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面色冰冷看著一臉不怕死的江卓，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心里要說有后悔，也是后悔剛才沒出全力。

    霍衍冷冷盯著江卓許久，想到曾經因為他破壞的計劃，造成的局面，手指不自覺握緊，在即將忍不住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什么，轉頭看了眼皺著眉頭的洛心雪，眼里的冰冷瞬間融化，啞聲道：

    “生日快樂。”

    洛心雪詫異看了看他，在這種時候莫名其妙說了句祝福，果然沒人搞看懂他在想什么。

    霍衍慢慢收回眼神，盯著江卓，一步一步往前走，“警察同志，走吧。”

    “霍衍！”霍崢臨板起臉，“這事交給你溫爺爺去處理，你在這老實待著，現在出去像什么話。”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阻攔別人跳舞，還被人再三拒絕，接著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身為霍氏總裁，一言一行都被人盯著，他可以狂妄可以目中無人，只要他站在勝利方。

    但他今天幾經失敗，再被警察帶走，明天霍氏一定會受影響。

    霍崢臨看著從前無比滿意的孫子，眼里的失望愈來愈深，他精心培育多年的接班人，不該是這個樣子。

    “不論誰來勸，我都不會同意私了。”江卓咳了兩聲，面色一如往常蒼白，忍住往對面看的沖動，笑著對警察說：“警察同志，他都同意了，我們走吧。”

    “聽說有人報警。”

    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嚴謹的聲音，眾人轉頭看去，一個身穿灰黑色西裝，熨得一絲褶皺都沒有，褲管筆直，高挺鼻梁上帶著一副金邊框眼鏡，氣質與聲音一樣，嚴謹到一絲不茍的感覺。

    洛心雪目光一頓，韓舒禮。

    將生日宴場地定在格盛，最大的原因就是讓與世家不怎么來往的韓舒禮，以格盛總裁的身份參加，結果生日宴開場后，卻沒看到他出席。

    本來還想在生日宴后送上薄禮，以感謝格盛各方面準備周全的名義去牽上關系，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出現。

    看到他就想到尋找了四年的尤默，一直未動的洛心雪，走上前去，“韓總，你好。”

    韓舒禮伸手，面色出現一絲客氣生疏的笑容，“洛小姐，生日快樂，聽說有人在宴會廳惹事，格盛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客氣。”洛心雪沒有表現得過分熱情，也沒有表現的過分冷淡，留下印象就達到目的，“警察同志，如果有需要宴會主人配合的地方，等到宴會結束，送走客人后，我定會前去配合。”

    宴會外面排滿了記者，本來就有警察在這邊執行公務，上來也是順便的事，了解完情況后，知道這事就是兩人惹事，與宴會主人扯不上關系，笑道：“感謝洛小姐積極配合，如果需要，我們會傳喚你的。”

    洛心雪客氣一笑，看了眼面上毫無血色的江卓，轉頭對上正盯著她看的霍衍，“那就麻煩警察同志，趕快將這兩人帶走，對他們嚴肅批評教育，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霍衍與江卓同時一怔，眼神與表情還沒來得及變化，就被警察帶走，兩人還想回頭看她，卻被烏泱泱跟上的霍家人與溫家人擋住。

    作者有話說：

    先這么多吧，我需要調整一下心態，睡一覺再繼續，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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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年了，開個抽獎，希望寶貝們跨過不順，迎來好運爆棚，健健康康，快快樂樂，不斷暴富~

    第18章

    眾人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結束,看著兩人被警察帶走后，面面相覷。

    洛嘉瑞與主司儀及時控場，嘉賓們沒用幾分鐘時間就調整好狀態,畢竟能站在這里的人都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什么沒見識過。

    如果不是霍衍比較讓人意外,這些只能算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

    洛心雪拿起話筒對來賓致歉，“出了些小插曲，希望接下來大家不要受影響，霍氏基金會關乎整個京市豪門世家,長輩們不會當兒戲,請大家放心。”

    洛心雪面容平靜淡定,說話落落大方,仿佛再大的風浪在她心里掀不起波瀾，將眾人徹底安撫下來。

    會場很快清理干凈，十八盞水晶燈暗了兩盞依然華麗絢目,典雅抒情的背景音樂再次響起，在大家默認配合下，一切都回到了半個小時之前。

    溫簡光無聲向洛心雪攤開手掌,洛心雪微微一笑,沒有拒絕,兩人一如先前，在眾人目光之下，如同一對璧人步入舞池。

    周圍燈光暗下來,一束昏黃明亮的燈光投射中間,洛心雪雙肩放松平方,挺直背脊,左手搭上溫簡光厚實的肩膀,右手抬起在半空中與他交握隨著音樂旋律，踮起腳尖旋轉。

    晶瑩剔透的白鉆王冠，在燈光下閃爍著讓人甘愿舍棄一切趨之若鶩的光芒，尤其當身處周圍深陷昏暗的環境里，中間的明亮就如同跋山涉水，歷經千辛萬苦，在生命枯竭那一刻終于發現散發著璀璨光芒的寶藏。

    然而眾人的眼神沒被這頂寶藏吸引，目光反倒都聚集在王冠之下的白皙面容，被她微彎雙眼里的盈盈笑意所吸引，看著她優雅從容旋轉傾斜，進左退右，看著她緩緩地，柔柔地，自信地翩翩起舞。

    此時此刻，周圍人忘記之前發生的插曲，先前復雜各異的眼神慢慢變成同一種欣賞沉醉。

    之前在心里陰暗角落抱著嘲笑洛心雪的想法，這一刻全都被她抹平，甚至開始理解支持溫簡光與霍衍當面對抗。

    曲畢舞停，燈光乍然亮起，掌聲如雷，洛心雪提起裙邊迎上溫柔如水的眼神，微笑謝禮，感謝舞伴，接著起身對著鼓掌的眾人，再次謝禮。

    看著一道道欣賞的眼神，洛心雪撐直纖細修長脖頸，嘴角笑容維持在自信優雅不失禮貌的弧度，從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怯弱。

    四年里，她首先對自己抽絲剝繭觀察尋找，找出所有弱點，一一擊破，同時找出她最擅長的亮點，持續訓練。

    霍衍曾經有一點沒說錯，她會偽裝，當初不明其意，從對自身抽絲剝繭的過程里，她明白了。

    從小的生活環境讓她明白，強撐只會餓肚子，裝弱博取同情反倒會得到一絲施舍，漸漸地，裝慣了，這種怯弱委屈似乎已經刻進骨子里。

    回到京市，回到父母身邊，潛意識里以為不用再裝，她不自覺放縱，得到的卻是家人的一次次警告與厭惡。

    進了學校她反抗過堅強過，即便自己遍體鱗傷，也不會讓對方一群人好到哪里去，結果卻得到的不是父母的心疼力挺，反而是愈發厭惡的訓斥，更讓她當著全校人的面，給得意的她們低頭道歉。

    從那時起，她再次偽裝起來，裝作怯弱委屈得到的結果，只不過是一點輕傷，不會再有心痛，也不會再在眾人面前失去尊嚴。

    這些當初她不懂，皆是潛意識在保護她，被動形成，現在她懂了，四年里，乖巧的，懂事的，健康的，聰明的，自信的...她都裝得很好。

    就像今天，不論面對什么樣的突發狀況，她都能完美應對，中途再坎坷，最終依然沒人能破壞她的計劃，一切都會順利進行。

    之后也會一樣。

    認清自己后，她真實的性格，不是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下就足夠了。

    還回去的該是十倍痛苦，百倍絕望。

    開場舞圓滿成功，一群穿著華麗衣妝的紳士貴婦牽手進入舞池。

    眾賓籌光交錯，有禮有節，趁此機會利用自身實力與閱歷，拉攏人際關系，牽扯廣泛利益，達到今天參加宴會的真實目的。

    身為壽星的洛心雪，自然是年輕一輩里最受追捧的對象。

    一波接著一波的人送上精心準備的私人禮物，眼里帶著討好的笑容前來與她攀談。

    其中不但有曾經笑話過她的京一中學生，還有以前想討好姜貝貝，故意給她難堪的人。

    洛心雪一一客氣拒絕，心里依舊無波無瀾。

    她是洛心雪，不是姜寸雪，無比清楚得到這些都是因為仗著洛家的勢罷了。

    “洛小姐。”

    聽到一道悅耳的聲音，洛心雪轉頭，看到一張明凈嬌艷的面孔，眉頭一動，眼里閃過意外，禮貌笑道：“你好，你是？”

    “我是韓佳諾，收到洛小姐生日會的邀請，替我哥哥代表格盛出席。”韓佳諾眼睛一直盯著洛心雪的臉，“禮物已經交給了宴會負責人，祝洛小姐生日快樂。”

    洛心雪舉起香檳杯，“多謝，不過，為什么韓小姐看我的眼神這么...熱烈？”

    韓佳諾一怔，露出笑容，“是我失禮了，只是覺得洛小姐長得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不會又是姜寸雪吧？”洛心雪笑著問完，目光微閃，她以前從來沒見過韓佳諾，也從來沒見過她，更談不上認識，不知道韓佳諾為什么會這么說。

    但她確實想與韓家人盡快認識，盡快得到尤默的準確消息，沒想到韓佳諾會主動湊上來，倒是省了一番力氣。

    “是...”先前姜家人那一幕，韓佳諾都看到了，她感覺到洛心雪似乎并不討厭排斥姜寸雪，這才走了過來，“其實你們只是眼睛很像，其他地方并不怎么像，性格也是完全不同。”

    洛心雪不動聲色，“你們之前很熟悉？”

    “不熟悉，甚至算不上認識。”韓佳諾又看了她一眼，“看到洛小姐渾身散發著自信，有一點感慨罷了，如果姜寸雪當初能有洛小姐三分氣場，結局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這還是洛心雪第一次聽到有人正面惋惜姜寸雪，看著韓佳諾眼里真實的情緒，心里了然一些事，表面好奇問：“你剛才說算不上不認識她，可為什么聽起來好像又很熟悉她？”

    韓佳諾一怔，握緊手里的酒杯，“我覺得她很可惜，但一直以來找不到和我一樣想法的人，今天看到洛小姐這么有正義感，才沒忍住前來叨擾。”

    洛心雪似笑非笑看著她，沒有掩飾眼神，“有韓小姐這樣的人，才覺得這世界依然很美好。”

    時至今日，不管聽到的是真實惋惜，還是借此機會惋惜，洛心雪都不會再有半點感覺。

    因為姜家那些人她會親自動手收拾，姜寸雪的名聲，她也會親自挽回，不會再指望任何人。

    韓佳諾垂下頭，雙睫輕顫，輕聲說：“洛小姐今天惹了姜家人，短時間內不能輕易擺脫麻煩，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一定會支持洛小姐的正義。”

    “正義？”洛心雪放下酒杯，“今天不過是心血來潮，看不慣姜家認錯人后還過于張狂，小小收拾一下而已，只要他們不再與我過不去，我也沒心思去搭理他們，哪來什么正義。”

    韓佳諾跟著放下酒杯，抬眸看著眼前與記憶中相似的面容，看著她連頭發絲都散發著無論做什么事都能輕而易舉，游刃有余的自信。

    再想到她今天直播出去的姜家人，只要她再添一把火，姜家人絕對就會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反之，如果洛心雪為姜家人輕易解釋兩句，局面就會再次顛倒。

    等待四年，都沒能遇上這種輕易瓦解姜家人，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失此次機會，姜家人只會更謹慎，再等姜貝貝嫁入霍家，局面就會更難打開...

    韓佳諾不禁緊了緊手，往前湊近道：“聽說洛小姐創辦了雪星公益特殊教育學校，我進入大學后便負責管理格盛慈善捐助，對于需要特殊教育的兒童和特殊照顧的人一直很關注，不知道雪星目前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洛心雪嘴角終于掀起之前的笑容，“韓小姐想要什么？”

    話已至此，韓佳諾不再猶豫，“只要洛小姐在姜家風波席卷全網時，不管姜家人做什么，都不為姜家人辯解，除此之外，聽說洛小姐準備開直播向網友解釋，屆時洛小姐有興致的話，說出你所知道的實話即可。”

    看著距離相近的嬌艷面容，洛心雪眼里快速閃過一絲復雜，趁熱打鐵問：

    “既然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我就不多問為什么了，看到韓小姐這樣，姜寸雪的事我倒是越來越感興趣，根據我的調查，韓家和格盛出現的時間是在姜寸雪死后，與兩個人有關，一個是柳明株，一個是尤默。”

    提到尤默，韓佳諾身體明顯一僵，洛心雪反而淡定自如，笑著道：“這兩個人，我都順便查過，人說起來都算是佼佼者，不過按年齡算，韓小姐與柳明株相差太大，柳明株進格盛時帶的便是高三班，應該與韓小姐接觸不深，當然，也有可能柳明株對韓家有恩，否則一個被開除的人，怎么可能進入格盛中學當老師。”

    洛心雪早已心知肚明韓佳諾是為了誰，為了不泄露內心的波動，一直在打著馬虎眼，讓韓佳諾覺得她是在認真公平分析。

    “柳明株當初做出那種瘋狂的事，姜家人提供證據，讓他入獄，這該是件人人鼓掌的好事，韓小姐難道是因為這件事記恨姜家？”

    “不是。”韓佳諾面色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柳明株那種人，死不足惜。”

    “哦~”洛心雪露出感興趣的笑容，“我就說，韓家遵紀守法，不可能為這種人感到一絲可惜，那么，韓小姐是為了尤默？”

    韓佳諾雙唇輕抿，抬起長睫，對上洛心雪清澈的雙眼，看到她干凈無瑕的瞳孔，心底無端產生一種信任，不自覺點了點頭，“是。”

    洛心雪呼吸不易被人察覺的顫了一秒，笑意盈盈道：“這個尤默，確實是一個疑點，我一直沒能查出來原由，他為什么會牽扯進來，你為什么又要為了他對付姜家，韓小姐有興趣聊一聊嗎？”

    韓佳諾承認后，剩下的話便不覺得難說了，看了看周圍，見無人靠近她們后，低聲道：

    “尤默和姜寸雪從小生活在一個地方，自從姜寸雪去世之后，他一直試圖讓姜家人說出真相，嘗試幾次，姜家人都不配合，他便另尋其他辦法，找到一份姜長風當初強拆湖溪路最后一戶視頻，威脅姜長風站出來。”

    “結果見面時姜長風傷害自己，直接陷害尤默入獄，并且誣賴尤默是為了柳明株才威脅他，讓尤默成了豪門之間的出氣筒，差點死在醫院。”

    “既然有證據在手，姜長風怎么還敢對他動手？”洛心雪早就猜到是這樣，一定是尤默手里掌握了讓姜長風害怕的東西，才會反被誣陷，“那份證據現在在哪？”

    韓佳諾嘆了口氣，“其實視頻是假的，尤默當初也是走投無路才找人用高科技合成的，不過這件事是真的，所以他才會被誣陷。”

    “所以后來是你讓格盛出面為尤默提供證據，把人救走了。”洛心雪說的是肯定句，不等對方回答，趁機道：“那他人在哪里？是你想報復姜家，還是他想報復姜家？”

    終于引到正題上，洛心雪克制住內心的焦急，不讓那份迫切與期待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