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涼薄!
第270章涼薄! 包五只是剛一聽到電話里的這個聲音,他的心臟就陡然一縮,瞬間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就是那個孤身一人闖入了他的辦公室,把他和黃小龍的幾個小弟,打的全都如同死狗一般,甚至幾乎把他送進地獄的惡魔。 杜宏! 盡管從闖入他的辦公室一直到帶著那份視頻離開,杜宏從來都沒有透露過他的名字,但是,黃小龍的行動卻瞞不過包五。 包五收買了黃小龍的一個心腹小弟,也正是從這個小弟的口中,他不僅知道了黃小龍的行動,而且還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此前被杜宏突襲之后,包五就曾逼問過黃小龍,但是這個狡詐的混蛋卻語焉不詳,根本不跟他說實話,以至于包五跟黃小龍已經近乎絕交! 但黃小龍卻不知道,他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可包五卻是什么都知道了。 也正因如此,現在包五在電話里聽到了那個令他一想起來就會渾身戰栗的聲音,杜宏的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可就在話到嘴邊的時候,他陡然反應過來,硬生生的止住了。 這一刻,包五反應快到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立刻以地下世界的規矩,強忍著心中的驚恐,叫了一聲杜爺。 “杜,杜爺……” 包五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他的聲音卻有著止不住的顫抖,“您,您有什么吩咐?” “五哥,有時間見個面嗎?”杜宏的聲音,再次傳來。 聞聽此言,包五心中突然咯噔一聲,他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平靜,“杜爺,您說時間地點,我一定準時去見您。” 杜宏說道:“再聯系吧。” 啪! 電話被掛斷了。 包五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緊緊地咬住了牙,目光晦暗。 足足過了良久之后,他才伸手去拿商務車中控臺上放著的香煙,可他的手卻抖的厲害,怎么都拿不穩。 他猛然一咬牙,使勁將自己打著石膏的那只手砸在了方向盤上,“嘭!” “唔……” 包五陡然瞪大了眼睛,那鉆心的疼痛讓他的臉色漲紅,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大口大口的吸氣,強忍著等待疼痛過去。 終于,他的手可以穩穩的把香煙拿起,抽出一根,點燃。 他深深的吸了幾口,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等他再次睜開了眼睛,就已經平靜了下來,他看著前方那一排排車輛,自語的說道:“終于來了!” …… 廬州北部新城,時值夜晚,繁華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因為廬州南靠大江,發展空間已經不多,所以從十幾年前開始,這座城市就已經開始重點向北發展,到了如今,北部的新城已經跟主城區連在了一起,并且人氣也已經匯聚起來。 隨著人氣而來的,則是高昂的房價,而在新城中心區域的房價,更是讓普通人望而卻步,能住在這里的,無不是身價不菲的富人。 此時,在其中一棟花園洋房里,氣氛卻與外面商業區的繁華熱鬧截然相反,客廳里坐著幾個人,都沉默不語,其中有兩人的臉色還顯得十分難看,氣氛仿佛降至冰點。 這里,是陳夏的家。 他坐在茶幾一頭的單人沙發上,沉默不語。 而在旁邊的沙發上,則是坐著兩男兩女四個人,其中一對中年夫婦,這是陳夏的岳父岳母,而另外兩個年輕的男女,則是陳夏的妻子,以及他的大舅哥。 “都說說吧,現在的情況,應該怎么辦?”說話的,是陳夏的岳父,薛愛軍。 其他幾人都閉口不語,就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薛愛軍旁邊的中年婦女忍不住開口問道:“陳夏,你不是說,有可能找到一個渠道嗎,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的埋怨。 “媽,陳夏已經很努力的在找渠道了。”陳夏的妻子,薛婉忍不住開口說道,“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百分之百的成功……” “怎么,我還不能說話了?”聽到女兒竟然反駁自己,薛母頓時臉色一沉,呵斥道。 “我沒有說……” 薛婉剛要辯解,就被陳夏打斷了,他說道:“媽,找這個渠道之前我就說了,這個渠道并不靠譜,我只能說試試看,權且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現在這個結果,也是在預料之中的。” 薛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哼道:“什么死馬活馬,現在廠子還沒死呢,連話都不會說,你怎么出去跑業務!” 聞聽此言,薛婉頓時就要說話,卻再一次被陳夏搶先了。 “我的確是不太會說話,所以之前爸讓大哥來主持廠子的業務,我才會雙手贊成。” 陳夏說道:“就按照你和爸說的,我就在旁邊給大哥打打下手,現在看來,你們的安排是對的,我的確是沒有找到新渠道。” 聽到他這番話,薛愛軍夫婦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包括坐在陳夏對面的那個年輕男人,也就是陳夏的大舅哥,薛浩,他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 “陳夏,現在是全家在一起商量,別往我身上扯!”薛浩沒好氣的說道。 “大哥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陳夏笑笑。 薛愛軍皺了皺眉,說道:“現在都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薛浩,陳夏說幾句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廠子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是有責任的,這一點你要承認。” 薛浩臉色一變:“我……” 薛愛軍一擺手打斷了他,“我話還沒有說完,過去孰是孰非,那都已經過去了,這個廠子是全家的心血,如果真的倒了,你們就高興了?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想。我看,還是按照以前的分工不變,薛浩,你還是負責廠子的經營。 陳夏,渠道方面,你還要再去跑,我知道你辛苦,但是不管再辛苦,廠子一定要救,不然的話,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要血本無歸了,就連我們現在這套房子,都保不住!”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略微緩和了一些,“另外,不會讓你一個人出去跑,我也會出去跑一跑,就算是舍了這張老臉,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廠子倒閉。” 他的話音剛落,薛浩就點頭說道:“我同意這個安排,廠子現在只是暫時性的經營困難,只要扛過去這段時間,經營上了正軌,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大哥,你說的輕巧,如果真這么容易扛過去,我們今天也就不會都坐在這里一籌莫展了。” 薛婉忍不住說道:“還有,只靠爸和陳夏兩個人出去跑業務,就能救活幾百人的廠子? 大哥,你不是任何很多從西方國家留學回來的精英嗎,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同學里好像還有好幾個大集團公司的少東和千金,你可以找他們幫幫忙,說不定他們手指縫里稍微漏一些,就足夠讓我們這個小廠子吃撐了。” 薛浩臉一黑,說道:“誰說只靠爸和陳夏兩個人去跑業務了,我同樣也在想辦法。” 薛母卻是忍不住有些心動,問道:“小浩,你的那些同學……” “媽!你們不懂!” 薛浩立刻打斷了她,說道:“我的那些同學,很多都沒有回來,就算是那些已經回國的,現在都還沒有接管家里的事業。 這些人可不像我們家里,只是一個小廠子,他們家那都是大集團公司。這些大公司做事情都是要有程序和章法的,不是說少東家說句話,事情就定下來了,這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再說了,我跟一些人雖然關系很好,但這種人情其實都只能用一兩次,如果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去麻煩他們,時間久了,再深厚的感情都會變淡。” “大哥,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咱們家都快要破產了,這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薛婉忍不住問道,“那什么才是大事?” 薛浩不由一窒,旋即臉色黑了下來,“什么是大事?生死存亡,這才是大事,懂嗎?如果現在把人情用了,那以后家里再遇到更大的難關,就沒有人幫我們了,這些跟你說了也不明白……” 薛婉哼道:“還有比現在更大的難關嗎?” “你懂什么!” 薛浩不耐煩了,“你要是不明白,就讓陳夏多教教你……對了,陳夏,你也是廬州人,從小到大你就沒有認識幾個朋友,前些年我沒回國的時候,你就沒有經營一些老客戶?這些你都可以去跑一跑啊!” “你……” 薛婉立刻就要說話,卻再一次被陳夏攔住了。 “我一直都在尋找客戶,就按照爸的安排來吧。”陳夏說道。 “都不用吵了,事情就這么定下來。” 薛愛軍擺擺手,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陳夏,接下來你就多辛苦一些,不管怎么說,總也要把酒廠撐下去。 這套房子,還有你們住的那套房子,還有另外幾個商鋪,都抵押給銀行了,一旦酒廠倒閉,到時候我們一家人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薛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陳夏攔住了。 “就這么定了。” 薛愛軍也沒有給他們再說話的機會,直接一擺手,“都回去吧,各自想想辦法。” 呼! 薛婉站起來,一語不發的直接離開。 陳夏也站起身來,說道:“爸,媽,那我們就先走了。” 而后,他快步追了上去。 “哼!” 薛母的臉色很難看,“她這是翅膀硬了,開始給我甩臉子了?” 薛浩哼道:“媽,你還不知道她?她不是一直這么嗎!再加上旁邊有一個陳夏,一直對我們家的廠子虎視眈眈,她能好了才怪!都說女生外向,再加上不是親生的,他們當然不肯出力。” “養不熟的白眼狼!”薛母忍不住罵了一句。 “都少說兩句!” 薛愛軍低喝一聲,“人還沒走遠呢!” 樓下。 薛婉緊緊地抿著嘴,快步往前走,來到停車位上,她用力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而后嘭的一聲,重重的關上車門,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色格外的難看。 陳夏坐在了駕駛位上,看到妻子憤怒的樣子,他不由笑了笑,說道:“老婆,不用太生氣,只要我們盡力了,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薛婉眼圈發紅,帶著鼻音說道:“這幾年你為了這個家出了多少力,他們就像沒看到似的。這廠子分明是薛浩搞垮的,甚至還把我們的房子都抵押了,現在反過頭來都把事情往你身上推,逼著你去想辦法,他們何曾拿我當成一家人過!” 陳夏笑著說道:“不說這些,不管怎么說,我是你老公,這些事情也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以后我們的房子被銀行收走了,那我就帶你去流浪,那樣反倒是可以逍遙自在。” 薛婉白了他一眼,“誰要跟你去流浪,要是房子被收走了,我就搬到這邊來,就跟他們擠在一起,我看他們難不難受。” 說到這里,她又忍不住怒氣上涌,“到現在了他們還想騙我,說什么這個房子也被抵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家里只有商鋪和我們的房子被抵押給了銀行,可是薛浩名下的這棟房子,根本就沒有被抵押!” 她的眼圈發紅,“不管我怎么做,他們都不會把我當成一家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再管廠子的死活,就讓它倒閉算了!” 陳夏笑著說道:“不要說氣話,廠子不能倒閉,我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們的房子贖回來,也要盡可能把廠子救活,這就當是還了他們養你的情分。” 薛婉紅著眼圈,沒有說話,她心中卻是既憤怒又悲涼。 就因為她不是薛愛軍夫婦抱養的,并不是這個家庭的親生孩子,所以她一直以來在這個家里過的都是小心翼翼,從來都敢跟薛浩爭任何東西。 在同等條件下,薛浩可以得到最好的條件,最好的教育,甚至可以出國留學,而她卻只能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 也就因為她是抱養的,在陳夏已經把酒廠從衰落中帶上正軌,就要準備大展拳腳,繼續擴大經營規模的時候,薛浩一回國,就理所應當的把廠子接管了過去。 現在,因為薛浩胡亂決策,讓廠子陷入了倒閉的危機,舉步維艱,他們又把所有的壓力都推到了陳夏的身上。 更有甚者,此前薛浩在用家里的房子和商鋪抵押貸款的時候,竟然直接把他們小兩口的婚房,都拿去做了抵押,要知道,陳夏不是入贅了薛家,那房子可是陳夏用自己的工資和獎金購買的,是完完全全屬于陳夏的資產! 可是在家里看來,這就是薛家的資產,甚至直接是以命令式的語氣通知他們,而不是商量。 但事實上,薛婉卻是從她在銀行工作的同學那里得知,薛浩名下的這棟花園洋房,并不在抵押清單上。 作為家里的唯一的兒子,名下的這棟花園洋房又是最值錢的,可薛浩卻根本不動他自己的一分一毫,反而是把主意打到了他們的房子上! 用到他們的時候,就是一家人,出了事,責任卻是他們的。 為了救活廠子,陳夏甚至不惜低下頭去求曾經欺辱過他的人,可事情沒有辦成,家里人非但沒有體諒陳夏的不容易,反而紛紛埋怨他。 這讓薛婉格外的心涼。 陳夏微笑著安慰了妻子,這才發動汽車,緩緩駛出了小區。 “叮……” 就在此時,陳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他隨手按下了車里的藍牙電話,“哪位?” “老陳,是我。” 車里的音箱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陳夏一怔:“老杜?” 他轉頭看了看汽車中控臺上的來電顯示,果然是杜宏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