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心上 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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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 擔任大周全軍統領的曇王收到了一封密函,里面羅列了全境各大關隘守將,統軍大將的通敵‘罪證’。 當然這些都是莫須有的偽證。 可是因為涉及人數之廣,從上到下覆蓋了幾乎大周所有的戰力。 彼時人心惶惶,將士們只能知道自己并未通敵,可卻也會不由懷疑同僚是否是叛徒。 相互之間再無信任。 曇王第一時間壓下了這份密函,可誰知道敵人并不僅僅把這份東西送到了他的手上。 最重要的那份緊跟著就落到了皇帝手上。 老皇帝震怒,下令把涉事的大將盡數抓起來嚴加審問。 在任何地方,任何國度,君主都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軍隊有任何不忠的傾向。 這時候曇王找到了參理此事的錦衣衛同知江懷魄。 “陛下既然要查到底,我們就給他一個結果。” 一個足以擔下所有,足以讓人信服的結果。 江懷魄講的事都是在江燕如出生以前,那些已經淡出人記憶的事,這世上或許只有他還記得所有的前因后果。 江燕如捏著手帕的手放在膝蓋上,久久不能言語。 “所以曇王是無辜的……” 江懷魄喝下一口烈酒,慢慢吐出一言:“他們都是無辜的。” 外敵花了五年時間潛入到他們之中,就為了能把勢力逐漸滲透進來,從內而外分化掉大周引以為傲的武力。 賢明的君主本該很快認清事情的真相,不讓自己的臣民卷入這場風波。 只可惜那時的皇帝已經是強弩之末,逐漸變得不再信任自己身邊之人,尤其是那些手持兵權的大將。 曇王也沒法力纜狂瀾。 “所以爹做的是偽證!”江燕如張了張嘴,“曇王根本沒有通敵,他只是為了、為了……” 皇帝已經信了敵人的話,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再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靶子’之前,這場風波就永不會結束。 大周的將士有多少會被牽連,多少會被抓進大牢拷問、審查,邊防的戰力會因此被不斷消耗削弱。 他只是為了給皇帝一個交代…… “我這輩子一直信奉著追求真相,卻造出了最大的一個謊言,自此之后我辭官放逐到蜀城,你娘……不離不棄跟著我。”江懷魄低下頭,“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從不敢奢望娶妻生子……” 自看見曇王株連九族,他就擔憂自己的所作所為終會牽連到家人,所以未敢娶妻。 江懷魄看著自己的女兒。 “我沒想到,這件事還是牽連到了你身上。” 江燕如搖了搖頭。 江懷魄原本不想告訴女兒這些事,但是事與愿違,他卻不能再避而不談。 得知曇王的兒子還存活在世,他不顧一切地回到了金陵城。 救下他,撫養他長大。 把一切能教他的東西盡數傳授。 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要把利刃交給他,讓他擁有了能反抗命運的武器。 或許是對自己曾經罪惡救贖。 不過這遠遠不夠,蕭恕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所以我還去西蜀,也是為了找到解藥,據我所知染上那種毒的人一般活不過二十五歲……” 在他有生之年,在他還有能力之前,他想把這些事都清了。 但是代價之大,是顯而易見的。 江燕如愕然。 不但是為了她爹因為編了一個謊言后幾乎是付出了自己后半生來彌補,還因為蕭恕還不知道的這些真相。 而且他已經開始吐血暈倒了,他的身體潰敗得遠比別的人快。 興許都支撐不到二十五歲。 “那我們、我們該回去救他……他還被皇帝關著,而且身體也不好了……”江燕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語無倫次。 江懷魄壓下她亂舞的手,慢慢道:“或許遲了……幾天后他就會被審決。” 金陵城想要他死的人,太多。 第88章 變故 已經嗅到了變故的氣息 “可是他該死嗎?” 江懷魄一震, 看著眼淚止不住的女兒,慢慢鎖眉斂目,滄桑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沉重。 雖然不知道這幾個月里她和蕭恕經歷了什么,可女兒對蕭恕超乎尋常的關心, 顯而易見是心有所屬了。 蕭恕的名聲傳得沸沸揚揚, 就是在蜀城他都有所耳聞, 他怎么會不清楚他這些年在做的各種事。 因為身后無父無母、身邊無親無友,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拔刀殺人, 也能無所畏懼地讓自己身處險境。 為了殺敵一千,就是自損八百他也是愿意。 他把自己徹底當作一把刀, 為了新帝披荊斬棘, 血雨腥風。 江懷魄也知道蕭恕一直以來都不相信曇王會做出通敵叛國之事,長大后的他更是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在暗中調查,這么長的時間或許已經讓他接近了一部分真相。 曇王是被誣陷的, 可那也只有他江懷魄知道所有的證據都是曇王自己偽造的, 他只是在背后給了曇王一點助力。 錦衣衛本就是天子近臣。 解決了‘心頭大患’后,先皇對他極度信任, 無數的嘉獎落在他頭上,將血淋淋的真相埋藏在心里他盡數婉拒,并且很快就提出了卸職遠行。 他是給儈子手遞刀的那人。 所以無論蕭恕知道還是不知道實情, 會想要報復在他的身上, 也不足為奇。 只是陰差陽錯之間,宣云衛來到蜀城的時間與他們剛好錯開了一個多月,沒能遇上他,反而把江燕如帶走了。 …… 江燕如固執地看著他,還在等他一個回答。 江懷魄在她的視線里敗下陣來,微不可查得輕嘆了一聲。 無論蕭恕一開始想要做什么, 江燕如已經讓他改變了最初的想法。 要不然她也不會被照顧得這么好。 依江燕如的敘述,她是被宣云衛一路護送出城,蕭恕的用意也很明顯。 他不希望江燕如再被牽扯進去。 作為一個父親,聽見蕭恕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之下還做出這樣保護的姿態,足以讓他動容,他又怎會真的無情。 江懷魄眼神緩緩松了下來,他低聲道: “他是不該死,但是如今的局勢已經混亂不堪,皇帝不會再容他……“ 蕭恕以往所作所為足以讓他死一百次,他能活到如今也全因為新帝高允的縱容。 這一次他‘離奇’的行為打破了他與高允的這份平衡,更是大大觸犯到了皇帝的威儀。 就像老皇帝無論多么信任曇王,可是一旦得知曇王有危及他的地位時,還是會殘忍地痛下殺手。 江懷魄忽而瞇起眼,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可是,蕭恕為什么要這樣做? 急雨打在馬車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十分擾人。 在馬車里的兩人都無法再入眠。 江燕如依在車璧上,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稱心對她接連看了好幾眼。 顯然是剛剛和江懷魄的對話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她想安慰江燕如,卻又無從下口。 因為江懷魄的話很有道理,蕭恕這一次情況是真的很危急了。 而她們,幫不上忙。 從荒林出來,全隊就調轉了馬頭,快馬加鞭打算回蜀城,遠離山雨欲來的金陵城。 江燕如的二師兄沒有在林子里發現吳巖和如意,據他查探,林子里確有打斗的跡象,可是并沒有發現其他人或者尸體。 如此說來只有兩種可能,沒有人喪生,或者尸體也被帶走了。 但是稱心堅持認為他們二人一定是全身而退了。 吳巖兩人只負責牽絆和引開追兵,并不會主動攻擊,而且沒有需要保護的對象,兩人只用顧著自己,沒那么容易被人抓到。 外面傳來馬匹嘶鳴的聲音,幾匹馬的啼聲亂糟糟地傳來,與整齊前進的隊伍有了一些不和諧的節奏。 江燕如挑起車簾朝外張望,仿佛心有所感。 果然,沒一會帶著斗笠的江懷魄就來到她們的馬車旁,他只有一只手拉住韁繩,看著有些怪異,但是常年習武讓他身體比常人強壯,單手cao控馬匹也不在話下。 他隔著雨幕看著車簾后小臉蒼白的女兒,斟酌再三,憐惜地開口道: “阿如,爹還有些事。” 江燕如聽見這句熟悉的開頭,飛快地蹙了一下眉,手指在膝蓋上緊緊攥緊。 每次江懷魄要離開她去外面辦事的時候總是這樣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