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搞扶貧 第119節
“喬副市長的家鄉的確是紅旗公社,只不過當年他母親是被老家的人趕走的。” 陳秘書笑容苦澀,“我聽說是當初那邊的地主要霸占他家的土地和……母親,硬是說喬副市長的母親克夫克死了丈夫,村里其他人不敢得罪那位地主,只好把當時正懷著喬副市長的女人給趕走了,她算是運氣好遇到了咱們的地下工作者,只不過也沒熬過幾年,后來喬副市長輾轉被收養,只是誰都沒想到后來調到了沂縣工作。” 長纓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隱情,“那也難怪,要是我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這話說的未免太直白了些,即便是喬軍輝本人也從不曾說過這話,只不過嘴上應下,實際上縣里的政策分毫不會偏向紅旗公社。 甚至于下面的人知道他與老家的恩怨,紅旗公社那邊的人來縣里辦事時,都會被各種拖延。 “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因私廢公的話那還做什么黨員干部?跟當初那霸占人土地還有媳婦的地主有什么區別?當他的土霸王好了。”長纓的話讓陳秘書越發的心驚rou跳,虧得旁邊就一個鄭局長,不然這話傳出去,她跟喬軍輝可就是徹底撕破臉了。 “當初咱們消滅地主,就是因為這類人霸占土地占據生產資料,鄭局長我沒說錯吧?” 鄭局長也沒想到竟然聽到這么一番話,只是他還是佩服長纓的,起碼人敢說,放眼整個沂縣,又有誰敢說這樣的話呢。 “您說的沒錯。” “所以啊,地主打倒了,咱們不能?為新地主。先去看看紅旗公社這邊什么情況。”長纓看向陳秘書,“你再跟我詳細說說。” 其實不用說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另類的狼來了的故事,紅旗公社這邊的人被糊弄一次又一次,慢慢也意識到,當年那個喬莊的遺腹子恨著他們呢。 死了心,縣里的好處他們拿不到,也開始敷衍起來,反正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長纓雖說面孔多,但是對陳秘書,一向都還溫和,畢竟這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然而這會兒神色不能再嚴肅,顯然對于陳秘書的隱瞞她很不高興。 情緒的傳達甚至波及到了鄭局長,他都不敢開口說話,生怕不小心再把自己折騰的一身sao。 陳秘書倒是答應的爽快,“是我考慮不周。” “做錯了事要接受懲罰,如果我罰你的話,會不會怨我?” 陳秘書愣了下,抬頭看向長纓。 懲罰。 這有點像是老師說的話。 “我接受。” 鄭局長沒想到這話趕話竟是到了這地步,他試著圓場,“其實也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擔心跟您說了影響和市里的關系。” 長纓當然知道,她和喬軍輝本來就撕破了臉嘛。 “沒什么好影響的,我要是連這都受不住,趁早別干了。” 跟傅國勝兩口子她都能虛與委蛇,難道還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的頂頭上司打交道? 鄭局長當說客失敗,閉嘴不敢說什么。 余光瞧到陳秘書,覺得這人仿佛在等待最終審判的犯人,他愛莫能助。 “算了,回頭再說吧。” 死緩。 作者有話要說: 陳秘書:殺了我吧,痛快點 猜猜看,啥處罰,無獎競猜 第104章 秘書 長纓倒不是故意在折磨人, 只是那想法突如其來,不免有些莽撞,還是先去了紅旗公社再說。 三人步行半個多小時后總算到了公社所在的紅旗村。 紅旗村就是原本的喬莊, 建國后改了名字。 長纓他們來的不是時候,村里沒什么人, 估摸著都去地里掰玉米了,這會兒村里空蕩蕩的不復平日里的熱鬧。 “和我上次來沒什么兩樣。” 換句話說,紅旗村也沒有什么改進, 照舊過日子罷了。 瞧著長纓神色凝重,鄭局長和陳秘書對視一眼,“看來這邊的工作真的不好做。” “迎難而上嘛,就這點小困難就放棄, 哪趁早回家帶孩子得了。” 鄭局長瞧著領導信心十足,也忍不住的打趣, “那也得有孩子帶才是,我們家那口子還想著給小傅主任你介紹個對象呢。” “那可別讓嫂子cao這個心了, 我還年輕暫時沒這打算。” 鄭局長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我也是這么說的,不過她就不信, 就那點見識。” 長纓笑了笑, 人已經到了公社大院所在地,“我們進去看看。” 公社大院里有些亂糟糟的, 似乎上次來的時候見到的干凈整潔都是長纓的錯覺。 這讓下來調查的領導停下腳步,驀的轉過頭去, “我還真就眼見為虛了?” 陳秘書別開目光, 點了點頭。 長纓嘆為觀止,“這幺蛾子可真多啊。” 窮還不愿意露窮, 非要裝出一副過得不錯的模樣,這點虛榮心就這么重要? 長纓也沒再往里去,“去村民家看看。” 她倒是得看看,自己之前看到的有多虛。 陳秘書跟在后面,被鄭局長拉扯了一把,“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陳秘書自詡了解長纓的脾氣,這時候只能順著來。 至于長纓剛才說的懲罰,他大概也有了想法。 “沒事。” 這還沒事呢? 鄭局長覺得這就是個死局。 雖說喬軍輝去了市里如今不再直接管轄沂縣,但真要是跟他過不去,市里頭不給縣里支持怎么辦? 剛才小傅主任那話已經很不給面子了,好在沒其他人在場,私底下說說倒也無所謂。 他就怕,這事搞大了傳到喬軍輝那里去,到時候不好收場。 鄭局長的確是佩服長纓的膽色,卻也的確前怕狼后怕虎。 只是他不知道,既然已經來了這里,其實早就沒回旋的余地了。 長纓可從來不是怕事的主。 她怕的是眼前這景象。 土坯房里,幾個半大的孩子光著屁股蛋在屋里頭貓著,還有個身上套了個破麻袋,那就是衣服。 瞧到人來,那穿著麻袋的有些懵,“你們是誰呀?” 這只是紅旗村的冰山一角罷了。 其他家里還有過得更糟糕的,一家攏共就那么一條褲子,出門的人才有資格穿。 其他人這會兒都窩在家里,破棉被下躺著。 畢竟連動彈都需要耗費體力,他們浪費不起。 長纓找到公社書記家時,喬國華并不在家。 家里的孩子穿著一件改了不知道幾次的衣服,風一般的跑出去把人叫了回來。 縣里的領導殺了個出手不及,喬國華臉上掛不住,瞧到那年輕姑娘怒目嗔視,這個三十出頭的莊稼漢子也哭了起來。 “我沒辦法啊。” 他但凡有半點辦法早就想了,可是這些年來哪次去縣里頭辦事,不都被針對? 他們喬家出了個有本事的,偏生他們把人得罪的死死的。 死了心,再也不哭窮了,甚至想發設法做文章,弄出一副日子過好了的模樣,省得再被喬軍輝笑話瞧不起。 “打腫臉充胖子,那不一樣是苦了鄉親們嗎?” 喬國華抹了一把眼淚,“我知道,可人活在這世上總得爭一口氣。” 他沒本事帶著公社里的人過好日子,也只能帶著他們爭這這么一口氣了。 曾經的那個惡霸地主早已經死了,但這件事卻不能當作沒發生過。 那是喬軍輝心里頭的一根刺,也是紅旗公社所有村民心頭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落下的那種。 “這口氣有什么用?能讓大家吃上白面饃饃還是能穿上棉布衣服?” 喬國華被問得愣在那里。 長纓卻并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你這公社書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選出來的,選你出來是為了給公社辦事,是帶著大家向前奔,可現在公社里什么情況?你光說是喬軍輝使絆子為難你們,難道你們這些公社的干部就沒點責任?過去這半年,縣里頭當家的是我不是喬軍輝。” 長纓不生氣才怪呢,就為了這意氣之爭這么折騰公社里的社員? 這算什么公社干部,“我看你這公社的書記也別干了。” 喬國華聽到這話苦笑,“咱們紅旗公社的書記又不是什么香餑餑。” 真以為他想做這個公社書記嗎?他也不想啊。 “那正好,你不樂意干有的是人能替你。”長纓看向陳秘書,“你來這里當這個公社書記,將功補過。” 她這安排在陳秘書的預料之中。 倒是鄭局長嚇傻了眼,這怎么說呢,從革委會主任的秘書到公社書記,這是好事,畢竟要是能干出模樣來,下一步就是縣里的幾個副主任了。 可一想到紅旗公社這窮哈哈的模樣,又是喬副市長的老家,鄭局長就覺得這好事都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