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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墨跡看起來不似這幾日寫成,倒似是早已寫成就等著今天。顧夜來看書速度極快,幾眼掃過便幾乎看完了大概,她身形有些不穩,及時按住了身旁的桌子才沒有太過失態。 她努力壓抑住自己震驚的心情,定睛再次看去。白棠緊握信箋的手已經有些抖了,眼中仿佛有火在熊熊燃燒。 顧夜來伸手拿過信箋,勉強道:“阿棠,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你看到藍琉說了什么了嗎!她說,她說,我娘是被人害死的!”白棠的聲音有些聲嘶力竭,顯然是已經怒到了極點。 觀云擯住呼吸退了出去,將門牢牢地關上,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顧夜來將手搭在白棠肩上,艱難地開口:“你聽我說,白姨對我恩重如山,若藍琉所言是真的,我必定要為她報仇。但你要冷靜,我們從長計議……阿棠,你聽著,我們必須要保證清醒,不然我們非但查明不了真相,還會被人當刀使!” 白棠不是不知輕重之人,只是這事實在太過令人難以接受……她沉默許久,終于慢慢靠在顧夜來身上,哭了出來。 這些年來,白棠一直活的張揚肆意,如今卻哭的像個沒糖吃的孩子一樣。顧夜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眼光死死地盯著那封信,像是要透過它看出些什么一樣。 “我要去一趟傾舞坊,你可要同去?”顧夜來低聲問道。 白棠咬牙切齒地答:“自然,我難道是那種遇事只會在家中哭泣哀嚎的人嗎?” 聽此,顧夜來點了點頭,揚聲道:“觀云,把聽雨叫來,幫她家姑娘上妝。” 直到到傾舞坊之前,顧夜來都一直在看藍琉送來的那封信。這信倒也不長,只是說白如之死并非突發惡疾,而是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故而被人滅口。 藍琉在信中說她也并不十分清楚來龍去脈,只是在白如去世前與她會過一次面。白如說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不知能不能活過這一劫。在去世的前一天,白如又派人暗中送了一封信過去,說自己命不久矣,希望藍琉能夠代為照顧白棠與夜來。 信的最后,藍琉說自己這兩年來多方探查,稍有頭緒,若想知道詳情,請見面一敘。 下車之前,顧夜來拍了拍白棠的手,白棠的眼睛還有些發紅,但神智卻不似先前那般錯亂,已恢復了幾分往日的樣子。她抬頭看著顧夜來,點了點頭道:“你無需擔心我,小心對付藍琉,我看她已經要瘋了。” 她二人往日與傾舞坊交好,皆是從后門而去,如今卻直接將車停在了傾舞坊的正門。傾舞坊不似之前那般門庭若市,藍珊傷了腿腳不能上臺,或多或少還是會有的影響的,畢竟傾舞坊的名聲一半都是靠藍珊撐起來的。 “阿棠怎么這么見外,卻從這里來了?”藍琉笑著從樓上走下來,神情自若,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白棠冷冷的看著她,微微側開身子,顧夜來從她背后走了出來。 藍琉臉上的笑僵了僵,開口道:“夜來,你怎么回來了,修養的怎么樣?” 顧夜來不動聲色地看著走近的藍琉,微微一笑:“有什么值得修養的,不過是去躲懶罷了??礋┝司爸戮突貋砹?,不然以阿棠這莽撞的性格,還不定要被人怎么算計呢?!?/br> “你們兩個小狐貍長了七竅玲瓏心,誰騙得了你們啊?”藍琉掩唇一笑,回身道,“走吧,我們到樓上詳談。” 三人坐定之后,侍女沏了茶,而后恭恭敬敬地轉身退出。 顧夜來端起茶盞,看著藍琉淡淡地開口:“我有一句話便先說了。你應該知道什么叫落子無悔,從你決定與朱砂交易開始你就回不了頭了。你早就把藍珊當賭注壓了上去,現在無論做什么都無濟于事了,哪怕你拉扯再多人進來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br> 藍琉握緊了手,卻又聽到白棠冷冷地說:“我知道你的用意,不過是想把我姐妹二人拉進來,也好增加些勝率。但你未免太過自信了吧,就算我們是一把刀,你又憑什么認為自己駕馭的了?恕我直言,我現在對你已經沒什么情誼可言了?!?/br> “再者,你明知道我們最討厭被人威脅,但你卻不得不這么做。因為不然的話,你可以雖然可以選擇示弱來瞞我們一時利用我們一時,但我們終會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到時候就不只是現在這么簡單了?!鳖櫼箒砀糁U裊的水煙笑道,“藍琉,我不管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但我必須告訴你,你這個決定,實在是有些愚蠢。” 白棠跟著嘲笑道:“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你看你,究竟該怎么辦呢?” 顧夜來將茶盞放在桌上,開口道:“那么,藍坊主,我們來詳談吧?!?/br> ☆、滿庭霜 “我從沒想過要拉你們進局?!彼{琉笑了笑,有點凄涼的意味,“我只是知道自己生死一線,所以有些事情便不得不提早給你們交代了。夜來倒還罷了,阿棠幾乎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又怎么會刻意害你?” 藍琉端起茶盞,目光垂下,輕聲道:“在這個微妙的時間提出這件事,的確像是脅迫你們,可是時間不多了我等不了了。白如曾說希望你們不要摻和進這件事,她的確是一番慈母之心,以為這樣對你們會很好。但是以我的性格我卻不這么覺得,我覺得你們應該知道,然后報仇與否都由你們自己來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