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解下來他的領帶，唐嬋腦袋里回蕩著沈昱珩剛才叫她的那聲老婆。

    趁他現在閉著眼睛，唐嬋細細地打量他的眉眼，只想聽他再叫一聲。

    沈昱珩的呼吸均勻，像是已經睡著了，唐嬋輕聲問道：“你剛叫我什么？”

    她本來沒抱什么希望，沒想到耳邊卻傳來低啞的聲音，“老婆。”

    唐嬋微怔，而后手覆在胸口上，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瞥見衣架上掛著的睡衣，和她身上這件是同款的粉色睡衣，唐嬋看他的襯衫皺巴巴地卷在一起，紅著臉說道：“要不……我幫你把襯衫換一下吧。”

    沈昱珩“嗯”了一聲。

    覺得他差不多已經睡著了，唐嬋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發燙的臉頰，走到床邊，她伸手解開沈昱珩的扣子，越往下越不敢看，到后來干脆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替他脫下來，又快速把睡衣上衣披在他身上。

    系扣子的過程比解扣子輕松多了，唐嬋額頭上冒出薄薄一層汗，終于給他換好了睡衣。

    她長吁一口氣，正要起身，卻突然被一拽跌坐在床上。

    沈昱珩的眼睛睜開，大手一扯把她扯過來一些認真打量。

    唐嬋的心臟驟停一瞬，他的眼睛半瞇著，看起來不是很清醒的樣子。

    大著膽子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唐嬋讓他把眼睛又合上，只有他不看她的時候，唐嬋才有勇氣說出來，“我后天就要走了。”

    她抿了抿唇，繼續說道：“明天想去看場電影。”

    沈昱珩“嗯”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像是又快要睡著的樣子。

    唐嬋抓住機會，又問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沈昱珩點頭。

    “但是是個恐怖片。”唐嬋提醒道：“你可能會害怕。”

    看到沈昱珩的嘴唇動了動，唐嬋趕緊又補充道：“不過我就在你旁邊呢，你不用害怕，我能護著你。”

    趁他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唐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磨他，軟聲說道：“你就和我去吧。”

    沉默幾秒鐘，沈昱珩開口，“好，去。”

    唐嬋彎唇，想仰頭看他，額頭卻不小心磕到他的下巴，悶哼一聲，她又縮進他懷里，“那你要說話算話。”

    沒有應聲，沈昱珩可能已經睡著了。

    之后兩個月都見不到了，就這一次機會，唐嬋不想錯過，她輕手輕腳地從他懷里退出來一些，胳膊肘支起上半身，長長的黑發全都攏在右側，有一半垂在沈昱珩的胳膊上。

    借著從窗簾縫隙里照射進來的月光，唐嬋能看清他的樣子。

    清冷皎白的月光下，沈昱珩的紅唇顯得更加鮮艷誘人，唐嬋只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看。

    她輕扯一下沈昱珩的胳膊，沒有反應。她又戳了戳他的胸膛，還是沒有反應。

    唐嬋嘆了一口氣，微微翻身，因為注意力集中在沈昱珩眼睛上，她沒注意到自己現在這個姿勢，整個人幾乎覆在沈昱珩的上方。

    她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捻住沈昱珩的耳垂，輕輕拽了一下，“沈昱珩，你醒醒。”

    這回終于見效了，沈昱珩的眼睛倏地睜開。

    唐嬋輕聲說道：“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什么？”沈昱珩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還啞許多。

    “我說，你跟著重復就好。”唐嬋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錄音界面，低聲說道：“你說你答應明天和我一起去看恐怖片。”

    沈昱珩直勾勾地看著她，沒說話。

    唐嬋覺得他現在大概突然被叫醒有些懵，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是要趁這種時候讓他答應。

    饒是這樣，他盯著她看，唐嬋也有點受不了，她又伸手捂住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仗著他現在不清醒說道：“你別看我，說剛才那句話就好。”

    半晌，沈昱珩開口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看恐怖片。”

    等他說完，唐嬋錄音好，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機，又俯身給沈昱珩掖好被角，輕聲說道：“晚安。”

    得到他的同意，唐嬋跪坐在床上，往床邊移動，準備回自己的臥室。

    “嬋嬋。”沈昱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后。

    唐嬋轉頭，他已經坐起來了。

    “這幾天又睡不著了？”她能看清他的臉，他也能看清她的臉，沈昱珩剛才清楚地看到唐嬋泛青的眼底。

    原本之前唐嬋焦慮的癥狀有所緩解，沈昱珩還放心一些，可這幾天看起來情況又有反復。

    唐嬋低頭“嗯”了一聲。

    距離華國冬奧會還有一年的時間，整個滑雪隊訓練都加緊加急，進度也拉快了。

    按照唐嬋原來的水平，她很少有這種跟不上的情況，分開的體能訓練和空間感技術訓練都沒有問題，可一到實戰就不行，這還是在模擬跳臺上。

    馬上就要出國訓練了，她想象不到如果真的上雪，她的狀況是不是會更糟糕。

    模擬跳臺尚且這樣，面對真正的跳臺，唐嬋覺得自己可能都無法從那里跳下去。

    臨近出國訓練，最近每天晚上都是這樣，除了想沈昱珩之外，她剩下的全部時間幾乎都在懷疑自己到底行不行。

    沈昱珩輕嘆一聲，把她拉過來擁進懷里。

    沒有剛才的曖昧氛圍，只是最單純的溫暖安慰，他輕拍她的背，低聲說道：“就在這兒睡吧，今晚好好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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