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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47節

    要是沒人發現,再過一會兒,它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桑洱給它解開了繞脖的繩索,這貓總算能呼吸了,抓她的利爪,也藏回了rou墊里。桑洱將它放回地上,發現這貓長得挺漂亮的,飄逸柔軟的長毛,貓臉像抹了煤灰一樣黑乎乎的。上面嵌著一雙藍眼珠。

    桑洱忍不住揉了一下貓屁股:“下次小心點!”

    系統:“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獲得獎勵:修改不超過五個字的原文。”

    五個字有點少。不過,這支線任務沒什么難度,這獎勵倒也正常。

    桑洱摸了摸肩,打算變回原形、原路返回。誰知,這貓竟忽然叼起了她落在地上的乾坤袋,往房間內部跑去。

    “喂,還給我!”

    桑洱連忙伸手去攔,卻沒攔住。只得捂著胸口,追了上去。這貓跑到了屏風后面,輕盈躍上了床靠墻一側的木柜上,正撥弄她的乾坤袋。

    “這個支線任務的名字居然叫‘貓的報恩’。”桑洱無奈道:“我看叫恩將仇報比較合適。”

    床上的被褥沒疊好,隱有隆起,但桑洱已經肯定這房間沒人,也就沒有在意,膝蓋壓在床上,眼疾手快地橫手一撈,就將乾坤袋抓回手心了。

    可桑洱還沒來得及收回那條腿,底下的被子忽然發出了一陣昏暗的柔光,顯然是一個法陣。

    桑洱神色一變,卻已經晚了。眩暈沖頂,她眼睛一閉,就倒在了被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桑洱才被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吵醒。

    桑洱幽幽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趴在原本的床上。外面的天都暗下來了,房門依然關著。

    桑洱:“……”還好還好,似乎沒人進來過!

    桑洱揉著脹痛的頭,坐起身來。剛才她踩到的法陣,并不是除妖用的。而是一種利用靈力沖擊而簡單致暈的布置,對人也有效。

    與此同時,幾段原文浮現在桑洱的腦海里。她終于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原來,這個房間的主人,就是觀寧宗宗主之女,也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商小姐,商采薇。

    之前就知道,商采薇不愿意嫁給孟睢那個再大幾歲就可以當她爺爺的家伙。

    對于父親的逼婚,商采薇沒有坐以待斃。在大婚前夕逃了。臨走時,她還故意把被子鋪成了有人在睡覺的形狀,在迷惑外面的人。同時在被子底下畫了一個法陣。如果有侍女來叫醒她,就可以把侍女弄暈,拖延更多時間。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桑洱中招了。

    桑洱:“……”

    掀起被角,底下果然壓了兩個枕頭。

    此時,門外已經站了好幾個侍女的身影了,剛才吵醒桑洱的就是她們的聲音。

    “小姐,宗主吩咐我們給您送一些食物過來。”

    “一直沒聲音,莫非小姐睡著了?”

    “很有可能,今天還沒天亮,小姐就起了,肯定累了吧。”

    “林嬤嬤,我們怎么辦?要叫醒小姐嗎?”

    “嗯,小憩無妨,睡的時間太長反而不好。”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女子,似乎就是眾人口中的林嬤嬤。說著,她推了一下門:“哎,門沒鎖!”

    桑洱本還打算化成原形先躲起來。誰知對方竟直接開門了。光線一照進來,桑洱就僵直了一下。

    這房間深而闊,床前屏風卻是半透明的紗質,可以影影綽綽看到后面的人影。一個侍女一眼就看到了桑洱,高興地說:“小姐,您已經醒了啊。”

    桑洱:“……”

    現在該怎么辦?

    這些人已經看見她了。她一縮小,在眾人眼中,就等于憑空消失,觀寧宗就會知道有妖怪混了進來。同時,因為新娘不見了,婚禮勢必會大亂,甚至中斷。

    原文也是這樣發展的嗎?

    系統:“宿主,在原文里,新娘逃婚,新郎斃命,這場婚禮也沒有進行到最后,但它是在宴席上出亂子的。如果你救了貓就離開,那么,此刻來叫醒商采薇的,就只有林嬤嬤一個人。她會被床上的陷阱拖住,到晚上才醒。觀寧宗自然也不會現在就發現新娘跑了。但因為你觸發了陷阱,一個蘿卜一個坑,過程也受到了影響,產生了變化。來叫你的人變成了另一個年輕的侍女,她不敢貿然推門進來,跑去喊了幾個人一起來,就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桑洱:“……”

    桑洱忽然想起,江折容說在乾坤袋里塞了一些符咒,說不定能幫上忙,她趕緊打開乾坤袋,卻發現里面的符咒有定身符,還有信號符,點燃以后,可以傳信求助于他。

    這顯然不適合此情此景用。

    系統:“由于耽擱了時間,宿主已經錯過了朝東南走和伶舟匯合的機會,策略要應時而變。請宿主留在這里填補空缺。在婚宴前夕,再找機會與伶舟匯合。”

    桑洱只得把乾坤袋束了回去,扭頭,看到床邊疊著一件衣服,立刻穿上了。這衣服還挺合身的,看來,商采薇的身材和她差不多。

    衣服旁邊還有一張蝶翼狀的紗織面具,眼睛四周繡著繁密的金絲花紋。

    各地的習俗都不一樣,沙丘城這邊的新娘似乎都是戴面具,再披一層金紅色的紗。眼見侍女已快走到屏風后了,桑洱將面具扣在了自己臉上。

    待侍女們繞過屏風,看到的畫面,就是床上坐著一個披發薄衣的少女,看起來剛睡醒。仿佛在生悶氣,不想和大家說話,聽見腳步聲,也梗著脖子,一聲不吭地看著墻壁。隱約能看見她秀氣的下頜,以及那張蝶翼狀的面具。

    林嬤嬤瞇了瞇眼,她照顧了商采薇多年,不知為何,直覺這畫面有點兒不對。

    但這時,商采薇養的那只貓叫了一聲,跳到床上,親昵地窩到了床上少女的身邊。

    這只貓平時高傲得很,只和商采薇親昵。

    林嬤嬤的疑慮頓時消除了。

    侍女們都知道,因為這場婚事,小姐已經和宗主鬧過了幾次,自然不敢觸她的霉頭,放下吃的東西就走了。

    林嬤嬤則似乎想哄她開心,說:“小姐,您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那只獓狠的樣子嗎?今晚您就會看到了,老奴聽說,宗主打算將它帶到賓客面前,當眾將其誅殺,用它的妖丹給你添彩頭……”

    桑洱表面沒有反應,眼珠子卻微微一轉。

    原來,今天晚上和獓狠有關的神秘環節是這樣的嗎?

    添彩頭?切,說得還真好聽。明明都強迫女兒嫁給一個糟老頭子了,添什么彩頭都是晦氣。商獻這么做,恐怕還是為了面子。畢竟,他作為宗主,差點死在獓狠手里這件事,傳得滿街都是。他肯定想通過誅殺獓狠,在賓客朋友面前恢復一點威風。

    見桑洱沒回應,林嬤嬤只好說:“小姐,那您先吃點東西,老奴遲些喚人來替您梳妝。”

    等人都走了,桑洱吃了兩塊點心,梳好了頭發,將那張金紅的薄紗蓋到了頭上。

    不久后,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另外兩個侍女的聲音:“小姐,我們來為您梳發上妝了。”

    話沒說完,里頭傳來了茶杯砸地的聲音:“滾!”

    因為這個滾字太短促,又伴隨著瓷器碎裂聲,根本分辨不出是誰的聲音。

    兩個侍女一抖。屋中點了燈,她們隔著窗紙一看,發現小姐居然已經梳好頭了。

    本來這場婚事就是孟睢高攀了。小姐極其抵觸他。如今梳了頭,也披了蓋頭,能交差就很不錯了。兩人也不敢違逆她的意思,立刻就退走了。

    再過了一會兒,又有新的侍女過來伺候桑洱,為她穿上了沉甸甸的曳地婚服。因為臉已經擋住了,桑洱這次沒有拒絕她們的靠近。

    吉時快到了,侍女們送桑洱去了正殿后方。這是一個安靜的院落,里頭有一個休息的暖閣。

    等所有人都走了,桑洱就站了起來。

    已經蒙混到這一關了,她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伶舟大概率是來找新郎的。只要他腦子沒壞,就肯定不會在新人拜堂的時候動手——那不是逼著仙門百家和他打起來么?

    桑洱設身處地地想了一番——如果她是伶舟,一定會挑新郎落單的時候找他。

    也就是說,只要找到孟睢,就有很大的概率遇到伶舟。

    系統:“宿主,你的思路是正確的。”

    這時,暖閣的門被敲了三下,隨即被推開了。

    桑洱背對著門,斜前方正好放了一面鏡子,透過倒影,她看見一個身穿大紅喜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此人年近五十,身形瘦削,出乎意料地生得并不丑,甚至可以看出年輕時是英俊的。

    這個人就是孟睢?

    快要行禮了,他過來找新娘做什么?

    桑洱暗生警惕,盯著鏡子。好在孟睢沒有逼近她,而是停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籠著袖子,說:“采薇,外面來了很多賓客,我們馬上就要結為夫妻了。你還是……還是不愿意和我說話嗎?”

    原來商采薇根本就不理這個人。

    桑洱心道這樣正好,她也有理由不說話了,免得聲音露餡。

    “我知道,你我相識的時日有些短暫,采薇暫時不信孟某的真心。”孟睢堆起了溫柔體貼的笑,但他的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我也聽說,外面有不少風言風語,但時間會證明一切,我會對你好的……我先去準備了。”

    等門關上了,桑洱飛快摘了蓋頭,脫掉了婚服——她早已偷偷在里面穿上了便服。

    廊上空無一人,桑洱遠遠跟在了孟睢后面。

    她本來就打算通過這個人來找伶舟。既然孟睢自己送上門來,她就不客氣了。

    跟到了一處昏暗的轉角,桑洱耳朵微動,聽見兩道低低的說話聲,立刻停住,躲在樹后窺視。

    “公子,商小姐還是給臉色您看嗎?”說話的人,似乎是孟睢的仆從。他憂心忡忡地說:“外面來了那么多有頭有臉的賓客,她要是當眾給您難堪的話……”

    “橫豎就是一個女人。婚事已經板上釘釘了,有她爹壓在頭上,她不敢亂來的。”在背地里,孟睢早已不是剛才那副低聲下氣、溫柔體貼的樣子了,神情陰鷙:“她要是還敢給臉不要臉,等婚事一成,生米煮成熟飯了,我自有法子收拾她。”

    桑洱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糟老頭子,果然不是好東西。

    侍從拍著他的馬屁:“公子英明。”

    孟睢似乎想起了什么,壓低聲音問:“對了,我吩咐你去做的事,你搞定了吧?沒有被看到吧?”

    “當然。觀寧宗把那只獓狠關押在地牢里,我趁他們放飯換崗的時候混進去,把事兒辦妥了。沒人發現我去過那兒。”

    “干得好。”孟睢一甩袖子,冷哼一聲:“等今晚婚宴大亂,我挺身而出,斬下獓狠之顱,世人就會知道我配得上這一切。”

    “不錯,公子,今晚過后,那些莫須有的閑言碎語,也一定會消失……”

    ……

    桑洱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對勁。

    林嬤嬤不是說商獻打算親自斬殺那頭獓狠嗎?

    為什么在孟睢的口中,斬殺獓狠的是他自己?

    還有,他說“婚宴大亂”,有什么深意?他派自己的仆人去地牢對那只獓狠做了什么手腳嗎?

    可惜,這兩人沒有說太久的話,就分開了。

    桑洱遲疑了一下。雖然很好奇那仆人干了什么,可她分身乏術,還是先盯著孟睢吧。

    于是桑洱繼續跟著。但或許是走廊太黑了,孟睢的身形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