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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請慢走 第6節(jié)

    “去見一個老朋友了。”唐新心里還藏著事兒,漫不經(jīng)心地答了一句。

    “上次那個?”雪拂音想了想,難不成是上次在劫軍餉的時候遇到的那位志同道合的俠士,畢竟唐新回來之后還念叨了他許久。

    “不是,就昨天在茶館里,差點兒劈了說書人的那位。”唐新看了雪拂音一眼,也猜測到她來問他,想必就是為了南任繼吧。

    果然沒錯。雪拂音心中暗喜,沒想到他竟然是唐新的朋友。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那你跟他很熟悉嗎?”唐新嘛!在自來熟這一方面的本領(lǐng)實在是過人,他嘴里面的老朋友,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了解多少。

    “在他看來,應(yīng)該是不熟。”唐新分外誠懇地回答說。

    “唐新,雪jiejie,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呢?”秦思思原本要找雪拂音說話,結(jié)果就看見他們兩個在這兒好像是在說什么秘密似的,她當然要來湊個熱鬧了。

    “哦,沒事兒沒事兒……”雪拂音立馬起身來,便打算下次再找個機會問問唐新了。雪拂音拉走了秦思思,唐新心里有個疑團,想要解開。也的確跟雪拂音提到的那位俠士有關(guān)。

    第一次見面,唐新是在劫官員貪污的銀兩時,遇到了有同樣目地的他。

    “這些可都是朝廷的血汗錢啊!”唐新看著這滿箱的銀錠,不禁默默譴責了一遍那些貪官污吏。

    “我叫唐新,唐人的唐,新舊的新,是北陽書院的學生!”唐新還記得男子戴著銀色的面具,遮去了大半張臉。雖然對付那一窩賊鼠,也確實用不上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單從他出手的迅捷靈活程度看,必定是個高手。唐新在這方面的判斷,一向直覺很準。而且他可以想象得到,那面具底下會是怎樣一張驚艷絕俗的臉……

    “學生?”

    “他難道不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是北陽學院嗎?北陽學院可是天啟第一學院啊!”唐新心想著,默默腹誹道。

    “我覺得你挺特別的,你叫什么呀?是什么人啊?”唐新這眼看著就要湊到那白衣男子身上去了。唐新盯著面前之人的眼睛,那一雙眼睛,真稱得上絕美,而且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出門殺人違法,自報家門,你也挺特別的。”白衣男子瞟了一眼蹭到自己肩膀處的唐新,有些嫌棄地退了一步,讓唐新毫無意外地抓了個空。

    “交朋友嘛,自然要坦誠相待了!”唐新也十分識趣地不再上前。雖然他一向自來熟,在江湖上交朋友的時候,總是見面便能稱兄道弟,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唐新也不知為何,有一種特別的親切和熟悉感,好像他們在很久之前就應(yīng)該見過面。

    “我并未說過要同你作朋友……”就這樣男子飛走了,什么問題都沒有回答。

    第十六章 再次見面

    傳聞,得軼天錄者得天下。十五年前,天下第一劍客葉將策從西夏人手中奪回了軼天錄。只是從此便沒了音訊,江湖上關(guān)于他的傳聞從未停息。而唐新最后一次見葉將策,老爹便只是交待了他,要找到凌策劍法,卻并沒有將軼天錄的消息透露給他。唐新只希望盡早完成老爹的囑托,然后就離開書院,去和老爹娘親團聚。

    晚間,唐新正匍匐在屋檐上,聽著屋里面的動靜。只是里面倒是半天沒有任何的消息……

    抬頭一看,不遠處兩個人影纏打在了一起,唐新定睛一看,又是他!沒想到竟然又能碰到他。

    “火月刀……”另外一個人是無鎮(zhèn)樓的尹焚,他的武功果然沒有上次見面時所見到的那么簡單。

    “來人啊!有刺客!”府里面侍衛(wèi)都舉起了火把,偌大的將軍府頓時就火光一片了。

    不好,驚動了將軍府的人,再想脫身就難了!唐新眼見著那人仍在和尹焚交手,不能再等下去了。唐新此時臉上蒙著黑紗,應(yīng)該也沒有人認得他出來。

    “笨蛋,這里呢!”唐新跳了出去,引開部分火力。正在與尹焚纏打的白衣男子,迅速便心領(lǐng)神會,和唐新分開跑了。

    “追!”

    “哎!”唐新坐在一家屋檐上,似乎等了很久了。白衣男子抬頭看他,月影下的他,還未開口說話的他,似乎顯得安靜了不少。沒想到他的輕功居然這樣好,剛剛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逃脫,沒想到唐新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既能避開了追兵,還能氣定神閑地在此處等他。看來還是不可小覷啊!

    “你也是來殺他的?”唐新可沒想那么多,卻仿佛找到了親爹般欣喜。從屋檐上跳了下來,到了白衣男子面前,“終于找到盟友了!怎么每次干這種事情都能遇到你,以后干脆叫上我,咱們一起行動,也好有個伴兒,不是?”

    將軍夏侯嵩,是太師聞衍的乘龍快婿。天啟朝堂如今分為兩股勢力,景王薛曄與太師聞衍。聞衍膝下收養(yǎng)了不少義子義女,夏侯嵩便是娶了他的義女聞如霏之后,從一名普通侍衛(wèi)之后一步登天的。聞衍一派總攬朝廷江湖,也是聞衍向皇帝進言,在江湖上選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一統(tǒng)江湖各大門派,由此不知道引起了江湖上多少門派相互廝殺,血流成河。夏侯嵩更是為了諂媚聞衍,多次構(gòu)陷忠臣良將,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想要取這一對父子性命的人不計其數(shù)。

    唐新可以確定,剛才夏侯嵩并不在府中,不過他竟然還請了無鎮(zhèn)樓的尹焚來故弄玄虛,看來也是虧心事做得多了,晝夜不安……

    唐新此次前來倒不是為了刺殺夏侯嵩,而是想要從夏侯府救人。

    “我不結(jié)盟,只殺人。”白衣男子冷冷地說。即便剛才對唐新有些許的佩服,但也不耽誤對他的嫌棄。

    “別那么大殺氣嘛,我不耽誤你殺人,先交個朋友好吧?”唐新暗戳戳地笑了起來。

    “這兩者有關(guān)系嗎?”白衣男子表面上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耐煩,可是任人聽到一個見了兩次面的人,而且兩次都是在這種危險的境地下見面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要交朋友,都會覺得可疑,而且處處透露著風險的吧?

    “當然有了!”唐新只是見他愿意搭理,便高興得不行了,“跟我做朋友,好處可多了,保證你一點兒都不虧!”

    “沒興趣。”白衣男子語氣依舊無比地冰冷,扭頭便打算離開了。

    “你等會兒!”唐新拉住了白衣男子的衣袖,“我跟你說……”

    “你既然是北陽書院的學生,為何幾次三番做出這種行徑?”扶越不禁要懷疑唐新第一次見面,便將身份告知于他,是為了打消他的戒心。實際上,又有誰會將劫軍餉、殺朝廷命官的事情當作玩笑呢?還這般嬉皮笑臉的。

    “我是北陽書院的學生,與我喜好打抱不平、懲惡鋤jian有什么矛盾之處嗎?”

    “有個東西你是不是忘記了?”唐新故作神秘,嬉皮笑臉地說道。

    “在你那里?”白衣男子似乎一瞬間就想起了什么來的,臉色立刻變得緊張起來了。

    “我還以為這玉佩對某人不重要了呢!”唐新慢慢地從胸口處拿出了那枚玉佩。那玉佩呈半月狀,憑借唐新對玉器的研究,這枚玉佩可是非常稀罕珍貴的物件兒,而且還是經(jīng)常被人握在手中撫摸的。可見他的主人對他的重視。

    “告訴我吧,你的名字。”唐新這時候拿出玉佩,像極了在做交易,不過他倒是掐得準時機。

    “扶越。”白衣男子接過玉佩,今天晚上欠了他兩個人情,告知名字倒也無妨。

    “扶搖直上,越古冠今,好名字啊!”唐新接著便夸贊道。

    “你為什么要去殺夏侯嵩啊?”唐新趁熱打鐵,沒準趁著他現(xiàn)在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中,還能問出來什么。

    “你的問題太多了。”扶越看了唐新一眼,他看起來倒像個學生,只要不開口。

    “那不如讓我告訴你吧。我要救一個人,蘇翊。”

    第十七章 疑惑

    扶越頓了頓,蘇翊,蘇昭彧之子,他難道在夏侯嵩手里嗎?

    “夏侯嵩不在這里,你應(yīng)該也清楚吧。”唐新跟上去,接著說道。

    “比武大會將會在淮城舉行,夏侯嵩一定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

    唐新望著扶越離開的背影,那枚玉佩,難道會跟他的身世有關(guān)嗎?

    二十年前,有三個年輕人,互為結(jié)拜兄弟,他們立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們一個叫夏贏,字知返,一個叫蘇昭彧,字衍之,一個叫文暄陽。后來夏贏和蘇昭彧聯(lián)起手來陷害了文暄陽,奪走了文暄陽手中的富隆鼎。

    那一場陰謀雖然是由夏贏主導(dǎo),但是蘇昭彧在其中也充當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一直都在旁觀,明明知道夏贏的陰謀,卻沒有想過在一切發(fā)生的時候,拉他的兄弟一把,眼睜睜地看著文暄陽死于非命……

    夏贏和蘇昭彧投報了太師門下,夏贏將富隆鼎獻給了太師,還做了太師的乘龍快婿,一路扶搖直上。而這個時候,他便對知曉他所有秘密的蘇昭彧痛下殺手。夏贏得太師賜名夏侯珉,并且成為了統(tǒng)管軍馬的將軍,正當他得意猖狂之時,卻意外死于非命,也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夏侯嵩便是夏侯珉的長子。

    聽聞富隆鼎中藏著軼天錄的消息,原本唐新應(yīng)該立即去尋找凌策劍法的。至于軼天錄,既然老爹根本沒打算告訴他,他也不應(yīng)該將自己置于漩渦之中。只是在北陽學院,書念的久了,真的會念出一副慈悲心腸來。如今聞衍與夏侯暄狼狽為jian,沆瀣一氣,百姓有怨無處申訴,晉王在朝中有心無力,如今他們的手還伸向了江湖……實在是讓一個天啟子民,無法放任不管。

    “你這大晚上偷偷摸摸地去哪兒了?”萬世慕堵在了宿舍門口,為的就是等唐新回來。

    “睡不著,出去逛逛啊!”唐新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

    “騙誰呢?你是不是偷偷瞞著我們?nèi)ァ比f世慕掃了唐新一眼,他向來有什么事情都喜歡藏在心里的,即便他們都認識這么久了,他對唐新的了解也僅僅限于性格品行方面。

    “這話可不能那個亂說啊!”唐新趕忙就捂住了萬世慕的嘴。

    “看來是真的了。”萬世慕很容易就甩開了唐新的手,“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們商量,一個人就行動了?”

    “我只是去打探打探情況。”唐新知道萬世慕也是好心,但既然是危險的事情,更應(yīng)該牽連的人越少越好了。

    “那打探得怎么樣了?”萬世慕消了消氣,仍是一臉傲嬌,等著唐新向他交代。

    “什么都沒有。”唐新一本正經(jīng)地吐出了這幾個字。用最正經(jīng)的語氣說出來的總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恰恰是火燒眉頭的事情,倒是顯得一點兒也不著急。

    “你這打探得叫什么消息啊?”萬世慕忍不住瞇了瞇眼睛,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還以為唐新這差點兒一夜未歸是去干大事兒了呢!

    “這說明關(guān)押的地方另有所在。”段沛明這時候從假石后面走了出來。

    “對了,師兄,我在那里遇到了一個人,是上次劫軍餉的時候的那位俠客。”唐新沒有隱瞞,將遇到了扶越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兩個,免得日后產(chǎn)生了不必要的誤會。

    “看來要殺夏侯嵩的人越來越多了。”萬世慕一點兒也不奇怪,上次他并沒有見到那位白衣俠客的劍法,只是江湖上憎惡夏侯暄的人不計其數(shù),連朝廷都有官員向江湖買兇殺人。

    “據(jù)我所知,三千樓已經(jīng)出手了。”段沛明側(cè)過身去,不由得有些擔憂。三千樓是一個江湖殺手組織,在江湖中人心里,地位僅次于神隱宮。只不過他們接的是生意,只要給足夠的銀兩,就能幫他完成心愿。

    “我在那里還見到了無鎮(zhèn)樓的尹焚。”唐新的神情變得有些復(fù)雜了起來。無鎮(zhèn)樓正是三千樓的其中一支,專門接受朝廷命官的生意。

    “看來夏侯暄已經(jīng)心急了。”萬世慕提議道,“不如我們提早啟程吧?”

    “師兄,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唐新想了想,“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

    唐新實在是心中有太多的困惑,也一點兒都沒有睡意了。于是就在院子里面逛了逛。

    “老伯,你這么晚也還沒有休息啊?”唐新看見老伯一個人坐在亭子里,于是前去搭話。

    老伯是負責書院里的打掃,他好像不會說話,反正書院里是沒有人聽見過他開口說話的。

    唐新走了過來,看見老伯將一塊玉佩收進了袖子里。他仿佛記了起來,之前他撿了扶越的玉佩,想了許久都沒有想起來。原來是曾經(jīng)在老伯這里見到過。

    “老伯,你這塊玉佩是?”

    老伯搖了搖頭,依然什么都沒說。

    唐新不甘就這么放棄,一定有什么是被他遺漏掉了的,他決定想辦法探一探慕容府。

    “扶越……”唐新一路跟著扶越,果真,他也是為了蘇翊而來。他來過慕容府那么多次,居然不知道這里設(shè)有水牢。

    “你是怎么知道他被關(guān)押的地方的?”唐新忍不住問道,但見扶越?jīng)]有回答他的意思,便自顧自地圓說了,“好吧,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蘇翊的大半個身子被浸泡在水中,兩只手困在了鐐銬里面,動彈不得,四周的墻都是用特殊材質(zhì)砌成的,若是要硬闖,很容易被人甕中捉鱉的。

    唐新看了一眼扶越,若是扶越不想讓他跟著過來,想必是他也不會找到蘇翊。看來扶越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已經(jīng)將他當成朋友了,至少也是個同行者。

    “等一下。”唐新這一不留神,扶越似乎就準備下去搶人了,他拉住了扶越的手,“我有辦法。”

    過來的時候,唐新看到了夏侯嵩的小妾,柳惜惜。唐新曾經(jīng)觀察過,這個柳惜惜雖然是個青樓女子,但是自從進了夏候府以來,深受夏侯嵩的寵愛。夏侯嵩的原配妻子已經(jīng)去世了很久了,如今他也不是像當初一般必須要依附于聞衍了,雛鷹長大了,總是會起些單飛的心思的。

    “不行。”扶越聽完唐新的打算,立馬否決了。唐新也猜到了,可能像他這樣的君子,是做不出利用女子的事情來的,但是現(xiàn)在來看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啊!

    “殷大哥?”唐新看著遠處那人,一種熟悉感涌上了心頭。他怎么會在夏候府呢?

    扶越瞥了一眼唐新,便沖了下去,唐新回過神來,也只好在外面先清理掉那些擋事兒的侍衛(wèi)了。

    當唐新打開門的時候,扶越正好已經(jīng)砍掉了蘇翊的鐐銬。這劍法,唐新再一次看到扶越使出了這一劍法,心中的疑竇更多了。

    之前看到死于扶越劍下的人,他們都是死于同一種劍法,但那時還不敢確定……

    “傷得很重。”唐新上前去幫忙扶住了蘇翊,他從前跟著娘親學了一段時間的醫(yī)術(shù),一些外傷加疑難雜癥還難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