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有病還不戴安全套?
容顏出了神,沒注意到前面的男人已經(jīng)停下來了,一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 他高出她許多,她一頭撞到了他堅硬的背上,撞得鼻梁骨生疼。 她一時站不穩(wěn),摔倒了,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撒了出來。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窘迫尷尬的樣子,絲毫沒有要來扶的意思,他身上已不復(fù)初見時的溫潤氣質(zhì),周身籠罩著一團冷空氣,黑眸凝著她。 容顏感覺到他的怒意,卻不知他為何生氣。 她才要生氣呢!他有病! 容顏在心里將他罵了個遍,忍著一汪眼淚,坐在地上撿自己的東西。 學(xué)生證飛得有些遠了,她伸手過去,還沒夠著就被一雙大手撿走了。 秦夢遠捏著那只有他一個巴掌大小的學(xué)生證,暗紅色的漆皮封面,燙金的字體印著“慶城大學(xué)”幾個字。 他翻開第一頁,小小的一面紙,信息很多。 最上面是女孩子的證件照,她穿著整潔的白色襯衫,黑發(fā)齊肩,眉眼帶笑,清婉楚楚,全然不同于昨夜的濃妝艷抹,妖嬈嫵媚,是很正派的學(xué)生模樣。 底下是她的學(xué)籍信息,一大串,姓名、專業(yè)、學(xué)號、年級、出生年月、籍貫、家庭住址、入學(xué)年份…… 他靜默著,沉著臉,一行一行看下去,一兩分鐘的時間里已經(jīng)將她的大致信息掌握了個遍。 “你干什么?還給我!”容顏頓時覺得自己像剝光了一樣,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她害怕的,在會所,除了沉小姐之外,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如果知道了,她不敢想象,自己在會所陪酒的事會不會被學(xué)校知道。學(xué)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必定會以她這樣混跡于風(fēng)月場所的學(xué)生為恥。 她伸手要搶回自己的學(xué)生證,秦夢遠抬高了手臂,故意不還給她。 他本來就有身高優(yōu)勢,這下容顏更是連學(xué)生證的邊邊都碰不著了。 “你要干什么?”她羞憤地瞪著他,又惱又怕地僵在原地,于他而言,她那么弱小,無力反抗。 秦夢遠想起剛才診室里的對話,她和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全程無套,疑似被傳染了性病。 極度修身養(yǎng)性、潔身自好,叁十一年來第一回和女人睡了一覺的男人,他不會聯(lián)想到她口中說的那個有性病的男人是自己。 他以為,她在和自己春宵一夜后,還是初次性愛后,短短一天時間內(nèi)又和別的什么不干不凈的男人上床了。 這也是他憤怒的根源。 “慶城大的學(xué)生?二十一歲,女孩子年紀輕輕要懂得自愛,自恃美貌,用身體做交易的商品,是作賤自己。” 空曠的樓梯間里,他那種長輩訓(xùn)斥小輩的語氣,令容顏倏爾一僵,耳朵像被蜜蜂的毒刺蜇了一樣疼。 他罵她是出來賣的。 他怎么能這么羞辱她? 女孩臉色慘白,渾身冷汗淋淋,拳頭握緊到顫抖。 身上再痛也是生理層面的,勉強能夠忍耐,但言語刺激是對心理和精神侮辱,可以瞬間把人逼瘋。 容顏不怒反笑,扯著嘴角,不屈的眼睛,烈骨錚錚地盯著他,說:“秦醫(yī)生又是什么潔身自好的人?流連風(fēng)月,吃喝嫖賭,看你穿著這身白大褂,我都覺得是侮辱了醫(yī)生這個職業(yè)!” 她挺直腰桿,肩膀聳著,不肯示弱分毫,極力忍著憤怒,她是文明人,要做文明事,不然她會忍不住朝他那潔白的大褂上呸一口。 秦夢遠卻把她這種態(tài)度解讀為惱羞成怒,像不聽話的小孩長出了逆反的刺,不僅不認錯,還牙尖嘴利。 男人雙目緊鎖,眼里有淡淡的輕視,不明白她怎么有臉面來諷刺自己,簡直是個不知羞恥的叛逆小孩。 “不知羞恥!”他冷喝她一聲,突然伸手過來要翻她的帆布包。 “手機呢?打電話叫你爸媽過來!自輕自賤你還有理了?還是慶城大的學(xué)生,父母供你讀到大學(xué),是讓你學(xué)著怎么糟蹋自己的?被傳染了性病?欠收拾!”斯文爾雅的男人也有發(fā)怒的時候,何況是醫(yī)者仁心,他看不得那么年輕的女孩自賤自棄。 秦夢遠從她包里翻出手機,摁著她的拇指解鎖屏幕,直接翻通訊錄。 “你干什么!你憑什么管我?你別打!不準打!”容顏看他當真找到了mama的號碼,殘忍地準備撥過去,指尖離那個按鈕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她沒有爸爸,只有mama,可mama生病了,怎么受得了這種刺激? “我求你了,別打,真的我求你了……不能打,我mama生病了,她不能生氣……”她淚如雨下,眼里盛滿了悲傷和絕望,扳著他的手臂,身子軟軟無力地往下滑。 纖弱的女孩趴在他腿邊,哭聲不止,像一朵被踩在泥濘里的花朵,卑微彷徨。 秦夢遠握緊了那支手機,身體僵直地站著,直到屏幕上的光亮暗去。 他蹲下去,拿她的手機挑起她的下巴,已經(jīng)不想碰她。 “別再作賤自己。”他看著她哭紅的雙眼,僅剩一點作為醫(yī)者的憐憫之心。 容顏撇開臉,從他的手里抽出手機,緊緊握住,即使淚流滿面,被他羞辱成這樣,依舊倔強。 “秦醫(yī)生,你真的沒資格說我,不是你我怎么會弄成這樣?昨晚我是中計了不清醒,可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還能強迫得了你?而且是誰有病還不戴安全套?你是故意想要傳染給我!你算什么醫(yī)生?醫(yī)生是治病救人的,你呢?你沒有醫(yī)德,你根本不配做醫(yī)生!” 她那么脆弱,可罵起人來依舊字字句句,不屈不饒。 秦夢遠沉沉地擰著眉,看她眼里有恨意,分明是對著他的。 是誰有病還不戴安全套? 秦夢遠被她帶進去,聽她說完,直到她說到最后,譏諷他不配為醫(yī),他才聽出不對勁。 她的意思是他有病還不戴套? “我有病?”秦醫(yī)生不可理喻地看著她。 容顏卻冷笑,看渣滓敗類一樣看他。 “難道不是嗎?” 秦醫(yī)生簡直被氣笑了,荒謬至極! “你作賤自己還要誣賴我?” “你還不承認?你是不是男人?我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只近距離接觸過你一個男性,不是你有病我會這樣?”容顏氣得拽下自己的衣領(lǐng),都忘了女孩子的矜持了,露出紅紅的脖子和胸口給他看他的犯罪證據(jù)。 女孩的胸口,圓圓鼓起的兩團軟綿綿,中間有一條小小的溝。 秦夢遠看著雪白皮膚上那些星星點點的紅疹子,耳朵里回響著她那句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只近距離接觸過他一個男人。 他終于弄明白了,神經(jīng)莫名一松,也更生氣,有想把她抓起來很揍一頓的沖動。 小腦袋瓜子里裝的是什么?沒搞清楚就說他有病?外頭哪個狗東西有他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