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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45節

    這人著實惡劣。

    言下之意仿佛是,一開始就是她傻乎乎地來招惹他的。所以,不管從他這里得到什么,都得全盤接受。

    而且,把人欺負完了,還要湊過來,寸寸地欣賞自己的杰作。

    因為她是個白紙一樣的笨蛋,他甚至連偽裝都不屑于偽裝,就袒露出了惡趣味。

    桑洱:“……”

    這篇買股文,果然重口。

    正牌女主居然可以同時周旋于四個這樣的男人中間,真讓人佩服,佩服。

    就在這時,窗外雷霆電光乍然雪亮,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悶雷都震撼的轟響,如饕餮咆哮,震得窗棱咔咔聲響。

    即便不懼雷聲之人,也很難不被嚇到。

    狂風自窗縫吹入,打濕了燭火,房間內暗了下來。

    尉遲蘭廷動作頓了一下。他身邊的少女卻在這時忽然前傾,撲了上來,閉眼抱緊了他的腰。

    如同認主的小狗兒。不理解主人為何欺負自己。但始終盲目地相信,在害怕時,主人會保護自己。

    尉遲蘭廷沉默了一下。

    桑洱的鼻子埋在他的衣服里,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皂角味,默默數著秒數。

    她已經做好了等尉遲蘭廷反應過來,就會被他推開的準備。

    不過,霉值馬上要突破66點了,隔靴搔癢的觸摸不會奏效,得親密的擁抱才行。哪怕只能蹭一秒,也會多一分生機。

    沒想到,等了一會兒,沒等來推開她的手。反倒是耳朵被一只微涼的手捂住了——在給她擋住雷聲。

    桑洱吸了吸鼻子,有點困惑地動了動。可那只捂住她耳朵的手不讓她抬頭。只聽見他淡淡地說了一個字:“睡。”

    桑洱拗不過他的“鐵砂掌”,便不動了。正合她意,這個姿勢也可以消除霉值。

    或許是因為這個姿勢太舒服,或是因為尉遲蘭廷身上的皂角味好聞,明知未知的危險正在靠近,桑洱還是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沒睡多久,大約過了一兩個時辰,桑洱就醒了。

    她的腿壓麻了。

    桑洱:“……”

    清靜寺的房間只讓一人睡,床很窄。作為寄人籬下者,為了不滾下地,桑洱一直縮著,躺在外側面部朝內。此時,她壓在下方的右腿,已經沒了知覺。

    稍微一動,就如同有千只螞蟻啃噬骨頭,酸到極致的麻意沖上頭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但沒最開始那么黑了,似乎烏云變薄了一點。所以,房間里各物的輪廓也能依稀看見。

    唯一的被子被她霸占了。尉遲蘭廷壓根沒蓋被子,枕著手臂,側臥在她旁邊。他的睡相很優雅,氣息均長安靜,似乎睡著了。

    桑洱無聲地淌下一滴冷汗,想了想,還是打算自行偷偷摸摸地解決掉問題——先翻身躺平,再忍一下,搓兩下小腿肌rou,等血液重新灌注回去,應該就會好了吧。

    桑洱咬牙,捏緊了被子,像個關節生了銹的老人,先是做賊似的將上半身躺平了,再去挪腿。孰料,發麻的右腿一抬起,就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使勁踹了尉遲蘭廷的腿一下。

    桑洱:“………………”

    臥槽,完了!

    睡著睡著,被人結結實實地踢了一腳,只有死人才不會醒。桑洱背脊發毛,趕緊補救,但很多時候,人著急起來更容易出錯。她的腿再次一抽,這回,更是直直踩進了尉遲蘭廷的雙腿之間,只比膝蓋高那么一點。腳趾一收緊,還摳住了他的衣服。

    若是繼續往上,就會觸碰到他深藏的秘密了。

    果然,下一秒,她的腳踝就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捉住了,無法再動彈半寸。

    桑洱想爬起來,但很快又倒了下去。因為尉遲蘭廷比她先坐了起來,可他的手依然捉著她的腳踝。受姿勢所限,桑洱的后背不得不貼著床板,而臀則快碰不到床了。像被吊住了七寸,所以撲騰不了。

    黑暗里,尉遲蘭廷的聲音很平靜:“你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力氣很大,大得幾乎在鉗著她的腳踝,桑洱都要以為他只是在和她閑話家常。

    桑洱欲哭無淚,從喉間細弱地憋出了一個字:“麻……腿,麻。”

    尉遲蘭廷:“…………”

    通過她的反應,他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反問:“腿壓麻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不是居心不良了!桑洱忙不迭地頷首,忽然感覺到腳心一麻,不知尉遲蘭廷摁了她什么xue位,一下不止,還在不斷刺激。

    酸爽的感覺難以言喻,桑洱的淚花一下子就涌了出來,還以為尉遲蘭廷在報復自己,使勁地撲騰了兩下。

    誰知一踢,她就發現小腿的麻意已經散了。

    反倒是因為這幾下掙扎,寬松的褲管滑了下來。

    這房間的尼姑袍畢竟不是度身定制,褲管長了可以挽挽,寬了就真的沒辦法了。

    灰色的褲管一層疊一層,堆在了她的腿根處。

    粗糙暗淡的棉,映襯得底下那片不見陽光的肌膚如綢緞般細嫩,仿佛一掐,就會出水。

    尉遲蘭廷的目光在那上面定了一定,慢慢松開了手。

    黑暗里,桑洱只感覺到了自己的腿一涼,一獲得了自由,她趕緊坐了起來,將褲子拉回了原處,就打算爬下床。

    可在這時,尉遲蘭廷卻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噓。”

    桑洱一停。

    丑時末,深山佛寺,幽寂西廂。黑夜里最安靜的時刻,空氣中,卻響起了沉悶的摩挲聲。在噼里啪啦的雨聲遮蓋下,分不清方向幾何。

    一種毛骨悚然的直覺竄上了心頭,桑洱坐直身子,環顧四周。

    銀電閃爍,窗紙上,黑影直搖,不知是鬼影還是樹葉。

    “轟隆——”

    悶雷炸響。幾乎是同一時間,桑洱聽見了咔嚓的破板聲,瞳孔猛縮,一只腐爛發藍,尸斑片片,指甲尖長的手,從床前的木板下鉆出!

    她能看見這一連串的動作,但沒有經過訓練,身體的反應速度,完全跟不上視覺。

    好在,在千鈞一發之際,她的腰被一只手勒住了,往后一拽。

    那只本來要貫穿她心臟的尸手,指甲撈了個空,最后抓住了她的腳踝。

    桑洱瞪大了眼,驚懼的叫聲發不出來,在五臟六腑間沖撞。

    草草草,居然是僵尸!

    這只尸手的觸感冰冷而僵硬,仿佛剛從濕冷的地獄爬出一樣,一收緊,想將她拖進地底。

    好在,這時,一道柔軟的黑影卷住了這僵尸的脖子。“啪”的一聲,空中彈出裂響,邪祟頭身分離,尸手松開,落了地。

    就這么一小會兒的功夫,桑洱的腳踝已被印下了一個可怖的淤紫掌印。

    這個世界的僵尸,不是那種全身僵硬、只能一跳一跳地前進的活死人。人死身腐,力大無窮,尖爪利齒,身有尸毒,見血則更加瘋狂。更像是電影里的喪尸。

    桑洱驚魂未定地低頭,忽然看見了尉遲蘭廷橫在她腰前的右手,出現了一道血痕。

    溢出的是烏色的血。

    這是中了尸毒的表現。

    是剛才撈她回來的時候被劃傷的嗎?

    尉遲蘭廷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色,抓起了她,離開了那張床,同時,反手就是一甩。

    薄薄的門扇啪地拍飛,將外頭幾個黑影也打得橫飛而出。月光一出,桑洱才發現,這間屋子的前院,竟已被密密麻麻、破土而出的僵尸包圍了。

    暴雨如注,它們腐爛的臉里吊著晃動的眼球,張大血盆大口,朝這邊撲來!

    這個數量……怎么可能?!

    剛才在換尼姑袍的時候,桑洱悄悄查看過衣柜的位置,和她的房間一樣,也有驅邪符。

    即使清靜寺底下那片亂葬崗的邪祟全爬出來,也斷不可能無視別的活人,如同被指揮著一樣,一致地朝著這里聚攏而來!

    總不會又是她的體質在引邪吧?

    系統:“如果你指的是剛才那具僵尸無視了男主、卻來襲擊你,那我會說,是的。如果你指的是你們被那么多僵尸包抄,那答案是否定的。你的吸引力還沒強到這個地步。原文的你不在這里,同樣的劇情依然在上演。”

    桑洱:“……謝謝你詳細的解答!”

    若想從這里突圍,最好的辦法大概是御劍,畢竟僵尸是不會飛的。

    想到這里,桑洱猛地反應過來,她好像從沒細想過一件事——在原文設定里,尉遲蘭廷的修為受到了尉遲邕的忌憚。

    但是,來到尉遲家那么久,桑洱從來沒有見過他佩劍在身。

    在他房間里,她倒是見過劍。

    可是,那劍身的長短,更像是十歲出頭、初啟蒙的孩子才會用的。給人的感覺是,尉遲蘭廷以前用過,后來又棄了。

    對修士而言,當劍修是最易大成、能走得最長遠的康莊大道。

    尉遲蘭廷是不想修劍,還是有什么隱情,所以才半途而廢?

    短短的一瞬,桑洱的腦海里,閃過了諸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像一團棉線找不到頭。

    而在她身前的尉遲蘭廷,已面無表情地一揮臂。

    “啪!”

    上一次,尉遲蘭廷收得太快。這回桑洱終于看清了——他手里的果然是鞭子。

    怪不得他手上的繭長的位置和用劍的人不一樣。

    淬了銀的九節軟鞭,如兇悍銀蛇,卷住了一具僵尸的脖子,“咔嚓”狠戾地拉斷。

    橫打扇出,撞飛了一行僵尸。

    鞭隨步換,收放自如。一時之間,仿佛也能守住這里。

    只是,他握鞭的是左手。

    果然,那只被劃傷的右手,還是有影響的吧……

    又一具撲上來的僵尸被打飛,砸爛了木桌,濺起了一塊鋒利的碎末。

    尉遲蘭廷一側頭,頰上被劃了一道血痕。他好似感覺不到痛一樣,用指腹揩了一下血,青絲半遮臉,又邪又美,像狂放的大妖,輕輕扯了扯嘴角:“聚邪陣……來得這么早,還真沉不住氣。”

    桑洱猛地抬頭。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里,適時地匯入了一段補充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