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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略顯幾分沉默,他是昭王 簾兒呶了呶嘴,可奴婢方才在殿外等姑娘的時候,看見其他姑娘同昭王行禮時,他都有回應,令對方起身,偏偏對姑娘卻 茶花頓時捏了捏她的手指,將她余下的話輕輕打斷,不得胡說。 簾兒見她神色繃著,當即也立馬閉上了嘴巴。 至于簾兒話中的深意茶花不愿去想。 她心中只道沒多久宴席便會開始,等宴席結束,她和哥哥順利回府,一切便可繼續恢復到以往的平靜。 至晚宴開始后,在座的朝臣與女眷才驚覺天子的心意。 光是他今日請來的百戲班子,以及他自己壽宴時才會叫來的一些把戲,便可看出他對昭王的看重。 這儼然也是天子特意給趙時雋的甜頭。 酒過三巡,到了酉時,百戲退下,卻到了今日另一輪獻禮的環節。 早些時候,在太宗皇帝及冠當夜,他曾于夢中得一神女贈物祝福。 后來太宗皇帝便得了這萬里河山,至今都銘記夢中神女。 往后數代,他的后代宗室皇族亦是信奉此等習俗。 皇族中若有及冠者,除卻宗廟行及冠禮外,亦會請未婚女子充當神女的角色來獻上禮物,以期祝愿。 今夜身份貴重的貴女眾多,個個出挑優秀。 皇后派人將貴女的名姓擬成了簽子,今夜卻由天子親自抽簽。 酉時初刻,太監呈上了簽盒,天子隨機選中一支,打開來后,上面卻空白如雪。 天子唇角噙著淡笑,眸光掠過那些嬌艷年輕的少女,口中卻徐徐念出了茶花的名字。 他收起那張白紙,笑道:朕抽中的竟是宣寧侯的meimei。 人群中的茶花卻略錯愕。 待太監過來催她上前為昭王獻禮時,茶花才腦袋近乎空白地起身,緩步出席。 她來時也只想著自己熬過宴席便可出宮,卻全然沒有想過這一環節。 畢竟茶花雖未出嫁,卻已經是訂過親的女子。 按理說,她的名字也不該出現在那簽盒當中。 可放下拋開旁的不說,她身上的物件也只有簪子巾帕一些女子用品。 倘若送給昭王這些,只怕與些曖昧暗示的舉止都毫無二致。 她心中正是無措之時,在經過裴傾玉席面前,對方卻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他好似只是不經意間扯了她一下袖子,朝她笑了笑示意她繼續。 可茶花的掌心卻瞬間填滿了一物。 她這時才松開了微微顰起的眉心,再度抬腳往前時亦是有了底氣。 茶花走得越近,便愈發看清楚了男人的臉。 趙時雋今日穿著玄色禮服,加冠束發后,五官更顯深邃,那雙幽幽的眼眸宛若兩眼寒潭,透著一抹不寒而栗。 他受罰回來之后,向來微微翹起的唇角亦是沉降了些許,由此看上去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更是有種生人勿進的壓迫感。 茶花在眾人的目光下,雙手將掌心一塊男子玉佩從容奉上。 祝愿殿下此生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那雙細手捏著玉佩,筍尖般的指尖卻比那玉都還要白上些許,晃人眼球。 男人輕笑了一聲。 眾目睽睽下,他伸手接過。 然而玉佩到他手中不足一息的功夫,便驀地出現了一道裂紋,當場崩裂成了兩截。 眾人嘩然。 這 幾乎明眼人都能看見這位昭王殿下握住玉佩的瞬間,微微泛白的指尖卻猛地發力的舉止。 好沒意思的東西。 趙時雋冷嗤一聲,將碎玉隨手丟到了案上。 依微臣看,還是重選為妙。 有些東西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怎能強求? 就算是強求來,多半也只會和這塊玉一樣,不堪一用。 他掀起眼皮,沖著天子道:陛下的眼光與微臣的眼光不同,想來那簽子還得微臣親自來抽才能作數。 這天底下敢這般肆意向天子撒嬌提要求的,恐怕也只有眼前這么一個。 天子聞言果不其然哈哈大笑。 他打量著趙時雋,眼底卻愈發得滿意。 你這孩子朕今日什么都依你就是。 說罷,太監便立馬捧了簽盒到趙時雋面前,令他重抽一支。 趙時雋意態慵懶,隨手一抽,這一次,抽中的卻是首輔之女。 對方獻上的卻是一副親手所繪的山河水墨畫。 那出自首輔之女的山河水墨畫待遇自是和茶花方才手中下場凄慘的玉佩不同,得了這位昭王殿下金尊玉口,道了句倒是好畫的稱贊。 茶花全程幾乎都是低眉順眼的姿態。 她退下后,便始終落座于人后,長睫微垂,凝望著杯中的酒水。 由始至終她都并不理睬他人眼光,也不曾再抬眸朝男子面上多打量一眼。 一結束后,陳茶彥帶著茶花乘上馬車,心中尤怒未消。 此人自私自利,從無半分情念,今夜他當著那么多人面前故意這般針對于你,可見他心多絕情! 哪怕他再不愿承認,茶花也是被迫跟過趙時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