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虞隙沒抬頭,卻像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分出一只手來拍拍沙發(fā),“過來坐。” 身旁布料塌陷,隨之傳來的還有熟悉的清冽氣息。 這個人明明只是坐在自己身側,她卻感覺像被他的氣味環(huán)抱。 虞隙的腹稿打到一半卡了殼,竟開始轉而思考,書上說嗅覺記憶是最為強大的感官記憶,搞不好是真的。 她才跟他一起混了幾天,竟然就開始對他的味道感到熟悉了? 這個認知太過rou麻,虞隙提醒自己趕緊撿回中斷的腹稿,大腦飛速運轉著開了口:“本來是想一起做頓飯,然后吃飯的時候再跟你慢慢說的。” “是這樣的,小陸,我要去工作了,可能要離開這里一段時間。” 她有意將語速放慢,邊說邊偷瞄對方的反應是否接受良好,“所以我想,我們的關系還是結束比較好,不過我一開始就說過,不會虧待你的,所以......” 說著她起身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卡來,遞過去。 景陸沉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看了,牙關也咬得死緊。 “你這是什么意思,分手費嗎?這就是你說的不虧待?” 虞隙其實也有想過這樣直接給錢會不會顯得不太好看,但她萬萬沒有預料到會迎接這種程度的憤怒,只能訕訕地接話: “那你也先不要生氣嘛,我知道你肯定不太喜歡這種感覺的,但是我確實是要去外地工作,就不常待在這邊了,所以...” “所以就要甩了我?” 聽起來沒有火光四射,卻十足地咬牙切齒,讓虞隙想起了昨夜那陣鋒利的風。 面對來勢洶洶的濃重怒氣,虞隙實在不知道該怎么作答了。 雖然當時是她一時興起開始的這段關系,可說到底也是雙方自愿的,她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什么錯。 可更讓她覺得沒道理的是,明明她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問題,可為什么現(xiàn)在卻擋不住莫名的心虛。 景陸沉看著她那個欲言又止要說不說的樣子,越發(fā)來氣,可自己現(xiàn)在是即將被甩掉的人,哪里來的資格和立場發(fā)脾氣呢。 他只好壓著火,盡可能理智地問她:“為什么去外地工作就一定要分手,就不能異地嗎?還是你有什么其他的顧慮,或者對我哪里不滿,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如果是可以解決的問題,那我們未必就不可以繼續(xù)在一起。” 分明已經是在求和的話語,虞隙卻聽著不對勁。 “分手”和“繼續(xù)在一起”,那都是給正常戀愛的情侶的選項,幾時輪到他們兩個了? 景陸沉見她不愿意回答,深呼吸后問她更為邊緣的問題:“那你總可以告訴我,是要去哪里,做什么工作吧。總不能話都不說清楚,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這次的問題聽起來順耳許多,虞隙覺得沒什么不能說的。 “去陽沙湖,養(yǎng)豬。” “養(yǎng)豬?你在逗我呢?”景陸沉聽了差點沒直接跳起來,“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用不著拿這種話來搪塞我。” 不知道是被他不可置信的語氣刺到了,還是談話推進不下去讓她終于憋不住氣了,虞隙也動了怒。 “養(yǎng)豬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見?給你錢你就拿著,就算是賣豬rou的錢那也是錢!” “你可從來沒告訴過我你還會養(yǎng)豬。” 景陸沉的話語里滿滿都是諷刺,激得虞隙也冷冷地說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再說了,我也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么大的脾氣。” “是,我從來沒有打探過你的職業(yè),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可能認為那都是隱私,因為我怕我問了你都不愿意說!” 虞隙擺擺手,不想再繼續(xù)進行這種無意義到匪夷所思的爭吵。 “隨便你吧,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陽沙湖的豬場我必須得去,這張卡你收著,就當是我兌現(xiàn)當時的承諾。” 她將那張薄薄的卡片再次推出來,擺在景陸沉筋骨分明的手邊,站起身來。 景陸沉看都不看那張卡,只警惕地看著她作勢要離開的身影,“你又要去哪里?” “飯還吃嗎,吃我們就做,不吃了就下山,我們各回各家,好聚好散。” 第2章 第二頭 這頓“散伙飯”終歸是沒吃成。 無論虞隙怎么強調老娘要去忙工作了、顧不上你儂我儂,景陸沉始終認為這理由只是看似正當、實則壓根站不住腳。 虞隙的耐心逐漸見底,僵持不下時,電話響起。 是洋沙湖豬場目前的負責人,應該是接到了她要走馬上任的通知。 昨天一大早,她正打著哈欠悠悠從樓梯走下。 剛轉過半個彎就聽到餐桌上繼母黎美云在交代她的好兒子,要好好學習,半年后報考畜牧專業(yè)。 虞正源還不滿五十歲,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要儲備起他的養(yǎng)豬接班人了么。 虞隙冷笑一聲,偏要摻和這場與她無關的對話,啪嗒著拖鞋沖下樓去。 “虞陟都高三了,是要好好學習,可不好像我似的這么不爭氣呀。” 說完又沖著虞正源笑:“爸爸你們公司只招這個專業(yè)的人嗎?像我這樣的人你們要不要呀?” 惹得虞正源皺起眉頭:“之前早就讓你去做事你不去,這會跑來較什么勁?要吃早飯就坐下好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