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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周末再開過來接你回去。你要是中途有事要用車,就隨時給我打電話。” 虞隙嘴上答應,心里卻想著,照這個局勢,周末能不能回去還不好說呢。 第二天,景陸沉想磨蹭到下午天黑前再出發,被虞隙生推上車送走。 景陸沉前腳剛走,豬場就迎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正是他口中的,地處附近的那個農大試驗田的教授。 第12章 第十二頭 教授姓霍,還帶著一個打眼一看就像未成年的學生。 霍漢仁教授說明來意,竟然是為了那片被污染的水田。 他們在隔壁鎮子上的試驗田,原本做的是一個叫做綠肥的項目。 即選取豆料作物,作為生物肥源來種植。 霍教授拉開夾克外套拉鏈,露出里頭的菱格毛背心,從夾克內袋掏出一個手絹包。 他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的絹包抖開來,竟是一包種子。 虞隙看得目瞪口呆。 她這才撐起眉頭,仔細打量這位不期而至的訪客。 怎么看怎么覺得,比起大學教授,他也許更像一位簡單的莊稼人。 從這位霍教授身上,絲毫看不出她刻板印象中讀書人的雅致和講究,反而滿是淳樸的黃土氣息,莫名叫人覺得心里踏實。 “小虞啊——我可以這么叫你吧——你看,這是我們新培育出來的土血豆,生長周期短,增肥效果好,對土質的要求相當寬容......” 虞隙像是被迫在課堂上被按住一樣,懵懂地接受農業知識的洗禮,按捺著尋找打斷對方的話口,直到聽見霍教授說: “更重要的是,收成之后,還可以拿來做成豆粕,就能反過來成為你們做預混料的優選可控原料。” ——所以這位教授不光種地,還對豬飼料也有研究? 總算聽到和自己的業務有關的了,虞隙見縫插針: “所以霍教授,您是來,向我們推銷新品種的?可是這和污染的水田有什么關系?而且我們子公司的業務范圍暫時還限制在生豬養殖,飼料板塊那是另外的——” “那片田里原本種的油菜,也是拿來做綠肥的。” 虞隙:“......” 這又涉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了。 “所以,如果能在清理之后,用這種土血豆,重新把那片地翻活,等開了春,該種什么還是種什么,不會耽誤早稻的播種。” 虞隙到這兒才算聽明白了。 所以霍漢仁是來幫忙的?盡管比起幫她善后,他真正在乎的更像是那片無端遭了殃的地。 她沒有立刻接話,反而想到了景陸沉頭天掏出手機地圖給她看的模樣。 他是當時就在暗示她什么嗎? 霍教授突然來訪,難不成和他也有關系? 然而虞隙的默不作聲,在霍漢仁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他將手絹重新包好,揣回貼身口袋。 虞隙思索著問:“那您的意思是,愿意與我們合作,幫助我們渡過這個難關嗎?如果這片地的主人也同意能夠用上您的團隊研發出來的品種,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霍漢仁似乎笑了一下,緊接著說:“是是是,確實也還需要對方同意種植。” 虞隙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那,不知道霍教授您希望以什么樣方式來進行這次合作呢?” 這個問題倒是讓霍漢仁有些面露難色了,飽經日曬的額頭都擠出了紋路。 “這,大概是需要貴公司出面,征得對方同意后,我的團隊可以提供種子,還可以負責前期播種。我們唯一的條件,就是需要檢測和記錄這一個生長周期內土地的各項指標。” 不要錢,白干活只為了收集數據,這做的不是科學不是農業,是慈善才對。 虞隙仍在在心里默默衡量,目前看來至少對豬場的局面沒有壞處,等清理完田里的污水,一并提出來且看對方愿不愿意就是了。 她不再多慮,應下之后表達了一番感謝與敬重,就叫人進來送客了。 她之前倒是估錯了一件小事,那就是人家田里的油菜,不是拿來作經濟作物榨油用的,而是想通過冬季不種水稻的空地期種油菜養地。 不過這個小小的錯誤判斷,并不影響這件事的善后流程和進度,無非就是清理,賠償損失,最后該交罰款交罰款,該整改內部流程就自己關起門來整改。 至于這位突然蹦出來的霍教授,虞隙隱約有一絲猜想。 會不會是景陸沉看她為難想要幫忙,所以聯系了他們? 她該去問問景陸沉嗎? 可是霍教授帶來的什么土血豆,畢竟不是破局的關鍵,要是如實反饋給他了,那小孩會不會沮喪失望? 如果換作是她,默默地想要提供幫助卻沒幫上什么忙,她大概會覺得很沒面子...... 那還是不要說了吧,就當沒有想到其中的聯系。 本來這孩子最近就怪敏感的。 也怪自己,明明之前狠話都已經說絕了,倆人卻莫名其妙沒斷成——倒像是自己這個大人犯了一場矯情病。 虞隙嘆了口氣,掏出景陸沉給她買來的口罩,晃悠著去了后山監工。 田埂里已經逐漸清明,水面上的漂浮物基本被撈出,接下來將剩余的污水抽出,再運回廠里做生化處理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