惡,“狐貍媚子,不知羞恥。”

    有聲響自里屋傳出,婦人回過頭,果然就見自己的兒子扶著墻根出來,探出頭癡癡往前看。

    婦人趕忙撐住兒子胳膊擋住他視線,“昭娃,聽娘的話,你安生點兒吧,快回屋里頭去?!?/br>
    被喚昭娃的青年生一雙與婦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細長三角眼,眉毛短又淺,身型卻不跟婦人那般還算胖,他瘦又矮,攬著門框的手都顯得有些猙獰,整個人像藏匿于陰暗中的老鼠。

    見母親擋住他視線,昭娃面容陰狠地盯著她瞪了半晌,進到屋內沒片刻,便從里響起了瓷碗全部噼里啪啦被摔在地上的聲音。

    ……

    雨水淋透了青石地,夏蒹收起油紙傘,提著燈籠進到客棧內。

    商隊剛走,此處并非繁華地,外面大雨,整間昏暗的客棧都陷進這場雨聲之中,一樓無人,只有柜臺前是昏昏欲睡的老板娘打著算盤算賬,噼啪的算盤聲響與外頭的大雨交相輝映,大小珠落玉盤。

    夏蒹就在這樣安靜幽深的環境里,看到了數日未見的裴觀燭。

    少年穿著他最常穿的靛藍色錦衣,坐在一樓角落的纏枝木椅里,光線昏暗,他面前燃著一盞搖晃不定的白色燭臺,少年的影子落在顏色暗淡的墻面上,隨著燭火晃動,像是那一抹過分好看的影子都即將從墻面里掙脫出來。

    夏蒹站在門口,看了他好久好久。

    興許是她視線直白且專注,沉寂在書中的少年微頓,鳳眸直且平的探過來。

    “裴公子?!?/br>
    夏蒹舔了下嘴唇,將濕噠噠的油紙傘擱在門口,拎著手中的燈籠到他跟前。

    書本磕到桌上,少年仰起臉,大概是光線問題,夏蒹總覺得他好像變得更白了,也變得更瘦,卻不顯皮包骨,只是覺得他有些過分清瘦,看過來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黑。

    “嗯,”他輕輕點了下頭,給人感覺十分安靜,“做什么?”

    雖然只有短短兩三日,夏蒹乍一看見他,還是覺得有些陌生,心中又因為對方明顯淡漠的回應發怔,“無事,只是見你在這里,我就過來跟你打招呼。”

    “為何?”他偏過頭,面上掛起一如既往地溫和的笑臉,“夏蒹你為何要過來與我打招呼?!?/br>
    他彎起眼睛,漆黑的瞳子不進一絲光,下巴明顯變得有些尖,卻也更顯陰柔,陷在陰影里,像是古代怪談書籍中常提到的,鄉野中供奉的不辨男女的邪佛。

    “我在你眼中是誰?你便要過來與我打招呼?!彼暰€在她身上定格兩三秒,看到她手中的燈籠時眼皮微壓,指尖捻著手中書頁翻過。

    夏蒹才注意到,裴觀燭沒有看簡策,而是看著現下坊間正流行的話本。

    “裴公子在我眼中……”夏蒹不知道裴觀燭忽然是怎么了,雖然他一直都很奇怪,“你在我眼中,是我的朋友?!?/br>
    “噗,”少年看著手中的紙頁笑出聲來,“原來我在你眼中竟是朋友么?那么那二人呢?”

    夏蒹反應了好半晌,才意識到裴觀燭說的那二人,是柳若藤與許致。

    她皺起眉。

    又來。

    自從上一家客棧起,裴觀燭就對柳若藤跟許致有極強的不滿,她本以為這次就沒事了,沒想到裴觀燭還是緊抓著不放。

    “她們也是我的朋友?!?/br>
    “那你舍身相救的玉米呢?”

    “也是?!?/br>
    “呵,”他輕笑,“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文文靜靜,朋友倒是不少,我是朋友,那三個人也都是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