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搞扶貧 第402節
“想要斷絕并不容易,還是得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才行。”行賄這個詞出現在楊秘書腦海中時,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和前些天似的,楊秘書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他從來沒想著隱瞞,跟長纓說了之后心頭的包袱也落了下來。 只是這種事情能發生在他身上,也會發生在別人身上,該如何斷絕就成了一樁麻煩事。 除了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楊秘書還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 “這得請歐陽部長回來才是,現在的全副部長在這方面稍微欠缺了些。” 歐陽蘭在做思想工作方面很是突出,至于他的兩個副部,技能點一個在安排人事上另一個則是在人事考核上。 思想工作都不太擅長,最近也都忙著安排新的干部入職,也沒精力搞這個。 “再等些天吧,這才走了沒幾天把人喊回來也不好。”長纓想了想,“至于找你送禮這個,你回頭趁著下班人多的時候把東西送回去。” 既然要搞邪門歪道,長纓還真不打算給人臉。 臉面這東西,有的人還真不打算要。 楊秘書背靠大樹好乘涼,下午提前下班,直接去了那邊廠門口,讓傳達室喊那個副廠長出來。 等看到本人確定了身份,楊秘書把東西直接丟到地上,酒盒受到撞擊破裂,錢直接跑出來,“我可沒那么大的膽子,麻煩李副廠長往后還是別想這些歪門邪道了。” 工人們瞧到這一幕都傻了眼。 楊秘書看著臉臊得通紅的人,“要不點一點,可別說回頭我昧下東西。” 李副廠長哪想到這人會當著工人的面給自己沒臉,偏生這又是市委一把手的秘書,自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楊秘書瀟灑離開,留下工人們議論紛紛。 李副廠長看著離開的人,一張臉上瞬間又失了血色,面如死灰一般沒了什么生氣。 楊秘書并不知情,直到第二天來到市委這邊,被劉揚喊住這才知道李副廠長家里昨天出了事。 他上吊自殺了。 楊秘書聽到這話愣了下,“哪個李副廠長?” “你昨天去的那個焦化廠。” 正說著,李副廠長的家人帶著老人和孩子一路嚎哭著來到了市委大院門口。 楊秘書聽到這話臉上失去幾分血色,手指都在哆嗦。 “你先在這里喝口水,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前段時間他被第一個調查組調查問話時心神不寧,楊秘書幫了他不少。 他平安過關,如今遇到這事,劉揚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才是。 披麻戴孝的一家人就在市委大院門口嚎哭。 老人孩子和李副廠長的愛人,一邊哭一邊罵楊秘書逼死了家里的男人,要楊秘書以命償命。 劉揚到大院門口時,正遇到長纓過來,他剛想要提醒,然而李家的人已經圍了過去,“傅書記,您可要給我兒子做主呀。” 李家老太太死命抓住長纓的胳膊,“他被當官的給逼死了,他這一走,我們往后可怎么活呀!” 長纓身體不舒服,昨晚折騰了許久才睡著,今天早晨醒的遲了些連早飯都沒顧得吃,沒想到剛過來就遇到了這事。 就連對面省委大院那邊都過來問到底怎么回事。 劉揚連忙過去簡單說了下。 長纓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么個情況,“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 李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兒子是被他活活逼死的,昨天下午大家伙都看到了,您不能因為他是你的秘書就包庇他呀!” 長纓身體不舒服,耳邊更是轟隆的響,“哭什么哭?當初去行賄時怎么沒想過你們這些老的少的?現在一死了之又算什么英雄好漢。”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啦 第311章 承諾 劉揚聽到這話覺得不太好。 行賄是李副廠長的錯, 但他如今人已經死了,再說這些不合適。 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撫家人的情緒,而不是這么火上澆油。 一貫穩重的領導竟然說出這話來這并不科學。 要是傳到省里去, 少不得又得挨一頓批評。 劉揚正想著上前安撫一番,卻不想那老太太聽到這話怔怔往后一退, 旋即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胡說,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不可能!明明是你這個當官的包庇手下的人, 不給咱們老百姓做主。” 偌大的帽子扣了下來,這還是長纓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 她被請到了省委大院喝茶。 省組織部部長張德光書記請她過去,但又把她晾曬在那里。 秘書已經過來給人續了兩次茶,以至于再過來時都有些不好意思。 長纓則是拿著書在那里看, 渾然沒有半點反思的意思。 “她可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讓她在那里待著去。” 待著就待著, 誰怕誰? 長纓在這邊坐了半小時后知道了領導的心思,笑瞇瞇的喊秘書進來, “麻煩馬秘書跟我那邊的人說聲,我在這邊等領導指示,他們要是有什么緊急工作, 就來這邊找我。” 馬秘書:“這……” 長纓放下手里的書, “要不去請示下德光書記?我就怕耽誤市里的工作。” 馬秘書當然知道這位日理萬機倒也沒說謊,他想了想去請示領導, 奈何領導這會兒去開會了人不在。 而那邊市委大院已經過來了人。 等著張德光開完會回來才發現這省委辦公樓成了市委大院的分部。 好些面孔略有些陌生,再仔細看卻也都認識, 可不是來自斜對門的市委大院嗎? “這是怎么回事!” 馬秘書叫苦不迭, 沮喪著臉回答,“長纓書記說讓我請示您, 看能不能讓她處理工作,您去開會我想等一下,誰知道市委的同志就過來了。” 關鍵是這些人跟串糖葫蘆似的,一串又一串。 馬秘書也驚呆了。 這都快成了省委大院的風景線。 馬秘書不敢看領導的臉色,低著頭聽到領導的吼聲,“讓她來見我!” 長纓還在交代事情,拖延了兩分鐘這才姍姍來遲。 進去就看到張德光黑著一張臉,有點像包公。 長纓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辦公桌前。 “要不在我這拉張辦公桌?” 真正的好漢,知道什么時候該開口什么時候閉嘴。 長纓悶不吭聲的樣子讓張德光猛拍桌子,“怎么,現在不說話了?你不是很能說很敢說的嗎?” 竟然在市委大院門口,把英雄好漢這類詞都扯出來了,哪里還有半點領導干部的模樣。 “你以為自己是那幫梁山好漢嗎?” 長纓這次總算開口,“我不是,但凡事講一個道理。”她神色坦然的看著動怒的領導,“焦化廠的李衛民行賄在前,這是事實。作為黨員干部,楊秘書將這件事告知于我,并且是聽我的安排把東西送回去的。至于李衛民自殺那是他的事情,難道還能怪罪到我們身上?怪楊秘書沒收他的錢幫他辦事?” 簡直笑話。 家里死了人是值得同情,但那也得看死因是什么。 自己有膽子做沒皮沒臉的事情,那就別指望她會同情。 張德光看她一副要殺要剮隨您便的模樣越發的氣不打一出來,他能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可就算如此,處理事情也不能這么生硬啊! 長纓不這么覺得。 “作為吃國家飯的干部,行賄辦事本就不對,他對不起國家在前。行賄想要腐敗一個優秀的國家干部,對不起國家人民在后,更是罪大惡極。被點破之后不說反思自己行為,反倒是走極端一死了之,不管家人死活這是他的第三錯。” “犯錯的明明是他,憑什么要市里頭承擔這后果?” 長纓有理走遍天下,別說是省組織部找她談話,就算中央來了人她也不怕。 張德光沒想到自己才說了兩句話她就開始引經據典的長篇大論起來,到底誰才是談話對象! “那你也不能這樣做,讓群眾看見了該怎么想?” “群眾只會覺得市委不會姑息任何一個想要用不正當手段謀取利益的人,他們會對這個城市更有信心。德光書記,金城人口不多,可是機關單位里的干部才有多少?絕大部分還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求的是什么?不就是一碗飯一身衣一個公平嗎?” “如果我連最基本的公平都不能給他們,那我這個領導還當什么?” “昨天小楊還跟我說,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開始搞這些歪門邪道了,還想著請歐陽回來,讓他給市里的這些干部們開開會,提醒提醒一聲。他一心為市里考慮,哪里錯了?錯在應該偷偷的把那些行賄的煙酒錢送回去?德光書記您知道那焦化廠的李衛民給塞了多少錢嗎?” “酒盒子里塞滿了十元大鈔,還有一個存折,而且那存折就是在金城銀行存的,李家人要是不認這事的話簡單,咱們就去金城銀行查一查,看是不是有那么一張兩千塊的存折,存折編號我都還記著呢。他李衛民要是沒行賄,我能記住這編號?” 張德光沒想到這里面還有些彎彎繞繞,他沉默下來。 “兩千塊是不算多,可是他胃口卻大的很,惦記上了那個煤礦,當初趙春生把煤礦據為己有,市里頭查封后想著把煤炭資源留給后人開采就沒再動過。當初外地來的投資商也看中了這煤礦,我都沒有松口,他竟然想要腐敗我的左膀右臂來達到目的,還說事成之后給市委五成利,這是什么?把國家資產當做他自家的私產嗎?” 張德光倒是知道煤礦這事,當初中央調查組來的時候還特意研究過這方面的情況,還跟省里通過氣。 “他可真是……去查,查這件事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背后有什么牽扯!” 長纓成功讓張德光破口大罵。 離開這邊辦公室時,外面劉揚正在等著。 他隱約聽到里面的聲音,原本還在為長纓擔心,生怕這位領導行事太破格惹得上頭發脾氣。 能坐到省里這個位置,涵養功夫都是到家的,但難免也有動怒的時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