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這么早就已經做好了啊？”

    “嗯。”

    傅明遇應了聲，把紫薯和流沙包夾到盤子里端出去，而謝舒也已經熟門熟路轉身去拿碗盛稀飯了。

    見桌上擺著的是一人份的量，她徑直伸手拉住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轉頭問：“你已經吃好了？”

    傅明遇遲疑了半秒，點頭：“起來的時候吃過了。”

    謝舒不松手，直接拉著他在自己旁邊坐下，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你早上幾點起的啊？”

    她說話時已經松開拉住他的手，伸手去拿勺子。

    傅明遇定定地看著她，手指松開又悄悄收緊，有些貪戀剛剛觸碰到的柔軟。

    謝舒沒聽見他的回答，小口吃著流沙包，一邊側頭看向他。

    傅明遇這才答：“沒看時間。”

    謝舒緩緩皺了下眉，這一眼對視不知看出什么來了，然后她稍稍轉身，認真地看著他眼睛，試探著開口：“你…不會一晚沒睡吧？”

    她又抬起手，湊近到他眼睛下方，輕聲感嘆：“你今天眼睛下面都多了兩個黑眼圈呢。”

    雖然黑眼圈很淡，但是在他臉上格外明顯。

    傅明遇沒找借口，笑著誠實道：“高興了一晚上，睡不著。”

    他昨晚后來又躺回床上，即使強迫著自己閉上眼也一直睡不著。后來看外面的天漸漸亮了，他索性就起來去晨跑了一圈，然后一邊期待著今天的見面，一邊準備起早午餐。

    聽他說完，謝舒愣了一下，失笑：“那你要不要現在去補個覺？”

    傅明遇搖頭，眼底光芒晃動，嘴角揚起弧度，“不想睡。”

    頓了頓，他有些臉紅，輕聲說：“想看著你。”

    謝舒一下子被他的話擊中心口，一陣酥麻感傳來。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收回了跟他對視的目光，“可是，你這樣看著，我吃不下去誒！”

    她伸手掰了小半個流沙包給他，“要不要再吃點？”

    “好。”傅明遇笑著接過，“吃完了里面還有。”

    謝舒搖頭：“夠了，現在都快十點了，我覺得等會兒午飯都吃不下了。”

    “那我們晚點再吃。”說著話，傅明遇帶上一次性手套拿起餐盤里的兩截小紫薯開始剝皮。

    “好啊！”謝舒答應著，又想到什么似的，“你等會兒也先休息一下，我們看點電影或者劇吧。”

    說完，她不自覺就加快了吃飯的節奏。

    傅明遇應了聲“好”，又看到她嘴角沾上了一點紫薯，脫去手套，拿了紙巾幫她輕輕擦去，溫柔地笑著說：“慢點吃。”

    “這個紫薯還挺好吃的。”

    “嗯。”傅明遇看了會兒她，然后問，“這次怎么不分我一點了？”

    “可是里面不是還有嗎？”謝舒稍稍抬起手，把手里本就分量不多的紫薯給他看，“你還要搶我手里這點吃的啊？”

    “我覺得，你的看起來比較好吃。”

    看他回答得這么自然坦蕩，謝舒忍不住笑了一聲：“那我也不會讓給你的。”

    兩人說笑著吃完早飯，傅明遇整理餐盤放回廚房，謝舒則是去客廳隨便挑了部片子先放起來。

    傅明遇切了水果出來，就見客廳里一片昏暗，只有電視屏幕亮著光。

    謝舒正拿著遙控器調音量，他放下水果，隨后就挨著她坐下了，找話題：“怎么把窗簾拉上了？”

    謝舒按下快進鍵跳過前面的片頭，然后放下遙控器，朝他笑了笑：“營造看電影的氛圍啊。”

    他“嗯”了聲，又問：“選了什么電影？”

    謝舒報了個名字，是外國片，“你看過嗎？”

    傅明遇搖頭：“沒看過。”

    “我也沒看過，那剛好一起看。”

    “好。”

    電影是關于人與動物之間的溫情故事，剛開始有些無聊，但進入正題后，劇情逐漸就精彩起來，謝舒也忘了自己旁邊還有個男朋友在，看得有點入迷。

    電影播到高潮時背景音樂聲忽然變得很響，她轉身去拿遙控器調低音量，然后放下。

    靠回沙發的時候，謝舒往側邊偏了下頭，本是無意一瞥，卻看到了身邊的人此時已經閉上了眼。

    她神情明顯怔愣了下，聽著他細微綿長的呼吸聲，謝舒回過神，重新拿起遙控器，這次直接靜音了。

    然后，她又稍稍轉過頭，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定定地看了幾秒。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但他牽著她的手，半點沒有放手的意思。

    忽然，心口某處被不知名的、但無比柔軟的情緒填滿，謝舒深呼吸一下，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無聲地笑了起來。

    電影里時間的過得很快，現實里的時間也不知不覺地緩緩流失。

    傅明遇醒來的時候，電影也快要結束。

    他大概還是半夢半醒的狀態，比往常要大膽許多，歪著腦袋靠到她肩上，又伸手環住她，稍一用力就將人攬進了懷里。

    他身上的氣息仿佛瞬間將她溫柔地包裹起來，謝舒心跳有些加快，但又，舍不得從他懷抱里離開。

    她稍稍抬眸，見他又閉上眼睛，聲音輕輕柔柔，笑著問：“醒了？”

    “……嗯。”意識回籠，傅明遇終于想起來他現在不是在夢里，那么，懷里的人也是真實的。

    他緩緩睜開了眼，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敢置信，抱著她的手卻沒有松開。

    傅明遇低了頭，正好對上她笑彎的眼睛。

    謝舒故意逗他：“不是說不困嗎？怎么電影剛開始就睡著了？”

    他無辜地看著她，聲音很輕，只是有些剛醒來的啞，“抱歉，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說完，他反而將頭湊過去，輕輕靠到她肩上。

    謝舒感受他的動作，并不抵觸他的靠近，柔聲問：“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了。”傅明遇繼續收緊手臂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語，“電影后面好看嗎？”

    謝舒遲疑了一秒，“……還行。”

    后半段講了什么，她根本沒有看進去。

    或者說，是在發現他睡著之后，她就沒心思一個人看下去了，看啞聲的電影，還不如欣賞男朋友的睡顏。

    兩個人在沙發上膩歪到十二點，聊著沒有什么營養的無聊話題，但是偏偏臉上的笑意都收不住。

    吃完午飯，謝舒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看了眼男朋友，先問他：“你下午要不要補覺？”

    “嗯？”傅明遇不知道她怎么提起這個，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心，玩笑著問，“陪我午睡嗎？”

    謝舒笑：“我才沒空陪你。”

    然后，她又收了下臉上的笑意，認真道：“我想，等會兒再過去醫院一趟。”

    傅明遇點點頭，了然道：“那我不睡了，和你一起去。”

    謝舒還是擔心他的身體。

    他安撫道：“只是偶爾一次熬夜，沒關系的。”

    “那等會兒我開車。”

    見他不解地看著自己，謝舒笑著說：“下午最容易困了，我怕你等會兒開著開著睡著了。”

    “不會。”傅明遇很是堅定地搖頭。

    “嗯嗯。”謝舒點頭，臉上神情帶笑，明顯是敷衍著他，“那也是我來開車。”

    傅明遇心里也清楚她這是關心自己，笑著妥協，“好，你來開。”

    -

    兩點多，謝舒要先回樓下換衣服，傅明遇跟著她起來，說是順便一起下去了。

    “好啊。”她點頭，便等他一起。

    兩個人前后腳出門。

    傅明遇關好門卻沒有轉身就走，而是又打開智能門鎖的滑蓋，輸了密碼。

    “怎么了？”謝舒聽到門鎖的動靜，不明所以，還以為是智能鎖有什么問題。

    傅明遇又在鍵盤上摁了兩下，然后才和她說：“好了，把手指放上面，錄入一下指紋。”

    錄指紋？

    謝舒終于反應過來，又像是沒反應過來，“……啊？”

    接下來她全程懵懵的，被他帶著錄入三次指紋，然后驗證成功。

    走進樓梯，她才想到要問：“怎么忽然就加上我的指紋了？”

    傅明遇牽著她，另只手去摁樓層數，邊說：“下次上來的時候就不用等我了，可以直接開門進來。”

    謝舒笑了笑：“這不太好吧？”

    “哪里不太好？”

    “……我怕看到不該看的。”

    ？？？

    傅明遇皺了下眉，大概沒想出來什么，果斷回道：“沒有什么不能給你看的。”

    謝舒沒想到他這么坦然，眉梢微挑，拖長尾音“哦”了一聲。

    回到樓下，打開滑蓋解鎖時，她忽然想起什么，轉頭問身邊的人：“那禮尚往來，我家的鎖是不是應該也得加上你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