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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第89節

    杜嬤嬤親自端了瓜果盤來,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都掩不住。

    天子雖說了由得德妃做主,但宮人還是如實的把鐘萃如何處置的事報到了前殿,楊培過了耳,找著陛下閑下的時間,三言兩語便把事情給交代過了。

    宮人說得細致,連走時女眷們甚么反應都一一描繪過,按他們的說法,那位顏夫人在娘娘面前卻是吃了些虧的,出門的時候瞧著走路都不大自然的。

    那些罰人的規矩最簡單的便是這個了,從前后宮嬪妃,高位的妃子們若是要懲戒低位的妃子,最簡單又最磨人的便是罰低位妃子們去邊上跪一跪。陛下都說了此事由德妃娘娘自行處置,以陛下的心思,哪里會不知娘娘脾性,定是要小懲大誡一番,為關家女出氣的,陛下既然不管,對此心中便有數,任由娘娘出氣了,楊培哪里還會一字不落的稟報的。

    果然,他不過三言兩語的說過了,陛下只回了句:“知道了。”便揭過了。不過須臾,天子突然問了句:“你方才說,德妃對那位杜舉子很是好奇?”

    楊培摸不準天子的意思,但德妃專門問過這位杜舉子的事,想來也是有兩分好奇的,便模棱兩可的說道:“娘娘過問過幾句。”

    天子突然沉下臉,不悅的哼了聲。

    鐘萃召了顏關鐘三家入宮審問后,都察院得了信,知道德妃懲治了鐘七,訓斥過了鐘家,對德妃的參奏便撤了下來,不再咬著不放了。

    到年底,天子頻頻召見諸位大臣,往日天子多是召內閣彭、范二位大臣,吏部、戶部兩位尚書至承明殿商議國事,如今逢天寒地凍,涉及各地水災、衣糧,為防關外各國趁機在邊關生亂,天子除幾位重臣,連刑部、工部等尚書,領命的大臣們也多有召見。

    第138章

    河道沿途是天子花費了大功夫整治的,天子從登基上位后,接連十載從庫中調錢財和糧草,只為了整治河道。

    但河道水務整治自古以來便是歷代頭疼之事,有志向的皇帝也插手過河道,但更多都是隨波逐流,若換做是那等昏君,渾噩被欺瞞的君主,河道更是鮮少沾手,以致河道水患年年頻發,百姓多是苦不堪言。

    尤其河道水患時節與三冬時節,各地官府都要組織修筑溝渠,護百姓躲避禍端,河道沿途經過十載整治,已經小有成效,但三冬時節水患卻難以防范,尤以仲冬、季冬兩月最是難以預料,朝堂上下也要商議好萬全之策,傳達天子諭旨。

    天子召了內閣彭、范兩位大臣,六部尚書,勛貴公侯入了承明殿,諸位大臣被賜了座,坐在御案下左右兩側正說著話,這般議事非是召大朝會,也非是天子平日里召幾位大臣商議國事,數位重臣、大臣一同議事,在外邊又被人稱為“小朝會”。

    商議的仍是水患之事,朝中早在月前便接連發了數道旨意下去,命各地官衙加強防備,甚至還有監察御史在各處巡視,行監察之責,監察御史如同頭上懸掛的鍘刀,震懾在各地府衙頭上,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行差踏錯,形成掣肘。

    商議好如何妥善安置流民,又該如何賑災賑糧,開溝挖渠,到晌午后,承明殿大門才開啟,有大臣們陸續從里邊走出來。

    大臣們相繼告辭,天子本埋首在御案上,卻突然出聲喊住了與大臣們并肩正要走出去的忠勇公施瑯:“忠勇公留步。”

    忠勇公施家一門勛貴,施瑯更是位列大理寺右少卿,位列正四品,在滿京中勛貴中,忠勇公是少有的勛貴出身,卻還能得天子看重,任命在大理寺當值的。

    施瑯與同行的大人面面相覷,大人抬了抬手,先一步出了門,施瑯心里十分忐忑,揣測起是不是方才在議事時可有說了甚不得體,惹惱天子不悅的話來。

    但天子議事,多是與重臣、大臣們議事,若非他身上還掛著忠勇公這個名頭,也是進不到這承明殿來的,更闊論說過甚不得體的話來了。

    在施瑯忐忑不已時,天子這才擱下了折子,放下筆來,還不等他開口,施瑯先交代起來:“陛下,臣施家向來安分守己,絕對沒有其他逾越之舉的,臣知陛下向來重視河道水務,憂心水患,早前月里便書信一封回了定襄,施家上下捐糧食布匹,銀兩,以應此次水患。”

    施瑯想了半天,天子忙于前朝,對朝中大事最是關注,如今正是三冬時節,能叫天子憂心cao勞的也只有此事了,忠勇公施家祖籍定襄,本就是定襄的一方大戶,忠勇公在朝中擔當重職,定襄施氏在當地更是綿延百年的名門望族,在定襄盤踞,根深蒂固。

    天子斂下眉,片刻才沉聲說道:“愛卿有心了,不必緊張,朕留你來只是未著一點私事罷了。”

    施瑯剛松了口氣,頓時整個心里又提了起來。既不是為公,若是詢問私事,如他們這等勛貴人家,若論私事,在高門宅在里自是有不少見不得的陰私,向來是不會為外人道的,但若是詢問的人成了天子,施瑯便不好閉嘴不言了。

    只是不知是何人告狀,抓住了家中把柄來,也不知是近日他收了兩位小妾的事被捅了出來,還是家中公子在外尋花問柳被人參了。

    施瑯心里忐忑,把能想到的幾乎都想過了,雖還不能確認,但在心里細數一樣,都叫施瑯心中沉上一分。天子沉吟半晌,似是不知該如何豈口,半晌,才一如往日一般語氣平常的開口:“朕聽聞,你家與陳國公府是結的姻親人家?”

    出乎施瑯意料之外,天子問詢的卻并非施家的事,而是施陳兩家的事,施瑯不知天子問這話是何意,面上微微詫異,很快便一五一十的說道:“回陛下,臣施家與陳家卻是姻親,臣長子施平娶陳家嫡長女為妻,數年前陳氏染病,待過了陳氏孝期,為著子孫著想,便又迎了陳家庶女小陳氏為繼妻。”

    施瑯小心翼翼的把兩家的關系給交代了,著重提到了陳氏孝期,便是憂心有人眼紅,在天子面前狀告他們施家不尊禮數。

    聞衍點點頭,有心想多問上一句,但到底是臣子家中事,他便是身為帝王也不好伸手管上太多,只說道:“德妃此前曾召了命婦們入宮,臨了曾告誡諸位命婦,行事當穩重妥帖,上敬下慈,愛卿們身為男子,對后宅之事也當要過問一二的,修身齊家平天下,若是連家都不齊,又如何能擔當得起大任呢?愛卿以為如何?”

    施瑯哪里敢反駁天子話的:“陛下說的是,德妃娘娘德行出眾,命婦們自當向娘娘學習。”

    施家迎娶的繼妻小陳氏入門也不過三載,小陳氏入門前曾與鐘德妃鐘萃乃是閨中好友,楊培還特地把鐘妃入宮前的名錄找了出來呈到御前,聞衍親自看過了。

    施瑯要告退時,聞衍腦子里驀然想起了這份名錄來,想著鐘妃曾借機發作顏家之事,下意識開口叫住了施瑯。

    他原本是準備詢問這小陳氏之事,但還未出口便知道不妥了。身為天子,若是貿然插手臣下后宅已是不妥,若是再提及后宅婦人名諱,難免叫人誤會了去的,便只婉言說了兩句。

    施瑯出了承明殿,對天子叫住他,只似家常一般說上幾句十分不解,若換做旁人說這話,施瑯只以為在勸誡,或是與施家不對付的在幸災樂禍,但若是說這話的是天子,那這話越是家常,在施瑯心里便越是有著深意。

    施家與天家向來沒有瓜葛,陛下對臣下也一視同仁,哪里會特意把他留下來說上這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來?

    施瑯站在承明殿外思慮幾息,瞥見在廊下站著的楊喜小楊公公,目光閃了閃,面上十分客氣:“楊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楊喜朝他見了禮:“忠勇公。”楊喜思慮了下,到底隨著施瑯移了步。

    施瑯先是夸:“楊公公小小年紀已是外殿的掌事公公了,實在是前途無量啊。”

    “忠勇公客氣了,奴才不過是得了師傅點撥才有今日,算不得甚前途無量,奴才只一心伺候在御前便是福分的了。”

    施瑯找上楊喜,便是存著楊喜年紀尚輕的緣故,陛下的心腹大總管楊培楊公公,伺候在天子面前幾十年,看著笑容親近,實則最是難以接近,若非得了應允,無人能從楊培楊公公嘴里打聽半點消息,楊喜則不同,遠不如楊培那般謹慎,若是奉承加以利誘,倒也有幾分可能,總是比問到那楊培公公面前好的。

    施瑯面上越發客氣,四處看了看,往楊喜手里塞了幾張銀票,拍了拍:“楊公公還請笑納。”

    楊喜目光一動,到底沒把銀票還了回去,藏進了袖子里,客氣的回道:“施大人客氣了,奴才不過伺候外殿,哪里敢貿然揣度陛下心思的。不過這德妃娘娘的心思奴才倒是知道幾分。”

    施瑯眉心一蹙,他是想知道天子突然說這些話的心思,哪里想知道這德妃娘娘的心思的,施瑯有些勉強,還是說道:“公公請講。”

    楊喜哪里看不出來的,眼眸一轉:“德妃娘娘最是厭惡那等上不敬下不慈的了,忠勇公不如多想想陛下說的,多想想,自然就明白了。”說著,楊喜便朝施瑯抬抬手走了。

    留施瑯面色異樣的站在原地,宮中非是久留之地,很快施瑯也離去了。

    楊喜返回了外殿,輕輕走到門邊,探著頭往里邊瞧了瞧,不久師傅楊培便走了過來,楊喜笑瞇瞇的把方才忠勇公施瑯給的銀票遞了上去:“師傅,這是那忠勇公進上來的,照師傅的吩咐,只模棱兩可了兩句。”

    楊培看了眼,沒接:“做得不錯,叫他回去慢慢想便是,這點銀票你自己拿著吧。”打發了徒弟,楊培又回了御前伺候,把楊喜說的話給秉了。

    正逢天子手中拿的折子正是從定襄呈上來的,定襄知府上奏,正是為了定襄施氏,如實交代施氏善舉,捐糧捐銀,衣物藥材,無一有漏,光是銀錢便足足有上萬,另有千擔糧食,折子上對施氏大力稱贊,高歌頌德。

    聞衍看著,面上一時叫人瞧不出情緒來,楊培一邊研磨,討巧說了句:“這忠勇公也算是有心了,方才還說給定襄施氏寫信,如今那施氏族人便當真給捐了銀糧衣物供定襄百姓取暖充饑,不過這也是陛下治理有方,叫萬民愛戴,如此才有豪族們擁護。”

    楊培說這話原本不過是想在天子面前奉承一番,取悅天子歡心的,誰料天子卻突然譏笑一聲,把折子扔在了御案之上,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是嗎?”

    第139章

    施瑯回了施府,一路行到正院里,施夫人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施夫人年不過四十左右,模樣瞧著慈善溫柔。

    “老爺回來了。”施夫人迎上前,剛近前便見施瑯面色難看,一早出門時施瑯還是興致昂揚的模樣,施夫人心里“咯噔”一聲,放柔了聲音,親自扶上施瑯的手臂:“怎么了這是,是誰惹了老爺不高興了?”

    對著成親幾十年的發妻,施瑯臉上稍霽,抬腿進了正院里,待施夫人親自遞了茶水來,施瑯就著喝過茶,這才溢出一聲嘆:“不過是被陛下叫住說了幾句話罷了。”

    “陛下!”施夫人驚訝一聲。

    施瑯點點頭,他現在還沒有理解楊喜說的那番話,按那小楊公公的話,多想想陛下說的就明白了,施瑯回來這一路已經翻來覆去的想過好幾回了。

    施瑯與其他世家大族的男子一般,奉行的是男主外女主內,后宅之事全權交由正妻打理,只偶爾會過問子女情況。

    世家大族規矩多,大都如此,施氏百年綿延,更是把這些規矩揉進了骨子里,當家的男子若是過問后宅之事,便是對正妻原配不敬,是失禮的,如施氏這等百年大族,家中男子自幼便習家規,施瑯同樣如此,從未插手過問過后宅之事,施瑯覺得,原配妻氏溫婉賢惠,是大家族教養出來的好女兒,便是不用過問,后宅交到她手上也是叫人放心的。

    陛下說的是那等家不齊的,但是施瑯自覺家中太平,便是那德妃口中所謂的上敬下慈,他們施氏與別人可不同,他再想也是無濟于事的。

    施瑯心中苦悶,對著原配嫡妻,倒是能勉強透露一二,他嘆了一聲,說道:“今日陛下把我留了下來,卻只問了我們施陳兩家結親之事,還提到德妃召了命婦入宮,告誡人要上敬下慈。”

    施夫人一時也沒多想,順著施瑯說的事,倒是想到了早前被傳進宮的那幾家,便在施瑯耳邊小聲說了起來:“陛下說的德妃召命婦這事兒,便是上回那都察院參本的事,德妃親自召了人入宮審問,聽說那鐘家行七的姑娘叫德妃罰了抄經書、抄女書呢,一點情面也沒給那鐘家留。

    那位被辱罵的顏家夫人也入宮了,關家那邊口風緊,但還是有那小道消息從那丫頭仆婦嘴里給流了出來,說這位顏夫人入宮其實也沒討到好,連著用藥了好幾日才好,倒也不知真假,老爺也知我也素來不愛打聽這些,只是聽人嚼了舌根,聽了一耳朵的。”

    施夫人三言兩語的把自己給摘清了的,等施瑯頷首點頭,這才掩了掩嘴兒,巧笑著:“說來這本是顏鐘兩家的事,不過上回德妃還命了關夫人入宮,還特意點了關家已出嫁的庶女,也不知為何的,說起來妾身倒是想到一事,早前那德妃還未入宮時,倒是見過三兩回她們幾個庶女們在一塊說話,那關家庶女便是其一,還有小陳氏…”

    施夫人說著頓時住了口。

    施夫人這些官家嫡妻,對各家的庶女們知道的都少,尤其還是不得寵的,鐘家雖掛著侯府頭銜,但施家的爵位更高,施夫人哪里看得上一個侯府不得寵的庶女,更別提記在心里了,也是如今驟然想了起來,施陳兩家門第相當,小陳氏在施夫人面前也算是過了臉的,施夫人在各家宴會上見了,雖不曾放在心上,但到底留了個印象。

    施瑯身為大理寺右少卿,經手辦案過不少差事,后宅之事他雖然不管,但到底敏銳,否則也不能在大理寺任職了,施夫人話一出口,施瑯便領悟到了天子真正的意圖。

    天子確實是說上敬下慈,但卻是在敲打告誡他們施家要下慈,對陳家女下慈,對小陳氏下慈!

    天子身在宮中,哪里知道小陳氏的,施瑯想著在宮中時,那楊喜楊公公口口聲聲的說不知天子心思,卻知德妃娘娘的心思,施瑯當時還不以為然,現在想來這楊喜公公分明是已經給了他提點了。

    陛下…分明是替德妃娘娘在敲打他們施家!

    想通了這些,施瑯不由得倒抽口冷氣。三冬時節,天子年年都會召了他們入宮,施瑯自詡也入承明殿數回,也時常面圣,但施瑯回回都只聽見天子議論國事,從來不提任何私事的,更不說只是一位后宮娘娘了。

    三冬時節,這般緊要關頭,天子還記掛著德妃這位后宮嬪妃,足見陛下對德妃的寵信。施瑯向來不插手后宅之事,全權交由施夫人打理,如今也不得不開口過問起來:“那小陳氏在府上如何?”

    施夫人顯然也跟施瑯想到同一處去了,她連忙解釋:“老爺放心,這小陳氏本就是陳家人,又是妾身看著長大的,妾身待她自然不差的,何況閔兒兩個還要靠她照顧呢。”

    閔兒兩個是施家長孫長孫女,更是施家下一輩傾盡了資源要要培養的人,大陳氏是施家八抬大轎迎進門的,只是命不好,留下兩個年紀輕輕的孩子便走了。

    施家考量兩個嫡子女的身份,若是再娶繼室,在身份上必然不能高于出身國公府的大陳氏,只能往下次一等,但到底是高門貴女,迎進門的姑娘年紀輕輕,與前頭正妻留下的子嗣又無任何血緣,必然不會甘愿照顧好兩個孩子。

    小陳氏就不同了,雖是庶女,但同樣出自國公府,又與兩個孩子有著血脈關系,她嫁進來,比施家娶別人進門來得好,何況這小陳氏知根知底,為人又不是愛爭強好勝,掐尖的。施夫人還指著小陳氏對前邊嫡姐留下的孩子多照顧幾分,哪里會去折騰兒媳婦的。

    越是高門,在考量事情上便要周全許多,縱然當婆母的可以給兒媳婦下馬威,立規矩,折騰得兒媳婦聽話懂事,但事情做絕了,誰心里都有怨恨,只是礙于孝道不好發作。

    當婆母的遲早要年邁老去,臨老了,身邊伺候的下人為了找出路遲早要另投他人,往下一個掌權的靠攏,再想立威風立規矩卻是難了,吃虧的遲早是身邊的人。施夫人也不是那等當真能狠下心來的人。

    施瑯面上rou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下一刻,施瑯的心又頓時提了起來:“不過…”

    施夫人面色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施瑯忙道:“不過甚你如實說?”

    施夫人對兒媳婦房中事管得少,但家中還是施夫人管家,這后宅的事都是瞞不過施夫人的,她想了想,小心瞥了瞥施瑯,這才說道:“小陳氏這幾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正躺在床上養病,前兩日還請了大夫來看過了。”

    身子不好本就是常事,國公府家大業大,府上本就供著大夫的,施瑯不過是隨口問了句:“怎的身子不好了?”

    他一出口,便見施夫人面上有些不自在,施瑯心里頓時冒出了一個念頭來:“該不會又是那個逆子生了事端出來吧?”

    施家百年延綿,也并非家中盡出人物,多的是庸庸碌碌,靠著定襄施氏這個招牌渾噩度日的,施瑯長子施恒便是如此,對出入朝堂半點沒有想法,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公子,施家長孫在讀書上頗有天分,施瑯更是早早就請了先生教導,早就從施恒身上移到了長孫身上。

    但兒子施恒是什么人,施瑯卻是再清楚不過了,最是喜歡眠花宿柳,在外飲酒作樂,大陳氏與他少年夫妻,卻也管束不下來,以致不時受氣,傷了身子。

    莫非這小陳氏臥榻,也是他氣出來的?

    施瑯頓時暴跳如雷,面上猙獰:“那個逆子呢,他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來人,去把施恒給我找回來,再取了我的藤條來!”

    施恒往日再混,施瑯都沒有這般生氣的時候,但這回rou眼可見的是被氣住了,施夫人一愣,連忙要起身攔:“老爺,老爺息怒啊,恒兒他一慣如此,老爺你何必非要跟他計較的,算了算了,左右他已然是這樣了,何況恒兒已經這般大了,便是老爺想教也是教不過了,不如等他回來,把人叫了來,咱們再好好勸一勸的。”

    施恒行事氣人,接連兩個妻子都被氣病過,施夫人對兒媳婦不折騰,但對著這種事也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在兒子跟兒媳婦間,兒媳婦到底是外姓,施夫人到底是向著兒子的,因此從來不把這種事拿到施瑯面前提,只今日眼見天子過問,施夫人瞞不下去了,這才在施瑯面前坦白一二。

    施瑯一把推開了施夫人:“你知道什么,婦人之仁,就是你一直嬌慣著,才把人給寵出了這等不敬妻室的性子來!”

    等施恒下晌從外邊回來,剛走過前廳廊下,只見他爹施瑯挺直站著,手上還握著一根藤條。施瑯緊繃著臉,等聞到從施恒身上傳來的那股遮掩不住的脂粉味,更是怒火中燒,揚著藤條朝他抽去:“我讓你混!”

    這件事,他必須要做一個結果來,這是做給天子看,更是做給宮中的德妃看!

    第1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