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初在書房里大海撈針一般繼續翻書。手指上蒙著一層歲月積累下的紙灰。

    “林家現在已經水漫金山了……”詹萍的話一邊一邊在腦子里回蕩。

    “沒錯，我現在快被淹死了，兩個加起來快二百歲的老妖精……再加上那些特助高秘，上千歲了!”

    林亦初放下書，走到窗戶邊透氣，仿佛看到一只修煉千年的金蟾蜍嘴里叼了一枚大金幣，一蹦一蹦跑了。

    金蟾蜍不會叫，一叫錢就掉了。

    “我就是現在沒有錢呱呱叫的癩蛤蟆…貧窮果然使人癲狂…”

    “別的不能賣，書總能吧…”林亦初拿起電話，“我要舉辦文化展覽，展出林禾稻珍藏的書……”

    “癩蛤蟆也要吃到rou!”

    許亦然和薔薇都出去了，林亦初很心煩在園子里抽煙散步。

    “小初真的長大了，都會抽煙了。”芳奶奶的聲音從花叢后飄來。

    “芳奶奶，我都三十多歲了。”林亦初一手支胳膊，更加放肆地吐氣。

    “太太最心煩的時候也不抽煙，真是大家閨秀。”

    “奶奶吃齋念佛是個大善人啊，把身邊最親近的助理當女兒疼。但是對自己的親骨rou不管不顧……”

    “太太生前最疼愛你!”

    “我是說她的小孫女鄭亦萩!”林亦初彈掉煙頭，走向芳奶奶。

    “奶奶的慈愛是有選擇的，這種選擇近乎殺戮般殘忍!而我一直在幫她修正!”林亦初從細窄的煙盒里抽出細如棉簽的煙。

    芳奶奶閉眼喘了一口氣，“做個淑女離我遠一點。”

    “好好……”林亦初往外撤兩步，點上煙。

    “奶奶死的時候給你留了多少錢？你知道特助詹萍拿到了足足三千萬？”

    “讓我永遠留在大宅，是太太的遺囑……”

    林亦初攤手，“你看奶奶的慈愛分量很不同，這一點她甚至做的不如爺爺，爺爺那么摳門都給了你三百萬。”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遺產，我做一輩子工有積蓄。”

    “爺爺用最少的錢證明了他大富翁的財氣，哈哈，一只貓都有三百萬，可真是……”林亦初仰頭吐氣。

    “安娜陪老爺渡過了最后的時光。”

    “嗯，在爺爺眼里大概任何事物都比兒女強吧。”林亦初轉身準備走開。

    “小初，我在大宅里一輩子看慣了爭斗，你和亦然不必繼續過這種生活。”

    林亦初甩掉煙頭，“你當我想待在這里？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我原本領了遺產就會走的。現在困在這里，在縫隙里扒拉硬幣!”

    “這么多年，那些人為了財富不顧一切，死的死，瘋的瘋，其實都不過是夢一場…”

    林亦初對這種爛俗的電影臺詞極為輕蔑地挑起眉毛，“對一些人來說，財富是美夢一場，但對于生在豪門的我來說，是每日呼吸的空氣，而我現在快窒息了。瀕臨死亡的求生欲會讓我失去控制，奶奶……”

    說完林亦初邁著大長腿走了。

    遠遠偷看的淑儀屏氣趴在地上，“她們在吵什么，林亦初怎么像個無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