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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想到當日虞寶鏡毫不猶豫拿來給她應急所用的錢銀,緩緩吐了口氣,自是無法拒絕。 不到半個時辰,春荷便替小姑娘不僅換好了身上的衣物,連同頭飾和發髻都更替了新的式樣。 她替茶花蒙上一層面紗,光是露出那雙眼睛,都叫人嘖嘆不已。 在春荷看來,茶花的底子是真得好,哪怕皮膚都曬壞了,光是這一雙眼兒都好似會勾人 茶花自己沒有察覺,卻不知這雙水霧朦朧的眸子足以吸引旁人所有的專注而忽略她旁的地方,情不自禁地陷入那抹瀲滟春波里去。 這也許是需要一些技巧,但茶花顯然還青澀到完全不會使用自身的優越條件。 春荷滿意之極,將茶花領了過去。 在霓裳閣里,虞寶鏡往往對茶花是極其嚴苛。 只一個多時辰下來,茶花便四肢酸軟,虞寶鏡反而還責怪于她。 就這么一支簡單的舞都練不好,茶花,我的錢可沒那么好拿? 茶花抿了抿唇,滿身都是汗漬,又強行從地上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子道:我明白,我會多練習的。 虞寶鏡卻很是生氣,頭也不回地離開。 春荷好脾氣地安慰了兩句,沒事的,你都沒有練過幾次,筋骨都沒拉伸好,其實已經很好了。 茶花沒有應聲,這身露骨的衣裙讓她并不是很適應,再看天色也已然不早,又到了她該回去的時辰。 出了霓裳閣,茶花忙要摸回自己方才更換衣裙的房間收拾妥當再離開。 經過長廊時,茶花看見有花娘坐旁休息時說起京城來的那位宋公子要千金買笑,更是想將高價買來的一根簪子贈給萬紫樓里舞技最好的女子 茶花聽到后沒忍住朝那兩個花娘看去一眼,只停留了一瞬,心底快速消化這消息后繼續抬腳離開。 豈料轉角的地方直直冒出來個男人,叫茶花連個防備都沒有,就這么一腦門磕碰了上去。 咚得一聲,磕得是結結實實,叫人聽著都覺得疼。 茶花抽了口涼氣,手臂驀地被人手掌攥住,男人一臉不耐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將她扯開,卻在看到她那雙霧眸時,手指猛地縮緊。 他五指掐得茶花臂膀生疼,下意識便要叫出聲兒來,卻在抬頭看見對方臉時,嗓子里將將要發出的聲音又戛然而止。 茶花知曉趙時雋是個肆意狂妄的人,他會來這青樓尋樂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許是她來的次數多了,冷不丁地撞見他一回也不稀罕。 萬不該的是,她這回竟這么不巧地撞到了他眼皮底下。 好眼熟的小娘子 趙時雋微瞇起眸子,在外時,口吻倒是比往常都要更為溫和幾分。 跟前矮他一截的小姑娘蒙著面紗,雖看不清樣貌,但那細腰掩在薄紗下若隱若現不說,腰間還有一串銀鏈絞成了花瓣式樣輕壓著薄紗,緊貼著白膩細嫩的腰肢,頗為惹火。 這種半露酥腰的浪蕩設計,外面大街上是萬萬不敢有的。 他的目光幾次掠過茶花半透薄紗下的腰肢,叫她渾身愈發僵硬。 聽見他的問話,她只胡亂搖了搖頭,當他是認錯人了。 趙時雋盯了她一瞬,到底松開了手。 茶花抬腳便下意識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安地走出了一段路程,想要繼續尋找出口時,才發覺這前頭竟然沒有了路。 樓梯在男人的身后 意識到了這點之后,茶花禁不住微微回眸,余光卻瞥見男人仍舊站在方才相撞的拐角處,目光略是探究地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茶花只覺后背都好似透著幽幽涼意,忙收斂了情緒,隨手推開側面一扇空房的門,假裝自己是到了地方。 她踏進屋里終于隔斷了那道過分灼熱的視線。 茶花稍稍松懈下來。 她不敢探出頭去打量那人走了沒有,便打算先將房門關上,再過一刻出門來與他錯開就是 偏偏在抬手將門反手闔上的瞬間,一只玄黑的云紋靴便冷不丁地插了進來,將那將將要合起的門縫卡住。 小姑娘眸色微驚,趙時雋就這么大剌剌從這狹窄門縫里直直地擠了進來。 她自然也是使了力氣去關,可她的那點力氣對方哪曾放在眼里? 茶花連連后退,左右顧盼的同時,正準備尋了理由,可這回連嘴都沒來得及張,男人上前就反手將她臉上的面紗扯開。 真的是你?! 趙時雋盯著她,皺起的眉心幾乎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你這又是演得哪一出戲? 茶花暴露得觸不及防,手指緊緊絞住裙擺。 她這時終于羞恥難忍地抬手掩住腰窩,語氣略顯艱澀。 我是想同旁人學跳舞 她忽然說起跳舞,再次讓趙時雋聯想到了自個兒手里那根簪子,以及最近讓人放出去的風聲。 再加上茶花那日喜歡那簪子的模樣,前后的因果竟也不難聯想。 他挑眉道:你是想要我手里的簪子? 小姑娘垂著眼睫,沒有說話。 他責問道:你知曉拿了我這簪子的女子是要做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