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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里傳來洗漱的聲音, 周既白換好衣服,拿起掛在門口的外套, 病房的門“咔噠”一聲輕輕地關上了。 下一瞬間, 裴向驪眼睛猛地睜開,清明的過分, 連一絲睡意都沒有了! 指尖觸碰了一下周既白剛才親吻過得地方, 然后好像觸電了一樣猛地收了回來。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裴向驪覺得自己的大腦溝壑都要因為過大的信息量而被填平了...他是遲鈍又不是傻子, 剛才的那個吻, 無論放在什么文化背景下,都不能理解是對兄弟健康的祝愿吧? 他仰躺在床上,面無表情,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從什么角度來思考這件事情:他么的, 涉及到自己的知識盲區了啊! 當變故發生的太快, 即便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依然覺得不可能不真實, 裴向驪現在就處于這個階段,從我和這大哥認識了五六年了為前提入手, 思緒散發到對自己的反思反省:我到底是不是個傻逼, 為什么我一點都沒察覺到端倪呢?還是他隱藏的太好了?或者是昨天晚上他做夢,腦袋一拍今天早起就覺得對我的感情變質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 反而是最后那個, 在裴向驪這兒站得住腳。 不管怎么樣, 歸根結底:這是什么艸蛋的事兒啊? 護士推門進來查房的時候,被裴向驪仰躺在枕頭上,一動不動的蒼白面孔嚇了一跳,他臉上一點表情沒有不說,聽到開門聲也沒反應,嚇到護士都想來查看他的生命體征。 而此時裴向驪已經腦子里已經進行到下一個階段了,勸說自己:一定是我自作多情了,周既白這人對親近的人不太講究社交距離,指不定就是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多想了... 多想了,多想...個屁啊! 裴向驪連病房都待不下去了,辦理了手續,一溜煙地就跑回了家。 都坐上飛機了,劉全發現周既白依然精神恍惚,以為他擔心裴向驪身體:“大夫不是說么沒事兒了嗎?等會下飛機,我網購個加濕器給他,今年供暖給的好,屋子里面一干,流鼻血挺常見的。” 周既白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他,腦袋里想的卻是別的事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事情慢慢地開始失控了,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有分寸地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但現在看,根本是不可能的,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就是不自覺地想要親近他,占有他,想觸碰想親密的,壓抑的越狠,執念越深,當攔著感情的閘門打開,就再也無法關上了。 周既白想強迫自己看開一點,灑脫一點,但卻完全做不到,若能完全隱藏心跡,那不是足夠自控,而是不夠喜歡,太過喜歡,感情是會滲透進生活的點點滴滴,行為舉止會變得僵硬,每一次不經意的接觸細碎的神情,都會反復揣摩。 在鏡頭下演繹出“我喜歡你”很容易,但在生活里演出“我不喜歡你”實在是太難了。 他趁著裴向驪虛弱的時候,不經過他的允許,便將自己的感情強加給他,這讓他感覺到愧疚,但卻并不后悔。 楊承衍發現這幾天裴向驪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頻率變很高,就算是工作完了,也賴在自己家里,蹭吃蹭喝,雖然很高興他對自己手藝的捧場,但也覺的,自己做的飯沒好吃到這種程度。 在裴向驪打開第三聽啤酒的時候,楊承衍用筷子在盤子邊兒上點了點:“到底怎么了?大家都熱火朝天的,你演什么苦情戲碼呢?” “碰到個事兒。”裴向驪頗為苦惱地道:“我一個人呆著,總忍不住去想。” “遇到事兒你不好好想想怎么解決?”楊承衍被他說迷糊了。 就是因為我根本不想明白... “逃避?”楊承衍挺感興趣的:“家庭,事業?還是感情?” 不等裴向驪說話,他自問自答:“能讓你困擾成這熊樣的,感情吧?” 自己這學長,從認識的時候就發現,他心眼像是比別人多了不少,心細如發,從點細枝末節的東西,就能抽絲剝繭地將事情分析的八九不離十。 裴向驪放下杯子,兩只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師傅,別念了!” “好好好,我不問了...”楊承衍被他逗笑:“你自己先煩惱著,等你什么時候把那腦袋從沙子□□,想問我再說。” 楊承衍覺得自己這漂亮小學弟,有時候確實像個鴕鳥,看著拿得起放得下,其實遇事不決的毛病還挺嚴重的,他一覺得超出自己能思考的范圍了,就把腦袋一埋,假裝天下太平。 但他這種舉動,落在想得到回應的人眼里,就顯得很木訥而漫不經心,可是能發現他這毛病的人必然和他很熟悉了,所以很難說不憋屈。 楊承衍從他不經意透露出來的信息,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有些同情將感情灑在裴向驪身上的那人。 果然人的行為模式總是一以貫之,不會輕易改變,周既白這次是去進組,拿到了一個獻禮電影中的,有十分鐘左右鏡頭的配角,這種群像似的大電影,采用了分段式的拍攝,會集中拍攝鏡頭重合度很高的角色。 所以他這次進組大概才半個月不到的時間。 惹得自己腦袋疼的人不在,裴向驪震驚了兩天,就開始了鴕鳥應對,馬上就出發了,他們拍攝組最近工作量個挺繁忙的,但凡想到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寧可費勁一點,也要提前全都準備好,不然等真進了山里面,缺啥東西,可耽誤大事兒了,那兒是連快遞都發不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