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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恭瞧著天邊已經露了魚肚白,又瞧著方岑熙沖他使了眼色,便也不再多糾結,嗤笑一聲,同一行人告別了農戶。 才出門沒走出多遠,方岑熙登時哂笑出聲:“想不到堂堂梁國公府裴三爺,也有吃人閉門羹的時候?” 裴恭聽到這里,臉色忍不住陰了陰。 要不是某個人溫情款款,與那叫春紅的女孩兒說那許多柔聲細語,如今他們還不定在哪,也不定誰吃誰閉門羹。 裴恭越想越氣,便忍不住嗆方岑熙一聲:“那還能怪誰?” “你說呢?小方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裴狗:吃醋了,必須哄我才能好! 第24章 我的表字是儉讓 如今天方剛亮,無常祠那頭的棺材還不知是何下落。 他們既已經出了京城,自然是要探個清楚。 奈何一群人帶刀帶棒,氣勢洶洶,實在點眼。這般在此處走來走去,不過三天便能被這村里的人挨個記住。 明察自然不如暗訪得好,這道理裴恭明白。 于是他沒好氣地回過頭,怒沖沖吩咐幾個旗官先行回京交差。 眾人連忙領命,不禁為留在裴恭身邊的方岑熙捏了把冷汗。 不過方岑熙這個招眾人同情的事主倒是無什么所謂。 他止了笑,側目看向裴恭:“辦案的方法多種多樣,我不過是為了應同三爺的賭約。” “三爺,你賭輸了。” 裴恭眉頭微蹙:“沒錢,誰答應跟你賭?” “方大人倒還真是橫豎通吃,先是犯桃花,又是撞財運?這一趟京城出得倒是不賠。” 方岑熙看清對方眸里那幾分明目張膽的莫名醋勁,便坦然又掩著唇輕笑起來。 “瞧三爺這小氣勁。”方岑熙的目光在裴恭身上淺淺梭巡,“這就不高興了?” 裴恭心里怒意沒消,又聽著這笑,火氣便更大了。 仿佛只差一絲火星飄來,就能將他滿眼的怒火徹底勾起。 只是一想到身旁這人細皮嫩rou,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好像能被一陣輕風就吹跑。可偏偏這么個小廢物,非就長了張能騙人的臉。 小姑娘喜歡是不假。 裴恭更氣的是,自己偏偏也喜歡。 “方大人還挺招人喜歡,仔細在外頭招人惦記。”裴恭冷聲道,“日后你若是娶妻,做你夫人可實在是有的好受。” “這人生大事,你是該當當意。” 方岑熙臉上的笑淡了淡,忽而抬眸:“三爺問我這些話,是忘了自己也還未娶?” 裴恭一怔,登時被問得啞口無言。 眼看著方岑熙徑直往前走,裴恭忙追兩步上去。 “哎,我問真的。”裴恭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看著他仔仔細細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言罷,他又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似的專程加上一句:“我好幫你物色物色。” 方岑熙拂拂袖:“不勞三爺費心。” “岑熙尚有安身立命之務,顧及不上這些。” 裴恭默了默,索性不加招呼便搭住方岑熙的肩:“我不是那個意思。” “家里頭整日催成親,我也煩。” 裴恭失笑,他怎么就忘了,他在方岑熙面前,是真的不配有脾氣。 他其實倒是更想問問,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 他們皆不娶妻,但卻都有能相伴一生的人。 可臨到嘴邊,裴恭還是沒問出來。 他只怕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們兩從此以后徹底形同陌路。 “你也太難打交道了。”裴恭暗誹,又苦思冥想片刻,只得撇撇嘴道:“我是說,我們好歹也算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不要總那么見外。” “你總三爺三爺得叫,聽著生疏。” 方岑熙微垂眼簾,不動聲色地將裴恭那不見外的手從自己肩頭撥下,仍是不置一語。 裴恭被憋得無話可說,只好先自顧自道:“裴儉讓,我的表字是儉讓。” “小方大人呢?” 方岑熙微滯,隨即輕輕撩眸,面無表情道:“我沒有表字。” 裴恭咂舌,隨即饒有興致地打量起方岑熙來:“不會吧?” 在裴恭眼里,讀書的酸文人才是最愛起表字的人群。 “人都說我裴家兒郎起表字是附庸風雅,敢情白被說了這么多年?” 畢竟當初父親梁國公做主,給裴家的晚輩們起表字,還糟了幾個通家好一番嘲笑。 附庸風雅這個成語,便是自那時起,令年幼的裴恭刻骨銘心,再難忘記。 緣何如今到頭來,還真有讀書人不起表字? 方岑熙將裴恭的錯愕盡收眼底,眸色便又漾出往日一般的溫和:“這也無甚奇怪。” “表字不過是個稱呼,也不是非有不可。” “不行。”裴恭抓住方岑熙的袖口,煞有介事地質問一句:“我都把表字交代給了你,你總得拿點東西來還吧?” “沒表字可以,那你小聲說說,你小時候尿沒尿過床?” 方岑熙:“……” “不曾。” 裴恭眼疾手快,徑直擋在方岑熙前頭:“你當真沒有表字?是不是騙我?” 方岑熙依舊惜言如金:“沒有。” 裴恭咂舌:“那你父母親眷怎么叫你?直呼名字,難道不別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