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32節
原主第二次當舔狗,又失敗了。這次還要把自己的命賠出去。 好在,以重傷為代價,原主最終還是逃了出來。 拖著失血的身軀,破了個洞的肚子,她爬回到了伶舟的宮殿前,想見他最后一面,卻被結界攔住了。 當伶舟與友人一同歸來時,就看見結界外面,趴著一只半死不活的妖怪。 原形半露,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異得很。 消失了那么多天,伶舟似乎沒有發現她不見了。當然,即使發現了,他也不會在意。畢竟對他來說,原主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屬下”。打架時根本就用不上她,她反而還能跟在他后面喝點rou湯。 看見伶舟出現,原主抬起頭。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費勁地、討好地沖他搖了搖尾巴。 伶舟的友人和她僅有幾面之緣,反應還比伶舟的要大一些,彎下腰來,看著她,嘖嘖稱奇:“這不是你那個小跟班嗎?怎么弄成這樣了?” 伶舟看了她一眼,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率先走了進去:“不用管,過會兒就會自己消失了。” 他看得出來,原主的妖丹已經沒了,卻沒有施救的打算。 也沒有詢問這只跟在他旁邊兩年多、曾經癡心妄想做他的妻子、和他生孩子的妖怪,這段時間去了哪里,又是被什么東西傷了。一句也沒有。 魔本來就是沒有感情的東西。 死去的妖怪,不用多久就會化成煙氣,一點痕跡都不留,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人間。不需要他臟了自己的手去收尸。 第80章 原主的妖生很短暫。一幕一幕,如同電影畫面,在桑洱的腦海里掠過。不消片刻,就看完了。 可能就是因為過程太簡單了,不需要任何懸念,結局直接就呈現給了桑洱看。 桑洱的心情有點兒復雜,低下頭,看向自己肚子上淺黃的毛發和小粉爪。下腹這個位置再往深一點兒,埋藏著一顆微小而溫熱的妖丹。 正是在結局的時候,會被人挖走的那顆妖丹。 原主也算是牡丹花下死了吧,可惜沒對上后半句的“做鬼也風流”。 因為妖是動物吸收天地靈氣后修煉出來的人形生物。 不像人類死后還可以入輪回道。妖怪死了之后,連做孤魂野鬼都沒資格。沒了就是徹底沒了。 這是原主一生大體的脈絡。隨后,發生于近期的、更清晰詳細的原文,在桑洱的腦海里加載了出來。 原主被抓進乾坤袋是一個月前的事。直到昨天,伶舟才想起來,自己的乾坤袋里有個還沒處理的活物,就將原主倒了出來。 這段日子,原主一直待在乾坤袋里,看不到外界的情況,不知道自己差點被伶舟當補品吃了,還被忘記了一個月,還以為他們昨天才脫險來到安全的地方,心里十分感激伶舟。 妖怪即使沒有吃的喝的,也可以通過消耗妖力來維持生命。原主掉到伶舟懷里的時候,正在覓食途中,背了個小包袱,裝了不少果子谷類。所以,被關了那么久,她也沒有餓死,只是肚子餓癟了,妖力也很虛弱。 再加上乾坤袋里放了不少魔修的法器,還有許多伶舟獵到的魔物殘骨,就那樣血淋淋地堆在里頭。一只小妖怪,和這些東西近距離貼上難免會受其影響。 剛從乾坤袋里出來,一看見伶舟,原主就被他的容貌震懾了。但只來得及說自己要報恩,她就暈乎乎地倒了下去。在此處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夜,才恢復了一點兒妖力。 這就是桑洱會以原形醒來的原因。 這個房間,是伶舟所住之處的偏殿,平時沒什么人。妖怪的妖丹和修士的金丹在運用上差異不大,桑洱感受了一下她的妖力,已經恢復三成了。她有點好奇這具身體的人形是什么樣子的,看到不遠處豎著一面鏡子,桑洱撒開四腿,跑了過去,沿著垂地的窗簾往上爬。 四條腿跑步有點不習慣,但攀爬起來還挺快的。桑洱爬到鏡子前,鼻子頂著鏡面,瞧見了自己的本體,確實很像大號版倉鼠,毛發蓬松綠豆眼,耳朵下方長了兩撮銀亮的毛。尾巴倒不像倉鼠,真正的倉鼠尾巴是圓圓尖尖小小的。桑洱的尾巴更像兔子,乍看是個圓毛球,其實是蜷曲起來的一條略長的尾巴。 有點怪怪的。桑洱打量了自己了一會兒,又抬手嗅了嗅自己。才默念化形法訣。一道微弱的白芒后,鏡前出現了一個少女。 十六七歲。青蔥水嫩的年紀,如緞黑發,鋪在背后。 桑洱的前三個馬甲,相貌或多或少都有點相似。只有這一次,長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正如原文所說,這具身體的相貌相當平淡。唯一可取之處,就是這雙清澈的眼睛。比起原形時的圓溜溜,它們變長變挑了,添了幾分媚氣。 妖怪不比魔物,不能隨心所欲地化形。 雖說修為越高,人形就會越美,但不管怎么變,也無法完全脫離原生相貌的雛形。 原主的外貌還挺符合她的修為水平的。簡單明了地說,就是美人計的路被堵死了的水平。 桑洱目光下落,頓了兩秒,忽然反應過來:“?!” 臥槽,她身上是光著的! 桑洱連忙抬手擋了擋身體,左顧右盼,沒瞧見衣服。好在,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了“啪嘰”一聲,那微弱的妖力撐不住人形了,一道白光后,桑洱再次縮小,變回了一只倉鼠模樣的小玩意兒。 桑洱:“……”變得還真及時。 桑洱抖了抖毛發,像在滑滑梯一樣,順著簾子滑到地上。在原文里,原主醒來后,第一時間就會去找心目中的恩人表達“以身相許”的意愿。可不能耽擱了。 伶舟住的地方,乃一座位于深山里的宮殿,窺不見全形,里頭有許多洞府。桑洱不知道他一個人要那么多房間干什么。 這地方大得像個迷宮。桑洱腿短,又不舍得用她少得可憐的妖力御風,跑了半天,才找到了伶舟的所在地。 那是中庭后的一座大殿。 桑洱靠近了門檻,小心地探頭,往里瞧去。 燦燦日光照入殿內,可見一道頎長身影坐在窗邊。比起面容,桑洱首先看到的,是一條長得不像話的腿,跨過幾級臺階,隨意地踩在地上。 伶舟有魔的血統,天生的優勢使得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俊美。長眉鳳眼,眼珠深黑,瞳孔泛碧,鼻梁英挺。精雕細琢,卻不會讓人心生親近。因為他即使在安靜時,神態也是凌厲邪肆,且富含攻擊性的。 從外表來看,伶舟很年輕,年紀約莫在二十五歲。身量高挑,寬肩窄胯,身材也是成年男子的分量。 魔沒有老死一說,道行只會越來越深厚。人卻會老死。 作為人魔混血,伶舟的年齡無法從外表判斷。十年前他可能是這個樣子,十年后也還會是這個樣子。 桑洱猜測伶舟的壽命是有盡頭的,只是,他天生就比那些努力修煉的修士都長壽很多。真讓人羨慕。 桑洱爬到門檻上,正要鼓起勇氣搭話。忽然,她感覺到身體一輕,接著,就被一團摸不著的力量托起,像個rou球一樣飄向了伶舟。 這感覺,和自己御劍的差別可大了。因為無法預測下一步會去哪里,桑洱驚恐得奓毛,一蹬腿,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下一瞬,后脖子就是一緊,被一只修長的手提溜了起來:“唔!” 她太小了,伶舟一只手就能抓住她的本體,垂目看她,喜怒難辨:“耗子?” 動物對敵我力量差所致的壓迫感極為敏感。光是被伶舟的氣息逼近,桑洱的腿肚子就有點兒打顫——盡管她心理上不恐懼,但用了這副身體,生物本能卻是無法避免的。 “主人,我不是耗子,我是妖怪。”桑洱咽了咽唾沫,兩只粉爪子扒拉著他的手,巴巴地道:“那天我不小心掉進了九冥魔境,是主人你救了我,我想報答你。” “報答?”伶舟眼皮微掀,就看見手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點頭,有點羞澀地說:“嗯!大家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主人,我想做你的妻子,陪著你,還想和你生……生個寶寶。” 這句臺詞本不該這樣說,但原話太羞恥了。桑洱結巴了下,不由自主就將“生個孩子”改成了“生個寶寶”。 伶舟狹長的眼睛一瞇,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聲,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想生我的孩子?” 雖然這是實話,但桑洱還是據理力爭了一下。她的四條短腿蹬了幾蹬,縮成了一團,聲音軟乎乎的,眼神也很認真,可惜,放在那張毛茸茸的動物臉上,就顯得有點滑稽了:“主人,雖然我的法力現在不怎么樣,但我也有其它優點的。我會做很多事,會摘新鮮的果子,會種好吃的花,還會收拾窩。我們這族妖怪還很擅長編織,會用采摘的花做安神香。我們可以男主外,女主內的呀。” “但我不想要長得像耗子的小孩,看了只想掐死。”伶舟懶洋洋道。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抵住了她柔軟的腹部,不輕不重地往下壓了壓,似笑非笑:“況且,你說這么多,在我看來,還沒有你的妖丹有用。” 桑洱:“……” 桑洱識相地閉了嘴,還使勁地將肚子上的軟rou往內縮了縮。 她被戳得有點癢。 看來伶舟是真的很嫌棄她。 不過,以伶舟的條件,嫌棄她也很正常。 不管是樣貌,出身,還是力量,雙方都是云泥之別。 但她也沒辦法。在炮灰人設的限制下,漂亮妖異、迷惑人心的妖怪,可輪不到她來當。 這么說的話,后來出現的那個重傷的修士,在欺騙原主的時候,估計也有裝作很喜歡原主的相貌。原主才會決然放棄已經舔了兩年多的伶舟,跟著對方跑掉。 唉,戀愛腦真是要不得,太好騙了。 就那么幾句話的功夫,伶舟似乎已經對桑洱失去了興趣,松開手,隨意一掃袖風,就要將她趕出去。 桑洱的原形太小了,根本抵御不了。不想被吹走,桑洱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袖子,小眼珠濕漉漉的,不死心道:“主人,別趕我走!我還可以做你的下屬,我吃得不多,留我在身邊,總有你用得上的時候呀!” 如果連留都留不下來,那后續的一切都無法展開了,不管怎么說,也不能被伶舟趕走。 這句話不知是哪個字眼奏效了,桑洱感覺到送自己離開的那股力量忽然消失了。她落到了地上,滿懷期待地問:“主人,你要留下我了嗎?” 伶舟卻沒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忽然下了逐客令:“出去。” 系統:“他有客人來了。” 桑洱:“好吧,怪不得沒空逗我了。” 桑洱記得,原文里的原主也是被默認留下來的。伶舟的注意力轉開是件好事,讓她不著痕跡地住下,留著留著,一天一天,就能變成釘子戶了。 想明白了這點,桑洱就嗖地一下跑了。門檻略高了點,桑洱差點就爬不上去,還手腳并用地蹬了一會兒。 伶舟也沒攔著她,見她這蠢樣,甚至還笑了一聲。 桑洱聽到這道顯然是在嘲笑的聲音,頓時有點兒郁悶。 看來,她還是得盡快養好妖力,恢復人形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憤讓身體涌出了力量,桑洱突然來了勁兒,終于顛顛地翻了出去。 在走廊里跑了一陣,桑洱忽然停住了腳步。 看上去,伶舟在家里的活動范圍就在這附近。這座宮殿也沒有別人了,她又何必來回折騰,跑去那么遠的地方住?還不如在伶舟的寢殿附近選一個洞府,這樣起碼不用每天都跑馬拉松。 桑洱在附近轉了一圈,挑中了一個小小的房間。 伶舟很有錢,光是他從九冥魔境里帶出來的東西,在人間就價值千金了。庫房里能找到各種日常所需的陳設。但桑洱現在用不著,那些對她來說都太大了。 不過,桑洱畢竟是人,不可能真的像妖怪一樣,叼些草葉、樹枝來筑巢。最后,桑洱偷了幾張軟手帕,在桌子避風的角落里鋪了張小床。坐在床邊,她抱著剛才在路上摘來的花,咔嚓咔嚓地吃著。 填飽肚子后,桑洱愛干凈地擦了擦嘴,同時,思索著眼下的情況。 原主嘴上說愿意當伶舟的下屬,其實對他還是賊心不死,奔著生孩子來的。當下屬是只借口,之后,她還是會好好地表現自己,如同求偶一樣,讓伶舟看見她的優點。 這一步雖然很戀愛腦,但其實誤打誤撞走在了正確的方向上。 伶舟是強者,自幼就習慣了優勝劣汰、強者為王的定律。 想要長久地留在他身邊,甚至是引起他的興趣,即使當不了與他勢均力敵的強者,也至少要是一個不拖他后腿,對他有價值的人。 只可惜,原主天資有限,有了正確的方向,還是收效甚微。再怎么表現自己,也只是小弟。 這么想著,桑洱又下了地。 一番折騰后,桑洱頂著一個比她大很多的盤子,泡了一壺香茶,往伶舟見客的地方走去。這盤子看起來隨時會把她壓扁,讓人情不自禁為她捏了一把汗。但其實桑洱在盤子上施了一點法術,減輕了很多重量,走起來還挺輕松的。 來到會客廳,桑洱就看到了和伶舟對坐的人。那似乎也是一個魔修,看起來年紀與伶舟相當,相貌俊朗,性子活潑,似乎正和伶舟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