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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南一愣,不知道她這般鎮定,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就見韓蘇起身,將長長的鏈條包越過肩膀挎到身后,帶了愉快的笑:“何知南,如果記憶力不太好,就少作jian犯科。我們早就通過電話了不記得嗎?嗯?……以后,你叫我蘇蘇就好。” 蘇蘇?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你是哪位?” “我?……我是他朋友……” “朋友?我也是他朋友,女朋友。” 另一頭的女聲有點急躁。 “嗯,我知道你的。蘇蘇~”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嬌媚的笑,從瞿一芃的電話里傳來。 …… 模模糊糊的回憶同時在兩人腦海中顯現。此刻韓蘇站著,看著面前被她成功喚起回憶,嚇傻了的何知南——只覺得這個女孩可憐又可笑:她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普通兩個字,唯一非凡的是她的運氣。在韓蘇看來,運氣是最捉摸不定的天賦,只有憑借實力與努力得來的一切才是踏踏實實的。而享受慣了運氣福利的人,當一切來得太容易,她們便沒有理由再去珍惜。 “你……你一直知道……你知道是我……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何知南又急又慌,手也瞬間冰了,她覺得自己在聽到韓蘇開口說出“蘇蘇”二字的時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從昨天,一場下馬威,以她內心恐懼又不安地抱住高鵬收尾;再到后來,提心吊膽的聚會,她自卑又害怕;總算熬了過去,等所有人走了,高鵬卻扔出了“一愛知南”的微博賬號請她解釋,等她哭到稀里嘩啦對高鵬認錯發誓完畢,以為一切終于結束后,她又在床上翻出了一顆小小耳釘,是愛人出軌的證據;一夜未眠,直到今天中午,發現耳釘的主人是韓蘇,憋了一腔怒火想要興師問罪,最終出師未捷身先死,被扇了一耳光不說,還發現韓蘇竟然是自己曾經一時興起戲弄過的“蘇蘇”:她和蘇蘇當初的那通電話,可不正是在和瞿一芃的床上打著的?難怪韓蘇剛剛任著自己罵那些“勾引別人男友的sao貨”們,她那時心里不知多暢快! 亂七八糟的思緒與情緒涌上來,她算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多少個大喜大悲,又是氣,又是羞惱,又是后悔。此刻何知南見韓蘇要走,趕緊猛地從位置上彈起來,伸手要去拉住她:不能讓她就這么走了,她現在見了高鵬會說些什么?! 卻一瞬間眼前一黑,周遭像是震了震,喉嚨發腥,何知南這才想起自己今天幾乎沒吃什么東西,應是低血糖了。害怕自己暈倒,可更害怕韓蘇就這么走了,她費力睜大了眼,可眼前人卻是烏黑黑重影了一般,像是小時候大太陽底下盯著肥皂水印出來的帶著紫光的人影,好在人影沒動,她咬著牙對著面前的人影一撲。 身子重心卻歪了,在那一瞬間,何知南想:完了完了完了我要暈過去了。 但下一秒,她終于不這么想了。因為,何知南總算在抓住韓蘇胳膊的那一瞬間,徹底暈了過去。 何知南的半身倚在韓蘇身上,把韓蘇晃了退了好幾步,她雙手費力托著她,才發覺何知南胳膊冰冷,頭發散亂,一派可憐。何知南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身上總會有特有的香氣,用Alex的話說,是長年累月使用的香水、護膚品以及化妝品等化學試劑腌制入味的成果。她記得Alex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會湊過來,在離韓蘇足夠禮貌又足夠親密的距離輕輕一嗅說:“嗯?比如你,也有一股檸檬馬鞭草的香味。” 而正是這股每個女孩自帶的香,以及此刻雙手冰涼嘴唇蒼白不省人事的何知南,讓韓蘇突然覺得,何必呢? 也沒什么好生氣的,何知南不過就是一個和自己一樣愛美又柔弱女孩子而已。她始終相信,人間女孩子千千萬萬,又美又香,本就應該互相珍愛。 服務員跑過來幫韓蘇扶著何知南,用粵語問要不要幫忙叫救護車,韓蘇搖搖頭說暫時不用,只請他去附近藥店買了葡萄糖來。 何知南被歪歪扭扭安置在沙發椅上,另一頭枕著韓蘇肩膀。韓蘇大概估了估位置,用拇指緊壓何知南鼻下人中xue位——想先弄醒了再看要不要就醫。 果然一會兒,何知南悠悠轉醒,臉還是白著。眼神茫茫,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樣子。與韓蘇清清亮亮的眸子對視半晌才想起前因后果,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把腦袋從韓蘇肩上拿起。 悶悶地說了一句:“…我…謝謝……我剛應該是低血糖了……” “看出來了。先喝了葡萄糖。”韓蘇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葡萄糖水。 “我沒有故意要勾引瞿一芃…是他……他追的我…”何知南看著水杯,慢慢說:“是后來他和我說你們早就分手了……我才和他…” “無論我們有沒有分手,你都不會介意和他怎么樣吧?”韓蘇打斷:“有了女朋友,也許對你而言更刺激?” 何知南一啞。確實如此——她本來就是極度渴望被愛的女人,并在渴望愛的過程中,習慣忽視自己可能造成的傷害。 “那個瞿一芃不是好人!后來他甩了我了!我也很慘的……我咎由自取!”何知南憋了半天,脫口而出。 沒想到韓蘇揚了揚眉毛,頗為意外:“我以為他對你應該是認真的?” “我不了解他…說白了也就認識幾個月。他對我好的時候簡直鞍前馬后,溫柔到能滴出水來。可突然呢,就不見了。簡直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跟廁所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