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鐘祈為此暗恨許久,恨那個給他下藥的人,也恨顧夜來當時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病中,他想了許多種報復的方法。待到能下床走動之后,他便設計除掉了當初下藥之人,而顧夜來卻去了西山修養(yǎng)。 如今顧夜來回京了,他站在她面前質(zhì)問恐嚇,卻發(fā)現(xiàn)她沒有絲毫懼怕。 “鐘公子憑著自己的揣測便要給我定罪不成?我怎會知曉你是被人下了藥?”顧夜來將頭發(fā)攬至身前,用手指梳理著,淡淡地笑道,“要知道你鐘二公子的名聲在京中可是風流至極,紅顏知己數(shù)不勝數(shù),眠花宿柳更是尋常。” 鐘祈被她噎的有些咬牙切齒,緩緩道:“顧夜來,你可真行。” 鐘家的形勢顧夜來不甚清楚,但在她看來鐘祈并非眾人眼中那般放浪形骸。有劉潯這個例子在前,或許鐘祈也是不過是做做樣子給人看而已。 但當時鐘祈所作所為已然超出她的底線,所以她才會那般不留情面。 “二公子,我承認我知道你是被人下了藥,但那件事絕不是我令人傳入鎮(zhèn)國公耳中的。”顧夜來拿起枕邊的發(fā)釵將頭發(fā)松松地挽了個發(fā)髻,抬頭看著珠簾外的鐘祈:“我只解釋這一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鐘祈被她的坦然給氣笑了,拉過桌邊的凳子坐了下來,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樣你就可以安然無恙了?我就會不追究你了?縱然你并沒有像長舌婦般陷害我,但你明知道我是被下藥才會輕薄你,為何還要給我難堪?” 顧夜來搖頭一笑,起身道:“你被下藥了是你的疏忽,憑什么要我忍氣吞聲?況且,你若想追究我也無話可說,我當初既然敢做,如今就敢承擔后果。公子想說的話應當都說完了吧,那便請回吧,畢竟若是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趕出音韻坊,那就不好了吧?” 鐘祈看著珠簾后顧夜來的身形,心中有些驚訝。來之時他曾想過無數(shù)種情形,但卻唯獨沒想到會是自己居于下風。 他自小以來見過各種各樣的女子,有端莊溫婉的大家閨秀,也有嫵媚風流的青樓女子,但卻從沒見過顧夜來這般云淡風輕的人。 “顧夜來,咱們走著瞧。”鐘祈冷笑了一聲,便準備離去,突然卻看到了狀臺上放著的紗巾,心中不由得一動。 他作勢要離開,卻在顧夜來放松警惕之時猛地回身掀開了紗簾。 顧夜來一驚,隨即冷冷地看著他。 鐘祈將她打量了一遍,嘖嘖嘆道:“早聽說音韻坊顧夜來容貌有損,沒想到還真是白璧微瑕。” “看夠了嗎?”顧夜來扯開紗簾走了出去,“比不得鐘二公子天生麗質(zhì)明眸皓齒,真是我見猶憐。” 鐘祈的長相隨生母,乍看之下的確似女子一般陰柔,他素來極其厭惡旁人拿他與女子做比。聽到顧夜來故意挑釁他,不由得臉色一變。 顧夜來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公子若能懂得這個道理,便能少很多折騰了。” 鐘祈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仔細地將顧夜來又看了一遍。隨即意味深沉地走至她身后,俯身在她耳邊道:“我曾在一位好友的書房中見過一副美人圖,倒是與顧姑娘有七八分相似,顧姑娘可知我那好友是誰?” 顧夜來不由得握緊了袖中的雙手,回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鐘祈,笑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一副丹青而已算得了什么?二公子的朋友想來也是達官顯貴,又豈是我能認識的?” “是嗎?”鐘祈挑眉笑道,“或許顧姑娘記性不大好呢?你說我要不要告訴我那位好友,讓他來認認呢?” “與我何干?” “姑娘!”觀云趕來時便看到了這么一副景象,鐘祈俯身在顧夜來耳側(cè)說這些什么,遠遠地看起來倒像是情人之間的耳語。 顧夜來眼神冷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鐘祈,鐘祈終于識趣地退開。 “鐘二公子,請離開吧。”顧夜來的聲音毫無波動,聽不出喜怒,“觀云送客。” 觀云知道她已是動了怒,立即對鐘祈道:“請吧。” 鐘祈也不再糾纏,順勢離開了。 “此事不必再提,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顧夜來攔下了想要請罪的觀云,自顧自地戴上紗巾離開了房間。 觀云垂首跟在她身后,心中暗自思索著如何整頓音韻坊中的丫鬟。究竟是何等疏忽,才能讓鐘祈無人知覺地進入姑娘的房間。 顧夜來獨自在琴房中彈琴,連觀云都被關在了門外,直到白棠回來。 白棠看著緊閉的門以及一臉愧疚的觀云,止住了腳步,低聲問道:“這是怎么了?” 觀云簡單地向白棠講述了一遍鐘祈的事,最后道:“是我的疏忽。” “鐘祈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看來他上次被打的太輕了,居然還敢上門?”白棠直接罵了出來,因為顧忌著身后跟著的藍珊,所以罵的很是節(jié)制。她又拍了拍觀云的肩,“這也怪不得你,不必太過自責。” 大抵是聽到了白棠的聲音,房內(nèi)的琴聲停了下來,隨后顧夜來便打開了門。 “夜來,你還好嗎?”白棠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若氣的話不要自己忍著,我必定幫你報仇。” “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不必憂心我。以鐘祈那樣子,在我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的。”顧夜來看到她身后站著的藍珊,微微笑道,“珊珊來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