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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韓蘇順勢問了:“那姐,你打算怎么管?” 韓蘇想起自己mama,當初得知了父親有外遇,仍舊默默在廚房給自己炒菜,額前的頭發(fā)垂下,神色淡淡,像小時候看的韓劇《人魚小姐》里的雅俐瑛。她忽然格外心疼起來,等到吃飯的時候,她難過到一聲不吭。mama夾了菜到她碗里,忽然問:“蘇蘇,你希望mama過得開心嗎?” 當時15歲的韓蘇怔怔抬起頭看mama,又見mama對她說:“其實……我覺得我們倆也能過得很好。就,我和你……” 在那中午,她聽mama說了好多話,mama說:“你爸爸還是你爸爸,但他沒有資格做我的丈夫了。”、還說:“婚姻這碼事,底線就是1 1必須大于2,一旦小于2或者等于2,那么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最后mama輕聲卻堅定地告訴了她:“我要和你爸爸離婚。” 一如這個在印刷商的中午,她躲在略顯逼仄的香港寫字樓道里一通電話,與mama骨子里留著一部分相同血液的表姐,也這樣堅定地告訴她:“我要和周斌離婚。” 韓蘇點點頭,沒想到電話那邊又慢慢加了一句:“不對,我要讓那個男人,輸到沒有底褲!” 這么狠?她吐吐舌頭想起:也對,表姐是……天蝎座。 曾誠告訴韓蘇,自從與孫涵涵見面后,這姑娘每隔幾天就雷打不動發(fā)來一張截圖與一段言辭懇切的道歉,截圖無一不是周斌發(fā)給她的信息: “涵涵,我來找你?” “小寶貝還生氣?” “對方給你轉賬10000元,請確認領取。” …… 從截圖上看,孫涵涵一概沒有回復周斌。曾誠知道孫涵涵的心思:一面對自己表忠心,一面明里暗里督促自己對付周斌。 然而在報復這件事情上,天蝎座,從來不需要督促。 “所以,你打算什么時候提?”午后的陽光從高高的窗戶透進來灑在韓蘇的肩上,臉上掛著淡笑。沒注意拐角處有個人影走過,見了這笑,愣住,想起什么,憨憨撓了撓后腦,轉身回了會議室。 電話那頭曾誠笑瞇瞇地宣布自己的決定:“我前兩天差不多清點了家里財產,孫涵涵給的證據我整理完了,今晚等他回來算一算總賬。” 看來胸有成竹,韓蘇放心了。 “表姐加油。” 為期一周的印刷商進行到一半,高鵬終于也出現(xiàn)了。盡管項目緊鑼密鼓需要公司參與,但一般坐鎮(zhèn)的都是CFO,外帶領一群小嘍啰受苦受難。韓蘇本以為高鵬就來刷個臉,湊個熱鬧,沒想到竟然扎扎實實從下午忙活到了半夜2點。期間承銷商律師與他們的幾次撕逼不絕,最終還靠高鵬拍板做了決定。 只是拍板的時候,眼神卻幾次忍不住,瞧上韓蘇的方向。 項目算是進入了白熱化,之前1、2點就能下班,這幾天開始差不多得到半夜3點以后。凌晨12點剛剛敲過,高鵬伸了懶腰走到韓蘇邊上,一笑,“出去抽根煙?” 韓蘇聳聳肩,沒有反對。 那頭羅瑪早就覺察到高鵬對韓蘇的不對勁,瞪著高鵬五短三粗的背影問choco姐:“這男的哪個領導喂?” Choco姐帶著壞心眼的笑,擠了擠眼,打擊他:“嘖嘖,董事長助理你知道嗎?聽著級別一般般,背后的意思往往就是:董事長兒子。咱拼死拼活馬上要上市的公司,未來,就是他的。” 沒想到羅瑪只是瞥了瞥嘴,毫不在意,將腦袋扭回屏幕,淡淡開口:“哦。錢多人傻。”但之后年輕人下手卻不分了輕重,將鍵盤敲擊地用力,幾乎迸出機械鍵盤的聲響。 韓蘇與高鵬兩人霸占了個垃圾桶,隔著煙霧看對方,韓蘇先笑了:“沒想到高總干活這么積極,今晚不混夜場了?” “玩多了,也就那樣。”高鵬擺擺頭,表示無聊:“我家以前不這樣,公司什么情況你知道的。哈哈。運氣好,這兩年突然發(fā)了家。我以前從來沒體會過有錢的好處,那時候,我一直以為有錢和沒錢人的快樂都是一樣的……” 韓蘇忍不住打斷,兩眼瞇瞇笑起來:“結果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有錢人的快樂我們想象不到?” “對!”他一愣,迅速接上:“我這兩年都在玩,把能玩的都玩遍了。確實,剛開始的快樂,我根本無法想象。但過了一陣,那些快樂慢慢變輕了、變淡了,再然后,變得無聊了。” 韓蘇呆了呆,睜大了眼看他。 韓蘇這才明白了,高鵬這般掏心掏肺,是在認真解釋自己為什么不混夜場了。難免有些感慨,也認真起來,回看他:“你能這樣想挺好的。最近看好多明星得了抑郁癥,有人詫異為什么他們什么都有了還不開心。其實我反倒覺得快樂這種東西還挺公平,無論你是誰,都不太容易得到——畢竟之所以大家還對明天有所期盼,是因為世界上有些東西你暫時還得不到。而最可怕的是,當你什么都得到了,就覺明天沒什么意思了。” 高鵬卻只是看著他,掛著笑,韓蘇不知他是否認可,聳聳肩只好接著打趣:“對了想起來,我最近在追的一個up主口頭禪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 這么一講,兩個人都被尬到,相視笑了起來。高鵬卻借著月色,沒忍住,伸手撥了撥韓蘇額前的發(fā): “你笑起來真好看。” 好在韓蘇沒有僵太久,不遠處就有聲音解救了她:“韓律師!……咳,Choco姐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