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6節
…… 桑洱:“那剛才謝持風看見的,是帶著系統穿回來的正牌女主嗎?” 系統:“不是,這里沒有正牌女主的戲份。” 桑洱點了點頭。 看來謝持風剛才是認錯人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剛才還提醒她小心魔修,讓她跟緊自己,轉頭就將她扔在這里了。萬一這時候宓銀帶著人出現,她還真的未必打得過對方。 不過,這也不能怪謝持風。 人心是有取舍的。謝持風一直后悔沒有早去一天阻止那場大火,也一直不相信白月光死了。 畢竟是正牌女主,哪怕只是一道似是而非的側影一閃而過,也比她這個短命炮灰舔狗重要得多。 在上崗的第一天,桑洱就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兩個身份的差距。 飯粘子就是飯粘子。 把好感度刷到了100,也還是一顆被風干的飯粘子。 桑洱看了一眼手帕,鼻血止住了。 估計謝持風一時半會也不會想起她被扔在了這里。桑洱思索了一下,忍著膝蓋輕微的不適,站了起來,尋到了天蠶都里最大的裁縫鋪。 其實,這一趟下山,桑洱還有一個目的——給謝持風買禮物。 在原文里,下個月就是謝持風的生日。 作為頭號舔狗,原主自然不會錯過在他生日獻殷勤、刷存在感的機會。 雖說人品一言難盡,但她對謝持風還挺舍得花錢的,在天蠶都最好的裁衣鋪,斥重金給他訂做了一條腰帶。倒不是覺得用金錢就可以砸開通往謝持風的心的路,而是因為,原主下意識地認為,只有最好最貴的東西,才配得上謝持風。 也是很標準的舔狗心態了。 不過,謝持風收下了禮物,后續卻一次都沒有穿過這條腰帶。原主這殷勤注定要白獻。 雖說錢袋被偷了,但桑洱手里還拿著買千堆雪的一半錢。她在裁縫鋪里選了腰帶的材質和配色,用這筆錢付了定金,和掌柜約定一個月后來付余款和取貨。 那掌柜看她衣服臟了,還疑心她沒錢。見桑洱痛快掏錢,疑慮頓消,點頭哈腰送了她出門。 辦妥了事情,桑洱回到了剛才和謝持風分別的地方,坐了下來,揉了揉膝蓋,老實等著。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晚上。謝持風始終沒回來。 桑洱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指,忽然聽見了腳步聲。很快,一雙靴子停在了她跟前。 嗯? 桑洱抬起頭,有些始料未及。 來的人是鄲弘深。 第13章 時近寅初。 隨著廟會最熱鬧的面具游街環節結束,鼎沸的人聲漸漸散去,小攤兒也收了。大街一派冷清寥落,樹影婆娑。 “只有你一個嗎?”鄲弘深站在石階下,看著眼前少女的裙擺上灰撲撲的腳印,一扯嘴角,嘲道:“你不是和謝持風一起下山的嗎?怎么,他把你拋下了?” 桑洱:“……” 可真會往人痛處戳。如果坐在這里的不是她,而是原主,怕是要心梗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誰一起下山的?”桑洱抱著膝,仰頭看他,很快想到一個可能,狐疑道:“你在跟蹤我?” 這話不知怎么的,點著了他的炮仗。鄲弘深的面上閃過一絲惱怒,驟然拔高音量:“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桑洱:“?” 熟悉的找茬味道。 “我沒想管你。”桑洱慢吞吞地說:“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唄。” “你以為我就喜歡多管閑事?你要不是青竹峰的弟子,一言一行都和青竹峰掛鉤,我才懶得理你。”鄲弘深臉色臭得很,冷笑了一聲:“桑洱,你以前對著我的時候,不是很有骨氣的嗎?被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就要鬧翻天。現在換了個人喜歡,就不嫌丟人了?” 桑洱平心靜氣地說:“不丟人啊,哪怕謝持風不喜歡我,他好歹從來沒有當眾奚落我、嘲笑我、踐踏我的心意。喜歡他有什么好丟人的,喜歡過你這樣的,才叫丟人。” 聞言,鄲弘深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嘴唇微微一抖,死死盯著她。 俗話說得好,不談戀愛,屁事沒有。動情越真,被虐越深。真該讓原主抄寫一百遍,那就不會有那么多遺留問題了。 最近,鄲弘深來找她不痛快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桑洱著實有點傷腦筋,撓了撓下巴。 既然鄲弘深這么看不慣她搞雙修的事業,她何不趁此機會,將計就計,說點他不愛聽的話,把鄲弘深惡心跑。即使不能徹底解決過去的恩怨,應該也能清靜一段時間吧。 于是,桑洱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故作油膩,挑了下眉:“你最近天天揪著我雙修的事不放,難道是想當我的雙修對象,不好意思說,所以在欲擒故縱?” “胡說!”鄲弘深氣得耳根通紅,捏拳,粗聲粗氣地說:“我想和你雙修?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算了,我就不該和你廢話,現在立刻跟我回去!” 說著,鄲弘深迅速出手,去抓桑洱的手臂,想將她從地上拖起來。 說那遲那時快,他的手腕忽然被一簇透明的靈力彈中,一股麻意迅速順著筋竄上了他的手肘。鄲弘深不由自主地收了手,后退了半步。 桑洱也吃了一驚,轉頭看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道瘦高的身影。 檐下的燈籠投下了暗淡的昏光,映得謝持風眼如點漆,膚白若雪,目光染了幾分陰沉。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謝持風?”鄲弘深揉了揉手腕,惱道:“你是故意的吧!” 謝持風面無表情,語氣冷淡:“看錯了,以為有不相干的人在糾纏桑師姐而已。” 桑洱:“……?” 她左瞄了一眼,右瞄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兩人似乎對彼此都有種微妙的敵意。 作為把“自知之明”四個字刻進肺里的炮灰,桑洱倒不會自戀到認為這兩人在為她爭風吃醋。 鄲弘深對謝持風有敵意很正常,這小子那么討厭她,看她哪哪都不順眼,自然也會“恨屋及烏”。 反過來就想不通了。莫非他們以前有什么過節? 系統:“不是錯覺。鄲弘深就是在兩年前那個抓捕妖獸的任務里,沒有緣由、非要多留一天搜查妖獸巢xue的門生。最后,間接導致謝持風晚走了一天,與白月光陰陽相隔,失之交臂。” 桑洱震驚了:“你說什么?” 臥槽,這是什么孽緣。 怪不得謝持風會對他有敵意。因為鄲弘深的阻撓,間接讓謝持風錯過了挽救白月光的機會。這仇可結大了。 桑洱:“那鄲弘深為什么非要留下?” 系統:“這就要問他自己了。” 眼見兩人的氣氛越來越古怪,桑洱怕他們當街起沖突,趕緊起身,打圓場道:“持風,你回來了就好。這是我師弟鄲弘深,不是糾纏我的壞人。都這么晚了,我們就別在街上待下去了,回宗吧。” 一邊說,她一邊步下石階,忽然感覺到鼻下熱熱的,低頭,才看見衣襟上星星點點的血。下一剎,一陣天旋地轉淹沒了她。 謝持風和鄲弘深的目光同時定在了她臉上,都臉色一變,同時朝她撲來。 最終還是謝持風先接住了她:“桑師姐?!” 鄲弘深也蹲在旁邊,像是被桑洱的樣子嚇著了:“喂,桑洱,你怎么了,說話!” 因為今晚已有前兆,謝持風很快就意識到了是怎么回事了。他握住桑洱的手,無聲地往她體內注入了一股溫潤的靈力,讓她好受一點,沉聲道:“帶她回宗再說。” 鄲弘深擋住了他的動作,眼神不善道:“不勞煩你,我來背她。” 桑洱鼻血未止,迷糊間,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謝持風雪白的袖子,往他懷里縮了縮,不肯離開。 謝持風抬眸,將鄲弘深的神色收于眼底,那一瞬,仿佛有一種危險的心思出閘。他非但沒松手,還直接將桑洱背起,召出了月落,冷聲道:“桑師姐的內傷是在九冥魔境里造成的,經久不愈,情況怕是不簡單。我帶她回她洞府。你去找蓮山真人。” 在平輩弟子里,論速度和負載的穩定性,月落確是最佳的仙器。再說,深夜去尋蓮山真人,也確實是身為青竹峰弟子、和蓮山真人關系更親近的鄲弘深更合適。鄲弘深無法,眼睜睜看著桑洱被帶走,才寒著臉,召出了佩劍,飛向青竹峰。 他和謝持風,一個是赤霞峰弟子,一個是青竹峰弟子,交集素來屈指可數。 細數起來,只有兩次印象特別深刻。 第一次的交集,是將近兩年前,一次抓捕炎獸的任務。 那一年,他和桑洱因為告白的事而鬧翻了。兩人打了一架——當然,他沒怎么動手,主要是桑洱壓著他在打。此事驚動了蓮山真人。 蓮山真人胡子一吹,兩眼一瞪,分別將兩人轟下了山,讓他們去外頭抓捕妖獸,順便讓頭腦冷靜一下。 那件事后的幾個月,桑洱再沒和他說過話。鄲弘深心情煩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后悔,但一想到她壓著自己毫不留情地揮拳頭的那一幕,少年的自尊心又撐了起來,不肯低頭。 在出發追捕炎獸的前夕,鄲弘深偶然得知,桑洱在上一個任務里,被一株妖藤絞傷了腳踝。 而那只炎獸的巢xue在火山口,據說里面能找到溫養血脈的珍稀奇藥。 這說不定會是一個破解兩人僵持的契機。找到那味草藥,送給桑洱,再不冷不熱地說上她幾句,引她斗嘴,關系或許就能恢復往昔了。 鄲弘深的心里浮現出這樣的模糊的念頭。于是,在殺掉妖獸后,他忽然提議改變計劃,多留一天,來搜查妖獸的巢xue。 在一行人里,大家的態度都是可留可不留。只要謝持風對此不感興趣,想盡快離開。但那附近的環境太危險,在進巢xue前,眾人在外面布了結界,以幾人法力共同護持,若不同進同出,結界的穩定性就會受到影響。 何況,其他人都被鄲弘深說動了,謝持風初次下山,不好違背大家一起做的決定。故而也留下來了。 在炎獸的巢xue里,眾人確實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可惜,鄲弘深沒有找到他最想要的那味草藥,敗興而歸。 翌日清晨,他們終于離開了炎獸巢xue。謝持風據說是要去尋一個故友,與他們匆匆分開了。后面的事,鄲弘深就不知道了。 第二次交集,便是炎獸任務不久后的宗內靈修大賽。 他和謝持風在之前的選拔賽里沒有碰到,在決賽時終于對上。鄲弘深對自己很有信心,以為自己可以和謝持風打個平手,誰知道進了場,就被對方一路碾壓著打。 在生死勝負的一瞬間,鄲弘深嘴角溢出了血,被同樣狼狽的謝持風按在了地上。月落嗡鳴的劍尖,在離他顫抖的眼球一寸之遙的地方堪堪定住了。 四周都為這場精彩的決斗爆出了喝彩聲。只有鄲弘深一身冷汗,被屈辱,后怕,憤怒和不敢置信席卷——在月落指著他的瞬間,他可以感覺到,謝持風對他有過殺意。 簡直是個瘋子。 從過去到現在,從下山做任務、靈修大賽,再到現在桑洱的事,全都和他八字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