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4節
放完狠話,宓銀就急急轉身逃了。 窮寇莫追,謝持風確認她不會去而復返后,才將桑洱放回了地上,問道:“剛才那個魔修可有對你做什么?” 桑洱勉強擺了擺手:“沒,她就是把我背了起來,什么也沒來得及做。” 謝持風將信將疑,見她看著確實沒什么異常,這才取出了乾坤袋,將剛才從夢魘那里得到的魔丹給桑洱看了。 這就是劇情里面寫的謝持風會得到的寶物吧? 桑洱推拒道:“這魔丹就不用分給我了。我先是被蝎子咬到,拖累了你,之后也一直躺著,沒有出力打夢魘,魔丹是你應得的獎勵,你就收下吧。” 桑洱再三堅持不肯要,謝持風無法,只好收了回來。 外面的沙塵暴久久未停。兩人只能坐在洞xue里等待,一時無話,空氣靜了下來。 謝持風看著別處,片晌,忽然開了口:“對了,剛才的事……” “你是想讓我保密對吧?放心,不管看到什么,我都會當沒看到,絕不會到處亂說。” “不是的。不止這個。”謝持風憋了片刻,仿佛有點別扭,轉開頭,輕聲說:“……謝謝你。” 桑洱微驚。這時,一段原文在她的腦海里彈出—— 【“一句口頭感謝就沒了嗎?”桑洱歪在洞壁上,面容蒼白,雙眼漆黑,有種驚心動魄的虛弱美。 但是一張嘴說話,她就將這份美感毀壞殆盡:“持風,我這可是救了你的命。你不陪我一晚上,說不過去吧?”】 桑洱:“……” 阿門,原主的戀愛雙商,已經不是跌進谷底那么簡單了,簡直是卡進海溝上不來了。 好不容易才讓謝持風對自己有了一點好感了。偏偏長了張嘴,要破壞這來之不易的進展。 桑洱無奈,硬著頭皮,念完了系統的臺詞。 她本該用理直氣壯、強勢無恥的語氣來念臺詞。但心底終究不認可挾恩圖報的做法,語氣不自主地,就弱了很多。 心道謝持風肯定會生氣,桑洱都不敢看他的表情,找補道:“我的意思是,聽說這個月末,天蠶都里會有一場廟會慶典,從傍晚持續到第二天天明才結束,特別好玩。聽說你不喜歡太多人的地方,但偶爾一次也無妨嘛,不如我們多喊幾個人,一起去逛逛吧?” 等了好一會兒,謝持風都沒做聲。 桑洱抬眼,發現少年正擰眉看著她。但又不像是生氣,反而是……有點無奈的樣子。 桑洱有點兒心虛:“你不愿意嗎?” 正如她所說,謝持風確實不愛去人太多的地方,但看到她的表情,又想起剛才的事,拒絕的話就有點說不出口,便淡淡地說:“偶爾一次也無妨。” “那就太好了。”桑洱嘿嘿一笑:“我還以為你剛才盯著我想說什么呢。” 謝持風轉開眼,道:“沒什么。” 他只是在想,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很正常、很好的事。到了她嘴里,總要變得惹人誤會。 為什么他以前會對她留下那么糟糕的印象?莫非也是她古怪的說話方式導致的么? 其實,接觸下來,桑洱似乎也沒有他以為的那么齷齪和無恥。 很多時候,她頂多就是過過嘴癮,從來沒有真的對他下手,做過不好的事。 甚至……還救了他幾次。 如果她僅僅是沖著和他雙修來的,真的會付出那么多嗎? 系統:“叮!【謝持風好感度】上漲,實時總值:50/100。” 桑洱騰地坐直了。 漲得這么快? 她覺得有必要弄清楚一個問題:“系統,這漲速真的沒問題嗎?我起碼還有一年才死,照現在這么個速度,豈不是很容易到100點?如果好感度漲到了100點,我還能算是舔狗嗎?” 系統:“你是想問好感值到100時,謝持風對你的感情會不會變成愛情吧?宿主,不必擔心,雖然好感度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但它不純粹指代愛情,也代表一個人對你的評價高低。只要劇情不出bug,你就一日是舔狗,一世都是舔狗。好感度從低變高,也只代表你從【受謝持風嫌棄的舔狗】變成【印象不錯但不喜歡的舔狗】而已。” 桑洱點頭,表示明白。 這會兒,她并未多加在意“只要劇情不出bug”這幾個字,只在心里道:看來,謝持風稍微認可她是一個好人了。 唉,不管怎么說,好感度提高是有好處的。她在謝持風那里的待遇,也會比以前好一些吧。 . 本來就在夢魘里耽擱了一天一夜。等沙塵暴結束,兩人調息完畢,離開山洞時,九冥魔境的開啟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 剩余的時間,兩人都結伴而行。這次倒是很順利,采到了不少珍稀的異草,也受到了一些小魔物的襲擊,但都被他們配合著解決了。終于熬到九冥魔境重開的時間,兩人及時回到了人界。 系統:“由于宿主意外開啟了【夢魘】副本,導致難度增加,獎勵數值也進行了相應調整。經計算后,炮灰指數—200,實時總值:4570。人品積分 200,實時總值:215jj幣。謝持風好感度總體 40,實時總值:50。” 這一趟,很多修士都是抱著獲得寶物的心思進去九冥魔境的。 結果證明,大多數人都高估了自己,不僅兩手空空地出來,還弄得全身上下沒一塊整潔的地兒。比起進去前的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簡直一個天一個地。昭陽宗的弟子算是稍微好一點的了。 在這種大型副本里,炮灰基本都討不到好處,桑洱的心態穩如老狗。唯一讓她想扶額的,只有自己這每次出場都要掉血的命運。 這之后的半個月,桑洱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洞府里吃大補丹,運轉靈力,療養身體。偶爾幫蓮山真人辦點事。很快,就等來了天蠶都五月末的廟會。 第12章 蜀中自古就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巴山蜀水鐘靈毓秀。天蠶都是蜀地最繁華的一座城。 傳聞在百年前,每逢夏初,此地有山鬼作亂。 為了驅邪避害,人們會舉辦廟會,敲鑼打鼓,佩戴古樸的神佛面具游街。后來,仙道之風盛行,昭陽宗又入駐了附近的仙山,猖獗的山鬼才逐漸銷聲匿跡。延續下來的廟會也演變成了普通的民俗慶典,多出了觀燈、猜燈謎等環節。 在這一天,昭陽宗的門生,如無巡邏任務,都可以告假,晚點回來。 自從穿進這個世界,桑洱就一直在“修煉、任務、躺尸”三部曲里苦逼地來回倒騰。還是第一次迎來好玩的節日,內心不由生出了幾分期待和雀躍。 廟會當日,桑洱難得認真地打扮了一番,挑了一條春柳般色澤鮮嫩的掐腰裙裳換上,又費了老半天勁兒,將平時簡單的發型改了改,梳成了時下流行的發髻,對鏡子細細地描眉畫唇。 接近約定出發的時間,桑洱把劍藏進乾坤袋,來到了山門口。 天已昏黃。山門旁,陡峭山壁垂落了大片紫花藤,亂花迷眼。 謝持風負著一把劍,抱著臂,松風玉立,安靜地站在紫花藤下。聽見足音,他轉過頭來,望見精心打扮過的桑洱,明顯一怔。 “持風,你來得比我還準時!”桑洱快步跑近,仰頭笑道:“其他人估計也快到了。” 在九冥魔境里,她急中生智地找補時,說的是“叫幾個人一起下山玩”。后面不得不為了兌現自己說的話,而多拉幾個同門弟子下山。 在青竹峰,原主一直獨來獨往,沒什么關系密切的朋友。但一聽說是和謝持風一起下山,大家都很愿意來,桑洱不廢吹灰之力就拉到了四個人。 兩人站定沒多久,一個面孔陌生的小弟子匆匆從遠處趕來,說:“桑師姐,李緹讓我來告訴你,她肚子突然不舒服,今晚就不下山了。” 別人突然不舒服,沒道理勉強。桑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分鐘后,另一個小弟子跑來,說:“桑師姐,于韋讓我來告訴你,他的肚子突然不舒服,今晚要在房間休息,就不下山了。” 桑洱:“?” 之后,不到五分鐘,剩下兩人也以一樣的理由缺席了今晚的行程。 桑洱:“……” 這幾個理由,巧合中滲透著一種nongnong的詭異氣息。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幾個人中午吃了同一鍋飯吧。 但愿謝持風不會誤會這是她安排的一場拙劣大戲,為的就是和他下山二人世界吧。 桑洱尷尬地說:“那個,我沒想到大家都不來。你……還和我一起下去嗎?” “答應了的事,我不喜歡臨時反悔。”謝持風的嗓音在夜色里干干凈凈的,看了她一眼:“何況,我和他們本來也不認識,無妨。”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愿意。看來是50好感度的好人濾鏡起效了。 桑洱有點兒受寵若驚,綻開了高興的笑容:“那就好,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她笑起來的時候,漂亮的眼睛會彎成月牙,明亮又盛滿歡喜。 謝持風盯著她,喉結不明顯地微微滾動了下。 只不過答應和她下山走一走,就那么高興嗎? 這個人的全副情緒,似乎真的都牽在了他的身上,給一點點陽光就會滿足。 兩人出了山門,并未發現,不遠處的一片高地上,有幾個少年倚在欄桿處,恰好將這一幕收入眼中。 一個身形矮瘦的弟子八卦道:“我沒看錯吧,那不是桑洱么?她什么時候和謝持風關系這么好了?還一起下山。” “估計是偶爾碰見的吧。” “偶然碰見她也笑得那么開心?” “管這么多干什么,她去纏著謝持風,不比以前天天纏著鄲師兄好多了?” 鄲弘深坐在一旁,沉著臉在擦劍。聞言,忽然煩躁地開口:“少說兩句行不行!” 眾人俱是一驚,住了嘴。 等鄲弘深走了,才面面相覷—— “鄲師兄不會生氣了吧?” “不對啊,他在氣什么?” 一個弟子露出了然的神色:“肯定是因為你剛才提桑洱了。鄲師兄跟她素來都不和,你還一個勁地提她的名字,他聽煩了,可不就生氣了嘛。” . 另一邊廂。 山下,天蠶都。 桑洱和謝持風抵達的時候,夕陽已逝,天幕徹底暗了下來。 越過城門,一片璀璨熱鬧的街市夜景在桑洱眼前鋪展開來。 寬闊的道路,車馬如龍,人潮熙攘,明燈盞盞。魚龍燈五彩斑斕,寶藍、橙紅、明黃,流光轉動。街道兩旁都是各式的小攤。 戴著青面獠牙的山鬼面具的小孩子圍著糖人小攤,眼巴巴地盯著掌柜撒糖霜的手。有人在當街叫賣靈石。不過那靈石的成色普遍不好,一看就是最不值錢的末等靈石。 每個攤子,桑洱都要停下來,好奇地看上一通。前世畫畫的時候,她不免會接觸到古代民間的題材。但再好的畫工構造出的情境,也比不過眼前真實生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