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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了?”莊奕越發(fā)覺得不對勁,他實在反常,“跟我說實話,不然我松手了。” “別……”尋聿明心里慌亂不堪,只覺得自己四面八方透著風,全身都冷颼颼的,只有莊奕的懷抱才能給予他一點救命的安全感。“我不要了,你別松手。” 莊奕回身打開燈,摸摸杯子還是溫熱的,端過來給他:“乖,自己抱著喝。”將牛奶塞到他手里,仍舊用臂彎裹著他。 尋聿明心里害怕,剛好可以喝一點甜甜的牛奶,也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那杯口比他的臉還大,他雙手捧著杯底“咕嘟咕嘟”喝干凈,唇邊掛著半圈奶漬,道:“喝完了。” “那現(xiàn)在跟我說說,到底怎么了?”莊奕放回杯子,順手抽張紙,給他擦擦嘴巴。 “真沒什么。”尋聿明臉頰貼著他胸膛,雙手圈著他的腰說,“我們特別配,我……我是最棒的!” 莊奕之前總是對他說,你是最棒的,有時用英語,有時用漢語。這句話刻上他心頭,刻進他腦海,即使有一天他變成薛珈言那樣,也絕不會忘。 “你當然是。”莊奕捏捏他臉頰,笑得無不寵愛,“但是怎么忽然說這個?” 難道他夜半三更突然醒來,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質疑? 尋聿明不止對人生產生質疑,他對自己的一切都在質疑的邊緣,意志猶如立在山崖邊的獨腳人,搖搖欲墜,岌岌可危。他的能力,他的事業(yè),他的愛情,他的眼光,他的一切,是否都是錯誤? 他需要一句鼓勵,他必須反反復復地對自己說,“你是最棒的!” 莊奕輕輕拍著他,不疾不徐地哄他說實話,心里卻也隱隱地懷疑。 方才他在門口站著,之前還有一聲門響,可見他剛從外面進來。對面那間是他之前住的臥室,如今已經閑置,沒有過去的動機,所以他定是下過樓。 樓下什么都沒有,除了安格斯。 “老師跟你說什么了?”莊奕柔聲問。“告訴我,我不生氣。” 自然沒說什么好話,否則怎能引得他這樣恐慌崩潰。 尋聿明錯愕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他,莊奕氣不打一處來,壓抑著心中怒火,笑問:“你們談了什么?告訴我,好不好?” “沒、沒有什么。”尋聿明怕他知道生氣,也怕他對老師產生不可逆的壞印象,因此三緘其口,只盼著明天能組織好語言,與老師好好解釋清楚。 莊奕并不是他的枷鎖,相反的,他只有在莊奕身邊,才感受到溫暖與自由。莊奕是他的太陽,是他的宇宙,他沐浴陽光而生,翱翔寰宇而活,二者缺一不可。 “我剛才做噩夢了。”尋聿明心虛地垂著眼,催他關燈,“睡覺吧,沒事了。” 知道他在扯謊,莊奕也不揭穿,伸手關上燈,重新?lián)ё∷溃骸半y受告訴我,起夜也叫醒我,知道嗎?” 尋聿明答應一聲,埋進被窩,抱著他合上了眼睛。 莊奕卻是半宿未眠,暗暗度量他方才的表現(xiàn),揣測安格斯可能同他說過什么,直到凌晨才小憩片刻。 早上起來時,尋聿明見他還睡著,知道他昨晚心緒重必然休息不好,便也不叫醒他,自己去衛(wèi)生間洗漱完,徑自下樓去做早餐。 安格斯這會兒才剛剛睡下,尋聿明也沒叫他,只是多給他做了一份早餐留在廚房島臺上,另外用英文給他寫了張字條: “抱歉老師,昨晚我失態(tài)了。 但你實在不該那樣說,莊奕是我的一切,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放棄他。 這里是他的家,他對我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才會幫我招待你。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但如果你執(zhí)意那樣想,我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再留你住下去了。 我?guī)湍阍诤尘频暧喠艘婚g房,你可以暫時與威爾同住,如果你愿意的話。” 他將紙條反過來放在桌上,又將早餐端上桌,然后去樓上叫莊奕起床。后者已經沖過澡出來,正在衣帽間里換襯衫。 尋聿明過去幫他扣上紐扣,扽扽平直的肩線,給他一個欣賞的笑容:“你真英俊。” “謝謝。”莊奕一笑,抖開西裝穿上,抬著胳膊給自己扣藍寶石袖扣。 他一年四季都是西裝革履上班,私下的著裝風格同樣商務,衣服顏色一概是黑白灰藍棕,區(qū)別只是色溫與飽和度,從前上學時他還常穿T恤,現(xiàn)在也很少了。 尋聿明拉開手邊的原木色抽屜,選出一條藍白相間的斜紋領帶,邊系邊說:“我做好早餐了,下樓吃吧。” “你老師起了嗎?”莊奕順勢攬住他,薄唇擦過鬢角,輕輕一吻。 “還沒有。”尋聿明走下樓,給他拉開座椅,“他昨晚跟我說,想去酒店住,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