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或許不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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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蘇逡生日,他的手機攝像頭卻是一直對準我,惹得我連忙捂著臉很是不忿。 “姜月,你的存在才是我今年最好的生日禮物。” 當我奪走他的手機即將按下刪除鍵時,蘇逡在我旁邊開口輕聲說道。 我扭過頭看他一眼,他的臉上奶油蹭被成不規(guī)則的一片片的亮片,就像花臉小貓,那雙瞳孔里跳動著暖橙色的燭光和一臉嫌棄的我。 “蘇逡,你要是不會拍可以不拍。” “拍的啥啊……” 我看著相冊里的我張牙舞爪的顯出殘影像個返古野猿,皺著眉頭不再遲疑,干凈利落地刪完之后把手機還給他了。 蘇逡接過手機,捧著手機一臉失落樣更讓人無語。 兩小時后,電視里的鬼影若隱若現(xiàn),我摸著肚子,飯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客廳沒有開燈,四周黑漆漆,只有電視機屏幕發(fā)出陣陣幽光。 我靠在蘇逡臂膀處,他的手蓋在我手背上,他一臉專注的盯著電視屏幕,那副專注的神情好像能將毫無營養(yǎng)的恐怖片剖解成一幀一幀的照片。 “阿月,我走后你有想過我嗎?” 電視里鬼被降伏后發(fā)出慘叫聲,蘇逡不合時宜的開口。 “沒有?!?/br>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挪了挪身子換成更舒服的姿勢。 結(jié)果下一秒,有什么東西碰到了我的下巴。 “阿月又在騙人了?!?/br> 蘇逡的溫熱指腹摩擦著我的下巴,帶來陣陣酥癢感。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幾分,我順著勁兒抬頭。 蘇逡已經(jīng)完全偏過身子正低著頭,他的視線灑在我面上,手指還在緩慢移動著,輕盈的指尖虛虛貼著下巴頦往上挪蹭著來到下唇唇中,手指一彎在唇面上輕輕刮了一遍。 他黑暗中如同夜貓般亮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阿月,為什么會找別的男人呢?” 他的話語仿佛磨平棱角的釘子,語氣復雜微妙到幾乎讓人以為是幻聽。 他的眼眸半耷,那視線粘著在我的嘴唇上,目光融化成燙人的木炭火星子隨著他指腹在我下唇一揉一蹭,下唇被揉的微麻發(fā)熱。 “蘇逡,你這是在指責我?” 我眼神一棱,冷淡的語氣破壞了有些旖旎的氛圍。 蘇逡聽罷停下手中動作,低著頭搖了搖腦袋發(fā)出幾聲低笑,那笑聲似自嘲般簡單夾雜著嘆氣。 很快,我的面前一黑。 蘇逡的氣息壓了上來,濕潤的舌頭沿著唇縫滑了進來。 我嘗到了奶油的微甜和牙膏的青橙味兒,蘇逡的舌頭繞著我的牙床舔了一周,舌頭與舌頭摩擦間纖細粘濕的液體被刺激的分泌出來。 一個漫長的吻之后,我仰靠在沙發(fā)上緩緩吐息。 黑暗中除了電影結(jié)束的插曲就是我們兩人紊亂的呼吸聲。 “阿月……” 蘇逡的手指來到我的臉側(cè),像一只羽毛輕輕地掃蕩在我的耳側(cè)。 “我好想你。” 濕漉漉的吻猝不及防的落在耳垂,耳朵似乎能呼吸般被輕觸后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好癢。 “阿月,我不是白天給你說過我發(fā)現(xiàn)一件有趣的事?!?/br> “什么?” “顧家兄弟關系不合。就是你白天在校長辦公室見到那個年輕老板,顧鑰,和……顧酩似乎有齟齬。” 說到一半蘇逡頓了一下,還是把那個名字說了出來。 那個他之前一度避之不及的名字。 我卻只是沉默,我早就知道他們是兄弟了,關系不合嗎?在巨大家族產(chǎn)業(yè)面前會有能和諧相處的兄弟姊妹關系嗎。 “然后,阿月……很抱歉,我在國外沒能殺了顧酩?!?/br> 蘇逡看我面色如常,他繼續(xù)開口。 然而我只是低著頭看著掌心,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他殺不了顧酩的……除非,他能拿到蘇家最高權(quán)勢。 殺一個人很簡單,子彈,刀子,甚至只是一雙手扼住脖子就可以使一個人死亡。 而一個人背后所代表的背景才真正讓人在意的。 “但是,阿月,我打了重傷的他一槍!雖然過程很麻煩,不過那一槍之后他肯定要在醫(yī)院待一段時間了?!?/br> 說完之后,蘇逡像個傻子一樣笑出聲來,他的快活笑聲在客廳里回蕩著。 然而我只是雙手交握,仍然一言不發(fā)。 “阿月,你為什么沒一點反應?” “難道你不希望顧酩死嗎?” 蘇逡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顆guntang煙頭砸穿我掩飾很好的表面,郁悶低沉的心情被一種無名怒火替代。 我翻過身一把掐住蘇逡的脖子。 “蘇逡,你是不是很驕傲?” “你以為打了他一槍我就會高興?” 我冷淡的目光凍結(jié)了他生動的情緒,蘇逡的脖子被我控制地死緊,他沒有絲毫掙扎,只是眉毛微微一皺小心翼翼道。 “沒有?!?/br> “對不起,阿月?!?/br> 但是他的示弱并沒有讓我的態(tài)度改善,我不斷用力,慢慢地感受到掌下人有些難受的微顫后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開口道。 “你覺得顧酩為什么會受傷?” “為什么?” “是我,姜月。一晚上打了他13槍?!?/br> “阿月!” “還有,蘇逡,就在你離開的那天晚上,我在顧酩的引導下殺了叁個人,那叁個剛好就是那一次的校園暴力者?!?/br> 我緩緩說道,面上平靜。 當提起那個顛覆性的夜晚,我內(nèi)心仍然難以自制地微微有些波動,黑暗的濃稠情緒翻滾著。 “最后,我比賽的前一天,我被成珺風安排的人綁架,我開槍打死了叁個試圖強jian我未遂的賤人。” “蘇逡,你是不是在國外覺得很辛苦呢?覺得打一槍顧酩就好像做了很了不得的事呢,那我呢……” “一件又一件,麻煩層出不窮。” 我說話的時候一字一句,不是在控訴,只是在陳述事實。 蘇逡徹底僵硬住了,他的臉上一時之間做不出任何表情,明明在黑暗中,卻讓人感覺他被某種巨大的情緒撅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欲言又止。 是覺得震驚嗎?意外嗎? 很快那張臉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悲傷,那個眼神仿佛黑暗中會反光的熒光玻璃,將凝滯的沉默空氣切成一片一條,粉碎成奇形怪狀。 為什么你要露出這樣的神情? “為什么?” 我近乎自言自語般開口喃喃道。 蘇逡,你為什么要看上去那么難過。 當那一天離開的時候你就應該清楚,我無論經(jīng)歷什么都有可能啊…… 不過我挺過來了,我雖然沒有手刃仇人,但我打了顧酩13搶,給他留下一個畢生難忘的夜晚。 我通過自己又殺了叁個綁架我后試圖侵犯我的人。 回憶起這些事我的內(nèi)心驟然一空,情緒逐漸平復。 等我完全緩過神來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蘇逡的懷抱里。 他的淚水留的到處都是,我的臉頰和頭發(fā)都被他蹭的濕漉漉。 “阿月,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br> “我是個廢物。我對不起你,阿月?!?/br> “我讓阿月受難了,對不起,嗚嗚嗚……” 蘇逡在我耳畔絮絮叨叨,他的悲戚不需要戳就碎的到處都是。 晚來的道歉。 我心想,那一天,我躺在顧酩的懷里,我的靈魂被我自己撕裂城一片一片。 那時候我好恨啊,我好難過啊。 我渴望的蘇逡無法出現(xiàn),我咬著手指哭地像個得了重病的患者。 那時候我想要的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的,可以依賴的安心懷抱。 不是顧酩…… 不過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我閉上眼睛。 當我在比賽前一天自己主動開槍打死那叁個人的時候。 我就已經(jīng)徹底蛻變了。 我不是什么可憐的人。 我可以自保。 “蘇逡,別哭了?!?/br> 我突然抬起手指去撫摸他的眉毛,蘇逡的骨相很好,他的五官精致立體,眉骨突出。 “成長是這樣的?!?/br> “痛苦。” “突破?!?/br> “認識,接受自己?!?/br> 我淡淡開口。 所有過不去的坎會過去,人在不斷殺死過去的自己后變成新的自己。 哪怕我的成長并非我愿意,可是……終究還是改變了。 我的內(nèi)心變得更加強大,我……也已經(jīng)開始面對自己的一切欲望,和情感。 我承認需要感情。 但我不會再過度依賴它了。 我猛地坐起來,一種豁然開朗感縈繞在心頭。 我竟忍不住搖著頭無聲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