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搞扶貧 第36節
這是她的心肝寶貝女兒,一出生就能帶給她好運的,哪能讓她下鄉遭罪? 有人被父母當眼珠子疼,有的就跟破了的玻璃珠似的隨手丟。 傅暢是前者,一母同胞的傅長纓則是后者,不過她壓根沒在乎家里到底怎么想的。 對長纓來說,眼下的關鍵是她這個新走馬上任的村支書,如何帶領大灣村的村民們開始轟轟烈烈的造紙事業。 年后剛出了正月,長纓的入黨申請就通過了—— 根正苗紅,從傅爺爺到親爹傅國勝,那都是經得起考驗的同志,又有老支書這個老黨員做入黨介紹人,長纓很快就成為了光榮的黨員。 緊接著二月二龍抬頭后,走馬上任為大灣村的村支書,第一個女支書,也是整個洪山公社最年輕的村支書。 下鄉的知青成了村干部,長纓走馬上任后第一天,就是去縣里頭跟革委會的喬主任商量,一星期后,大灣村有了代銷點。 日常用的東西在這里都有,方便群眾生活,起碼不用擠出時間來去縣城又或者往公社那邊去買東西不是? 農閑時也就罷了,趕上農忙時那可是爭分奪秒,哪能耽誤得起呢。 代銷點這邊和縣里、公社里的供銷社達成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平日里從那里進貨,下個月初會清算上月的賬目。 縣里的供銷社并不是很樂意—— 我們這又不缺人。 不過有喬主任的條子,不樂意也得答應。 洪山公社這邊倒是挺樂意,為人民服務嘛。 村民們方便了,公社的工作不也就少了很多嗎? 在代銷點試營業一個月后,大灣村造紙坊終于也開始了第一次生產。 為了紀念這一歷史時刻,長纓特意去公社那邊打電話,請革委會喬軍輝喬主任、毛衣廠的毛廠長以及市里的領導干部蒞臨指導工作。 曹盼軍覺得這人簡直是個官迷,“你不巴結他們能死呀?還嫌你這動作不夠大是吧?” 他打聽了的,其他下鄉知青,到現在也就剛把農活到底怎么干整明白,都知道回城無望一個個心如死灰呢。 傅長纓倒好,真的像個村婦似的當起了村支書,大刀闊斧的來掙錢了,不怕被人逮著批是吧? “什么叫當官上癮呀?這是責任?你以為咱們是私底下偷偷辦廠呢?曹盼軍你清醒點好不好,這種事情壓根瞞不住,死人都能用尸體說話告訴你他咋死的呢,想要活人守口如瓶想啥呢。再說了沒有喬主任他們幫忙,能順利辦造紙坊?他們來不來是他們的事情,但請不請是我的事。”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經歷過的麻煩事多了去了,很會利弊分析。 “再說了,請他們過來就是有這些領導給我們背書,將來真要是被舉報了什么的,還不是鬧到他們哪里去?” 到那時候這事情處理起來也就沒那么麻煩了。 曹盼軍苦著一張臉,轉頭過去不說話。 倒是高建設在那里幸災樂禍,“咱們小傅支書脾氣可大著呢,你干嘛非得跟她過不去?”說著壓低了聲音,“說你傻你還別不承認,長纓現在是村支書,回頭咱們回城可還得過她這關呢。” 可不是他危言聳聽。 縣官不如現管,傅長纓是黨員干部,又是村支書,回頭知青回城可不是得她簽字? 有知青打入老鄉內部,其實也是好事。 省得真的被老鄉們拿捏嘛。 高建設的話讓曹盼軍嗤之以鼻,“回城?做夢呢。” 知青為什么下鄉還沒鬧明白嗎? 除非現在城里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否則知青哪有半點回城的希望? 高建設傻了眼,他還沉浸在傅長纓當了村支書的喜悅之中,就這么被潑了一盆冷水,那可真是透心涼呀。 曹盼軍心里頭煩,無差別的攻擊隊友,“就你這半吊子水平還相當記者,就別嚯嚯我們這些讀書看報的人了。” 高建設傷心之余又心虛,一時間倒是忘了反駁他。 倆人鬧騰之際,長纓已經打完電話準備回去。 “你不打算在這邊吃點東西?”今天公社大集難得的熱鬧,天氣也好得很,五月天不冷不熱,村子里這會兒也不忙,不著急回去吧? 長纓揚了揚手里的小本本,“牛書記喊我們開會,你們自己玩。” 高建設:“老曹,你覺不覺得,傅長纓拿咱們當小孩子看?” 明明這人比他們還要小上那么一兩歲呢。 “你也知道自己跟小孩似的?” 曹盼軍懶得搭理,他打算去集上吃點東西,難得不用糧票rou票的好日子。 才不跟高建設浪費時間。 話說長纓的邀請發了出去,市里那邊來了個領導,對外貿易局的汪副主任。 他對這些紙的銷路很感興趣,“咱們現在是統銷統購,小傅同志你覺得自己這批紙怎么處理?” 這就是問題所在。 當下是計劃經濟,就連工廠的建設都是在國家、地方政府統籌下搞的。 傅長纓的造紙坊是集體經營,公有產權卻并不受國家和縣里、公社管轄。 這也就意味著,生產出來的紙沒有明確的銷路。 村長也不止一次問過這件事,長纓給出了答案。 但是沒有白字黑字的合同和惹眼的鈔票過來,村長心里頭沒底呀。 現在市里的汪副主任一句話讓陪同的村長一顆心提了上來。 長纓什么事都愛跟他溝通,大事村委會開會決定,小事他倆拿主意。 唯獨銷售這件事,沒聽長纓提過。 她到底有想法沒? 村長正想著,聽到那脆生生的聲音,“我這次特意請汪副主任來指導工作,也是想著您能幫忙拿個主意呢,我們這紙和市里頭造紙廠生產出來的紙還不一樣。” 市里頭那是用機器制造的,他們是手工制作。 “明清時期東南福建那邊盛產一種連史紙。” 汪副主任對這個略有了解,“不過我記得連史紙的用料書竹子,你們這邊竹子多嗎?” “不多,之前我去市里的造紙廠學習,廠長給我引薦了精于造紙的馬老太,我從她那里得到了指點,雖然沒有嫩竹做原料,但經過幾道工序的處理,這紙用來做書籍修復很不錯。” “那咱們可用不著。” “咱們國內暫時用不了太多,不過日本那邊用的還挺多。” 馬老太當初就是在給日本人造紙嘛。 一雙眼睛也毀在了小鬼子手上。 但現在,長纓還是把掙錢的希望寄托在日本。 誰讓國內沒消費市場呢。 汪副主任聽到這話笑了起來,“我說怎么好端端的請我過來了,你這小同志是在給我設鴻門宴呀。” 村長聽到這話心里頭咯噔一聲,“那個主任您別生氣,長纓不是這個意思。” 長纓:她還真就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這件事略有些麻煩,不過咱們局里也有工作指標,要不您試試看?真要是成了,這也皆大歡喜不是?” “小傅同志,那可是日本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多說一句 薛紅梅就是不喜歡這個女兒,生她的時候難產差點要了半條命,到了生傅暢順順利利還事業通暢,那就不一樣了。 第30章 親子 長纓當然知道。 但此一時彼一時。 “咱們建國后和蘇聯親熱的跟親兄弟似的, 可現在不也……” 傅長纓的話點到為止,卻是讓汪副主任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小青年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說, 可真是太大膽了些。 這話也不是為了嚇唬人,本質目的還是給這改進版的連史紙找銷路。 “我之前聽家里人說過, 咱們吉化化肥廠的化肥可就在日本掙了不少的外匯,還換來了一些機械設備。” 汪副主任看向傅長纓的眼神都透著幾分不一樣—— 這都知道? 長纓繼續說,“中央一直都很重視經濟發展, 不然干嘛搞那么多國企呢,我媽是紡織廠的會計,跟我說過這事……” 傅國勝和薛紅梅同志那就是磚,哪里需要就被長纓往哪里搬。 至于當事人知情與否? 這并不重要。 總之憑著這三寸不爛之舌, 長纓總算得到了汪主任的許諾—— “那我試試看,成不成的就看天意吧。” 長纓當即補充了句, “咱們□□人可不相信老天爺,是人定勝天。” 汪副主任拿這個干勁十足的年輕人沒辦法, “是是是,那小傅同志,現在帶我們去參觀下車間?” 說是車間倒也沒什么不對, 雖然名字是造紙坊, 但除了現代化的機械設備少了些幾近于無,這幾乎是按照現在國內最流行生產車間來布置的。 只不過大灣村造紙坊窮得很, 工人們并沒有清一色的工作服,穿的五花八門的正在忙活, 十分熱鬧。 長纓倒不是儀式主義者, 但是市里縣里都來了領導,理所應當的主持了開工工作, 她把這事原原本本寫信告訴了傅長城—— “還好鄉親們給力,第一撥紙就那么生產了出來,哥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看著那些樹枝、野草經過一道道工序后變成紙張,我會感慨人的智慧無窮,當初的蔡倫到底怎么想出來發明了這造紙術,我們的老祖宗又是怎么一代代的改進,這才有了今天的智慧傳承。現在是新時代了,時代賦予了我們責任,我看著村里人自覺地排班,在不耽誤農活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滿勤上班,我想我要做的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