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兇猛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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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命好啊,不像我們老了老了也沒個閑著的時候,看完兒子看孫子,今年孫子成親明年又要看重孫了,哎~”劉鐵柱的媳婦陰陽怪氣的說。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誰不知道劉翠花沒了三個兒子?這話就戳人心窩子了。 劉翠花臉一耷拉,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直接扯嗓子就罵:“生一窩能怎么樣?還不是又瞎又瘸的,估計是祖上干了缺德冒煙的事,連累了子孫。” 劉鐵柱家剛好也有三個兒子,之所以一個都沒去戰場,是因為三個孩子都有毛病。老大是個瞎子,老二是個瘸子,老三傻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呸!”劉鐵柱的媳婦氣的吐了口唾沫,扭頭就走。 她一走劉翠花瞬間又恢復了笑臉,想起車上撿的孩子連忙說:“老姊妹們,你們幫我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我們來時在村口的路上撿到的。” 掀開簾子這群婦女目光先是落在劉靈芝身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嗯,是個壯實的,看著好生養。農家人可不講究美丑,能過日子才是好姑娘。接著把目光望向劉靈芝懷里靠著的孩子身上。 “哎呦,這不是徐家大郎嗎?這是怎么了?” “天可憐見的,怎么瘦成這個模樣了。”幾個婦女見狀長吁短嘆。 徐家大郎?劉翠花倒是有點印象,沒搬去鎮上的時候見過那孩子幾次,聽說會念書,長的白白凈凈的特別招人稀罕。算起來那小子只比他們家幺兒小三歲,如今也有十一了。可車上的人看著最多八、九歲,根本對不上號。 “大妹子你沒弄錯吧?這徐才家遭什么大難了?怎么把孩子餓成這樣?大冬天連件棉衣都不給穿?” 張采菊擺擺手:“老嫂子你久不回來不知道,大郎他娘前幾年難產沒了,徐才又娶了一房。” “他后娘不給孩子飯吃?” 張采菊撇嘴道:“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家,拿前面的孩子不當人,小小年紀干的都是大人的活,他爹也是個狠心的,任由那婆娘磋磨。” 旁邊人嘆氣:“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這孩子想來是被磋磨狠了。” 話是這個話沒錯,可這幾年不像以前戰亂的時候,人人吃不飽飯,誰也管不了誰。 如今家家戶戶都有余糧,條件好的都蓋上新房了,逢年過節還有rou吃,怎么就能刻薄成這樣,連口飯都舍不得給孩子吃? 劉翠花越聽越氣,拉著自家男人說:“走,去徐才家看看,到底是個什么狠毒的東西,忍心這么糟踐一個小娃娃!” 劉老漢馬上趕著牛車,帶著妻兒和一眾看熱鬧的鄉親朝徐才家走去。 車上的劉靈芝同情的握住這孩子的手,小手干巴巴的,上面長滿了老繭,比他爹天天殺豬的手都粗糙,真不知道這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娘……”徐淵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人拉著自己的手,那個手掌熱的像個小火爐,讓他想起自己的娘親,小時候娘親的手也是這樣熱熱的。 “我可不是你娘。”劉靈芝小聲的在他耳邊說。 徐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陌生的少女抱著自己,嚇得連忙爬起來:“你…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你別怕,這是我家的牛車,我爹娘正送你回家。” “回家?” “你不是徐家大郎嗎?” 徐淵點點頭,馬上又搖頭:“不,我不能回家,爹讓我去山上挖參,挖不到參晚上回家又沒飯吃。”說著就要下車。 劉靈芝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旁邊軟墊上:“你餓了?”從盒子里翻出她娘準備送禮的糖面果子遞給他:“吃吧,吃完再回去。” 好幾天沒碰過食物的徐淵看著面果子咽了口口水,幾乎是強忍著眼淚搖頭拒絕了:“我娘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劉靈芝皺眉,抓起一塊就塞進他嘴里:“吃。” “唔!” 好吃!太好吃了!又甜又香,是徐淵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好吃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哭什么?”劉靈芝從袖子里翻出皺巴巴的手絹,胡亂的幫他擦了擦臉。 “謝謝jiejie,實在是太好吃了!” 劉靈芝抿嘴一笑,又抓了幾塊放在他手里:“那就多吃點,別噎著。” “哎!”徐淵一口一口的吃著面果子,心里五味雜陳,這么好吃的東西,以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吃了。 車子沒一會就停在了徐才家門口,劉桂琴在做月子,徐才也沒出門干活,早上在院子里劈了點柴這會正坐在門口編竹筐。 看見門外突然來了不少人,一臉疑惑的站起來。 “是徐才家不?”劉翠花扯著嗓子問。 “你是誰啊?”徐才是外來戶,來了沒幾年劉翠花一家就搬走了,所以對他們并不熟悉。 “你先別管我是誰,我問問你,車上這孩子是你家大郎不是?!”說著掀開車簾子,從里面拉出來個面黃肌瘦的孩子。 “大郎?”徐才放下手里的竹筐走出來。 “爹……”徐淵低著頭不敢看他。 “娃,你別怕跟嬸子說,你今天早上出來干什么去了?” “爹…爹說要我去挖山參,給二娘補身體。” 圍觀的人一聽頓時議論紛紛。 “這死冷寒天的讓這么點個娃娃去挖參?” “冬天山上的野獸沒了吃食,我們大人都不敢輕易上山,徐才這是要害死大郎啊!” “嘖嘖,真沒見過這樣當爹的。” 徐才被說的面紅耳赤,粗著嗓子說:“這是我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劉翠花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虎毒不食子啊,你這么做對得起大郎他娘嗎?她可是給你生娃才沒的,要是知道你們兩個人這么磋磨自己的骨rou,就不怕她半夜找你算賬?!” 徐才被她這么一說,嚇得臉色有些難看。 屋里劉桂琴聞聲走了出來:“相公,這是怎么了?” 算起來劉桂琴和劉翠花還沾著親戚,要管她叫二舅媽,以前就聽說過她潑辣,怎么好幾年不見突然回來跑自家門口來罵街了? “二舅媽你消消氣,有什么話進屋說。” “呸!誰要進你那腌臜窩?你也是當娘的?怎么忍心這么虐待孩子?” 劉桂琴被她罵的臉通紅,急忙上前去拉徐淵:“大郎,二娘不是給你做了新衣服嗎,怎么也舍不得穿,穿這舊衣服出去干嘛?” 徐淵嚇得躲在劉桂花身后:“你騙人,你沒給我做過衣服,我身上穿的還是我娘給我做的。” 旁邊人一聽又是心酸,這孩子娘都死了四年了,怪不得衣服小的都不合身了。 徐才氣的伸手就要打他:“胡說八道!分明是你二娘要給你做,你自己不要!” “聽聽這說的也是人話?還有人給做衣服不要的?” 街坊四鄰聞聲都出來了,人越聚越多,有了解他家的紛紛站出來幫徐大郎說話。 村里人就是這樣,偏心可以理解,畢竟不是自己生養的,可磋磨人就不行了,那是良心壞了,要被人戳脊梁骨罵的。 劉桂琴見狀不好,連忙裝頭暈,拉著自家相公就往屋里走。 徐淵呆呆的站在大門口,既不敢進去,也不敢離開,心里隱隱覺得自己恐怕再也進不了這個家門了。 第三章 徐才兩口子一走,戲散了一半,劉翠花罵了一會也沒了勁頭,拉著徐淵的小手回到牛車上。 “大郎,你愿意跟嬸子走不?” 徐淵愣了一下,猛地跪下磕頭:“我愿意的!只要嬸子給我一口飯吃,讓我干什么都行!” 劉翠花急忙把人拉起來,摸摸他干巴巴的小臉:“乖娃,等過了明日我便去找里正,讓你爹出個文書,咱們好歹名正言順的離開。” 旁邊的劉靈芝有些奇怪,他娘怎么突然想起要收留個小娃子? 其實這件事劉翠花和劉老漢琢磨很久了,眼看著兒子越來越大,雖然是當成女兒養,總不能真當女兒嫁出去啊。 一直不嫁又怕被人說閑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替他招個上門女婿,兩人假裝過日子,等過幾年再過繼個孩子,也算是給老劉家留個后。 可這上門女婿不好招,招來又怕對方知道劉靈芝身份后報官,這可愁壞了兩個老人。 如今突然遇上徐家大郎,劉翠花就想起了這個念頭。趁著這孩子年紀小,好好待他,等他長大了念著舊情,好歹也能把幺兒當成親兄弟對待。 牛車一路趕到村西頭,在劉老漢的哥哥家門口停下。 屋里聽見牛車聲早早就迎出來了,大伯劉樹春的媳婦楊氏一把拉住劉翠花的手:“妹子可算把你盼來了,幺兒回來了嗎?” “來了來了,幺兒快出來喊大伯母和大嫂” 劉靈芝下了牛車,啞著嗓子喊了聲伯母、大嫂。 楊氏旁邊站著的是自己的兒媳婦小劉氏,整個劉家屯十戶有八九戶都姓劉,明天就是她的兒子成親。 小劉氏是個爽辣的人,拉著劉靈芝的手感嘆:“哎喲,咱們幺兒都長這么壯……大了,像二伯,外面冷快進屋,這一路凍壞了了吧。” 劉樹春家的房子是前幾年新蓋的,前后加偏房一共七間,三代人住在一起也不擁擠。 屋里生著地龍,熱氣騰騰的,劉翠花摘了圍巾說:“不冷,牛車裝了棚子,四周都糊了草紙,擋風的緊。” “幺兒快上炕暖和暖和,誒?這個是誰家孩子,怎么也跟進來了?” 徐淵畏手畏腳的站在劉靈芝身邊不敢吱聲,屋里太暖和了,熱的他有些頭暈。 提起這個劉翠花氣就不打一處來,把早晨的事添油加醋跟大嫂說了一遍。 “就沒見過這么當爹的,真就狠的下心去。” 楊氏也是個軟心腸,聽得眼淚直往下掉:“這孩子以后怎么辦?要是送回家多半是活不過這個冬天。” 劉翠花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想著把他從徐家要出來,花兩個錢也行,帶回鎮上好歹給口飯吃也餓不死。” 劉家屯的里正是楊氏的親外甥,這事正好她能幫上忙。“那過了明日我去幫你說說。” 楊氏讓兒媳婦去找自己孫子小時候的衣服給徐淵換上,擦洗了一下好歹有了模樣。 小孩們在西屋玩,大人們在東屋嘮嗑,妯娌倆三四年沒見面,拉著手有說不完的話。 “翠花,幺兒這么大了,親事定了嗎?” 提起這事劉翠花就頭疼,又不能明著跟大嫂說幺兒的性別,只能含糊的說:“還小呢……想再留兩年。” 楊氏嘆了口氣:“知道你舍不得她,要不是大郎二郎三郎都沒了,你現在也是當奶奶的人了,如今差出去一輩人。” 劉翠花別過頭抹了把眼淚:“誰說不是呢。” “總算是熬出頭了,以后都是好日子。”楊氏也沒了兩個兒子,幸好大兒子腳有點跛,征兵的時候被涮下來了,好歹是給家里留了后,如今大孫子都十七了,明天就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