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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想到那年紀輕輕的衛國公竟因為自己meimei之故,在那寒冷刺骨的冷水里泡了不知多久,他的臉色亦是沉凝了幾分。 對方本就體弱多病,這番回了府,指不定又要如何虛弱下來。 在茶花的囑托下,陳茶彥翌日大清早便帶著數樣禮登門探望,私底下也同那岑絮生當面道謝。 回來后告訴茶花,對方果然大病一場。 你都不知,那衛國公倒是個好性子,但他那弟弟不過才十歲出頭的模樣,見著我卻跟見著仇人似的,護著他哥的那股勁兒,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他這邊笑著說罷,又看向茶花,唇角淡了幾分,茶花,往后便如這般,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訴哥哥,讓哥哥去處置,明白嗎? 茶花見他隱含著期待的目光,只乖乖地點了點頭。 承德殿中。 天子這廂才得知了昭王回府之后沒幾日,便讓人備馬出了京去。 他去了哪里? 姜公公道:據說是往南邊去了。 南邊? 南邊是毓秀行宮,夏侯嗔就住在那里。 天子緩緩擱下了手中的奏折,他難道是想沖著他最厭惡的夏侯嗔低頭了不成? 昭王從不是這般性子,他是死也不肯向人低頭的主兒,就連朕這個天子都不能 他若為了一個女人就向夏侯嗔低頭,那天子必然也會失望萬分。 天子頓了頓,吩咐姜總管道:你再去一趟宣寧侯府。 這一次,該怎么揣摩他這個天子的心思,那個聰明的女孩必然會很清楚。 時隔數日,茶花再次收到宮中的東西,只覺燙手不安。 可那送東西的小太監卻笑道:這是姑娘落在宮里的東西。 打開來,里面是一套大紅的頭面。 但這并不是她的東西。 偏偏小太監還告訴茶花,這套頭面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桃夭。 茶花將這二字咀嚼入腹,方想起詩經中那一首桃夭。 是為新娘出嫁時的祝詞。 那小太監走時,最后同茶花道了一句:希望姑娘最遲來年春天便能用上。 茶花心頭默然。 她不是傻子,天子幾次三番暗示她嫁人,儼然是他身為一個帝王對她一個小姑娘最大的寬容了。 年關將至,京城中尚且至適齡卻還未娶妻的人家大多都開始著急起來。 這廂宣寧侯府才稍稍流露出幾分meimei想要議親的態度,那門檻幾乎都要被人踩斷。 來提親的人自然也都是良莠不齊,什么樣的都有。 偏偏這日登門來的卻是個半大的男孩。 對方穿著一身碧竹青的錦袍,年紀小小便一臉老成,他當著陳茶彥的面,將個花紋繁復的匕首往桌上一拍。 聽聞宣寧侯近日有為令妹尋找良婿的念頭。 現在我給侯爺兩個選擇,一是讓你meimei賠我哥哥健康身子,二是選擇讓她嫁給我哥哥,給我哥哥沖喜。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位衛國公岑絮生的弟弟,岑瑾生。 陳茶彥幾乎都要被他氣笑。 黃口小兒,你來這里大放厥詞,可曾問過你哥哥的意思? 陳瑾生繃著冷冰冰的包子臉,冷哼了一聲,稚聲道:我哥哥聽我的,我們家我說了才算! 他說著,便瞧見一只素白的手撩開了內室門簾。 里頭出來個年輕貌美的嬌小姐,穿著一身玉白襖裙,眸眼如杏,面若芙蕖。 茶花來時似乎聽見這小兒口中的狂誕之詞,沒忍住笑了笑。 岑瑾生瞥見她唇畔頗為溫婉的笑意,見狀頓時從那高高的椅子上跳到地上羞惱道:你笑什么? 茶花見他用這樣玉雪可愛的小包子臉惡狠狠的模樣,像極了那些嗷嗚嗷嗚的小奶貓,反倒很難讓人將他的威脅當真。 她走上前來,他都要抬著腦袋看她,更是連退數步。 他想到什么,頓時挺直背強調道:我以后會長得比你高十倍都不止! 茶花見他小臉都漲紅,卻漸漸收斂了唇畔的笑意,輕聲道:岑二公子,我答應你了。 那陳瑾生微微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 與此同時,陳茶彥亦是拍案而起,茶花! 茶花轉過身去,看向哥哥緩聲道:哥哥,只是先定下親事為那位衛國公沖喜試試罷了 她方才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那衛國公至今都還病著,恐怕這孩子跑上門來,也是費了不少心思。 可她當然不單純是為了這個 你曾與我說過,我們宣寧侯府不能做那等無情無義之人,對嗎? 陳茶彥頓時啞然無語。 當日茶花要與裴傾玉退親時,他是這樣痛心疾首地指責她的。 他當時對茶花說過,這次也就罷了,下次定當要知恩圖報,不做那等背信棄義之事。 不曾想,這句話到頭來竟成了他困住自己meimei的道德枷鎖。 一只信鴿落在了窗臺。 那字條上標注了一個七,就代表這封信已經先后讓七只信鴿派送,唯有這一只才落到了趙時雋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