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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虞隙率先發起總結陳詞: “所以,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狀態也不會好,也沒辦法對你好,我們的事——” “又來?” 景陸沉打斷她,呼吸變得急促。 手中冰涼濕發蜿蜒,水珠順著橈骨浸濕了整只袖子。 襯衫布料變得薄透,貼在小臂上,涼意沁人。 他干脆不再搭理虞隙,也不讓她再說話,當著她的面開始打電話聯絡。 “你幫我查一個人。” 虞隙看他眉頭緊鎖,神情嚴肅,不太確定他這是什么意思,只訕訕地自己倒了杯酒喝。 景陸沉卻放下電話,按住她的手,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虞隙,你聽我說。” 他的嗓音低沉如水,眼眸幽暗如海,洶涌的浪潮似乎要將虞隙席卷、裹挾。 可他接下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又像在拼命壓抑這份洶涌,不讓翻騰的水花濺出來。 “我知道自己嘴笨,很多漂亮話都不會說,也許不夠讓你信任,更不夠讓你依賴。但是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證明。” 他的正色直言來得突然,虞隙明顯還在狀況外游離: “哈?” “你接下來幾天還要去公司嗎?如果安排得過來的話,能不能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啊?” “陽沙湖。” 這個地名讓虞隙有些發愣。 她本就想挑個時候帶著勇初回去一趟,可她沒想到景陸沉也會提到這個地方。 虞隙討厭被賣關子,更不樂意好奇寶寶似的追著問為什么,于是只抿著嘴不說話。 水滴仍在默默從濃密發尾的罅隙中源源不斷地鉆出,景陸沉指尖輕輕捻動。 “你這頭發這樣不行,現在不是天正熱的時候了,不能就這么晾著,會頭疼的。” 他知道虞隙只是嫌麻煩,只要輕聲細語地好生哄著,她會愿意聽的。 “我去找條毛巾來給你擦干凈,嗯?” “或者你告訴我放在哪里了,我去拿來,好不好?” 扯半天又被他扯回來了,他也就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反而舍得話密。 虞隙撇了撇嘴,抬起千金貴手,去端酒杯前,淺淺地朝浴室一指: “掛墻上,白色長毛那條。” 景陸沉撐著膝蓋站起來,熟門熟路地去浴室,像從來不曾闊別過這間屋子。 虞隙盯著他的背影,看到小臂上那一截濕透的袖管,抿了抿嘴,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景陸沉很快回來,半蹲在她腿邊擦完頭發。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地問: “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說完?” 景陸沉沒有遲疑,立刻就明白過來她在問的是被他打斷的那句話。 他用力咬住后槽牙,很快又松開。 “那種話,沒什么說的必要。” “那你要向我證明什么?” “你可以習慣依賴我,我不會讓你......” 他似乎被該說什么形容詞給難住,頓在半路猶豫不決。 虞隙反問: “那你也剛剛,也沒有信任我不是嗎?” “你以為我要說什么?要說公司最近狀況不好,我會沒有精力跟你在一起,會要求把我們的事先放一放嗎?” 景陸沉愣住,難道不是嗎?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下意識以為,她就是那樣想的。 按她的性子,如果不打斷她,接下來一定會說出那樣的話。 “景陸沉,你也聽我說。” 虞隙從沙發上起身,蹲到他面前,輕輕靜靜地拿膝蓋與他相碰。 “我也知道以前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不信任我,覺得我還是鬧著玩的,有點什么事就撂挑子走人。” “雖然以前的事,也不能說是我做錯了吧,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我也不是那么沒有責任心的人噢。” 深夜的樓宇高層本就寧靜,只有不會發出聲音的光,沉靜貫注地照亮蹲在一起的兩團人影。 嬌小的那團影子伸出手,撫上對面高大些的另一團。 扯住他的袖口,指尖因發力泛出淺粉的血色。 她幫他把法式襯衫的藍寶石袖扣解開取下,將濕袖管剝離,一圈一圈卷起來,用指背去拂那片失溫的皮膚。 “咔噠”一聲,輕拂改為緊握,袖扣從掌心滑落,藍寶石躍入大理石海面,成為了海灣宅邸對岸的,無人在意的燈塔光束。 今夜燈塔長明。 今夜無人離港。 第58章 第五十八頭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 是第二天。 虞隙醒來,發現他們昨晚忘記拉窗簾。 而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下意識看一眼窗外,天陰沉沉的, 分辨不出時間。 她只能去床頭摸手機看時間。 結果看到一堆未接來電,幾乎全是虞陟的,其間還夾了三兩個黎美云的,甚至還有唐助理。 這幾個人擺在一起, 虞隙心如明鏡,這是虞正源出事了。 她飛速解鎖手機,給虞陟撥回去。 嘟聲響起,她又開始猶豫是不是該掛斷,然后換成黎美云重新撥打。 虞陟果然著急忙慌, 喘著粗氣還隱隱拖著哭腔地接起電話: “姐你怎么才接電話啊,爸住院了, 媽都急壞了,你趕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