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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餐 第64節

    【!188不算高的話,那溫老師有多高哇。】

    【啊啊啊

    問我愛你有多深,營養液代表我的心~】

    【撒花花】

    【王年是《糖》中景玉在山東的鄰居嗎?】

    【加油加油】

    【我們這兒的玫瑰米醋是真的好吃

    】

    【多半下月初也不會還錢 我猜】

    【優秀優秀】

    【營養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打卡】

    【有好文兮,見之不忘,猛灌營養液,為之輕狂】

    【趕緊出來搞澀澀】

    【醋了哈哈哈哈哈】

    【追平跟上更新啦ヽ(?o`;】

    -完-

    ◇ 51、海鹽烤秋刀魚

    粉蒸排骨

    秋夜桂花香, 夏皎的思維有些恍惚,良久,才輕輕地“咦”一聲。

    情敵, 溫老師說了情敵這個詞耶。

    他會將她身邊的男生當作假想敵嗎?只是想了一下,夏皎就忍不住想要笑, 她忍住,保持自然。

    夏皎慢慢、安靜地想到相親時候兩人交談過的東西, 幾乎在瞬間,就理解溫崇月的意思。

    他的母親在他小時候離開,這應該會讓人對婚姻保持一種不那么樂觀的態度。

    所以溫崇月提出的結婚要求,需要陪伴,需要共同維持, 不能接受背叛。

    她安慰對方:“放心好啦,我會對我們的婚姻保持忠誠的, 不是說好了嗎?”

    夏皎以為這樣的說辭能夠讓溫崇月安心, 對方卻更用力地捏緊她的手,力氣大到她悄悄手痛一陣, 才聽到他并不怎么愉悅的聲音:“是的。”

    夏皎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她才提起來剛才疑似被尾隨的事情。說完之后, 溫崇月微微皺眉:“以后需要我接你下班嗎?”

    “當然不用,”夏皎吃驚,“我一般不會這么晚回來,而且從花店到我們家的路上很安全。”

    溫崇月說:“今晚就應該去接。”

    夏皎說:“沒事, 這不是還有同事嗎?”

    溫崇月深深看她:“就是因為有同事。”

    夏皎:“嗯?”

    她不太明白, 溫崇月不肯繼續多說了, 他握著夏皎的手, 掌心暖流源源不斷傳輸到她身上, 夏皎聽見他低聲嘆氣:“真是小蝦餃。”

    夏皎:“……咦?”

    她懷疑溫崇月在隱晦罵她笨,遺憾的是找不到證據。

    雖然已經吃過了晚飯,但溫崇月知道她喝酒后,仍舊為她燉一道湯飲,南瓜栗子桂花羹,用了一整個小的貝貝南瓜,去皮的栗子十個,撒一把干桂花。桂花是從于曇院子中摘的,她房子中種了一棵好大的桂花樹,正是成熟時節,摘取下來曬干、盛在干凈漂亮的玻璃大罐中密封,拿來做湯飲,沁人心脾。

    夏皎坐在椅子上,小蝦米坐在她的腿上,溫泉蹲在桌子上,老老實實地任由溫崇月將它的爪子點出來,乖乖接受修剪爪尖。

    電視上在放一個老電影,《夜半歌聲》,畫質有些老,但誰的心思都不在電視屏幕上,夏皎小口喝粥,看著溫崇月專注為溫泉修剪貓指甲,忍不住又想起剛才的尾隨,一陣心有余悸。

    即使郁青真說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但夏皎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得過高中生。

    她晃了晃腦袋,把這些糟糕的想法晃飛。

    以后要注意一下。

    然而事情大多不遂人愿,即使夏皎想要注意,但也阻止不了這個紅毛在花店附近轉悠。

    接下來一周,對方又不定時地來花店周圍露面。他從來都不進來買花,只是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看著,偶爾看花,偶爾看店內的情況。郁青真的錢還沒到手,脾氣爆,出去和他吵了兩次,對方仍舊我行我素。即使默默地走開,過一段時間還會再過來。

    郁青真氣到嘟囔:“我的乳腺都要被氣出問題了。”

    高嬋買奶茶回來,笑瞇瞇地遞給她一杯:“冷靜冷靜,喝杯奶茶,深呼吸。”

    常點的奶茶店有滿減優惠,因此一般都是湊單點。花店的外送小程序上線一周年,最近舉辦了個活動,有固定的滿減折扣,還有針對大學生的校園推廣,學生情侶購花九折,還有隨機的盲盒公仔贈禮……

    夏皎忙了一下午,手腕有點發酸。剛喝了兩口奶茶,聽到熟悉的宋奶奶笑聲,她立刻站起來。

    這對老夫妻如今已經成為花店的常客,每次都是夏皎接待。宋奶奶和夏皎聊的開心,偶爾也會多買一些花回去,夏皎和她分享一些花朵的保鮮、和延長花期的方法,或者在謝之前,將花吊著懸掛起來,放到通風口,可以晾曬干花。

    老爺爺不怎么愛說話,他看上去要節儉一些,聊了一會兒,他發現保溫杯里的水沒了。夏皎立刻拿了礦泉水給宋奶奶,店里面常備著,一般是給客人喝的。宋奶奶還沒說話,老爺爺先硬邦邦開口了:“她不能喝涼水。”

    宋奶奶說:“誰說的?”

    “醫生說的,”老爺爺說,“你這毛病就是年輕時候不愛惜。”

    夏皎主動說:“我們員工休息室有飲水機,我去幫你接?”

    郁青真站起來:“我來吧。”

    閑著也是閑著,她領了老爺爺去接熱水。只剩下夏皎和宋奶奶聊天,對方很喜歡夏皎,問了年齡后,展眉:“比我那個乖外孫女小三歲。”

    夏皎笑著說真巧,宋奶奶不知為何卻嘆了口氣,或許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她轉移話題,又挪到老爺爺身上去。夏皎恭維,說老爺爺很細心,天天買花——

    宋奶奶笑瞇瞇擺擺手:“以前他年輕時候脾氣硬著呢,老了才稍稍服點軟。不過一輩子都摳門,也就這時候大方點兒。”

    說到這里,老爺爺拿著保溫杯來了,中氣十足:“又在背后說我什么壞話?”

    夏皎沒忍住,笑了一聲,宋奶奶也笑:“沒什么,夸你好呢。”

    老爺爺哼一聲,還是小心翼翼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倒了一點在瓶蓋里,吹了吹,才讓妻子喝下去。

    夏皎猜測對方似乎并無兒女子孫時刻陪伴,那個“比你大三歲的外孫女”,在蘇州工作,也是一周過來探望一次。今天周五,又是外孫女過來的日子,所以宋奶奶請夏皎幫忙多挑一些花朵,好帶回去裝飾房間,讓外孫女高興。

    不知道為什么,夏皎總能從這對老人身上看到自己爺爺奶奶的影子。

    父母大多都有身不由己的苦衷,比如為了家庭外出做生意、工作,不得已把孩子留在老家,托老人照顧。

    夏皎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兩位老人撫養長大,一養就是十多年,感情自然不同。后來因上學問題被爸媽接走,依稀記得臨走前,奶奶給她縫書包的肩帶——那種黑色的、尼龍的雙肩包肩帶最好用針再訂一圈,不然,書包里裝的東西多了,容易脫線、松開。

    奶奶縫東西的手藝好,訂肩帶時也一樣,先縫一個“口”字,里面再縫一個“x”,針腳細密均勻。她那時候眼睛花了,穿個線都要舉起針,將線頭用嘴唇抿一下,帶出一個小尖尖來,再瞇起眼睛,把針孔對準燈,另一只手拿線,好久才能成功穿進去。

    夏皎在的話,一直都是她替奶奶穿針引線。

    但那時候她不太懂,幫奶奶穿好線后,看著奶奶用針尖在頭發上撓一撓,夏皎問:“奶奶,要是我跟mama走了,以后誰給你穿線呀?”

    奶奶側坐在床上,只是笑:“奶奶自己也能穿——要是皎皎想奶奶了,多回來看看行嗎?”

    夏皎認真點頭:“我一星期回來看您一次。”

    她還翻出來奶奶所有的針,給每一根針都穿上線。一半白色,一半黑色,老人家年紀大了,不怎么繡花,常用的線就這兩種顏色。

    奶奶大笑,在燈光下將她的肩帶訂得結結實實;爺爺看著電視里的新聞聯播,等待著一會兒的央視播報天氣預報,也夸她聽話,懂事。

    但聽話、懂事的夏皎沒能履行諾言。

    家里人不放心讓一個未成年孩子每周乘火車來回,更何況,路費也是一筆開銷。夏皎只能每年寒暑假回家陪伴爺爺奶奶,不過老人家從來都不怪她,每次她回來,都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夏皎說一句土豆絲好吃,第二頓肯定會有現炒的土豆絲,臨走前也得給她裝一兜土豆回去。

    每次夏皎進家門,奶奶先捧出來一大堆攢了很久的餅干、糖果、水果、奶制品……都是其他人送給爺爺奶奶的,他們舍不得吃,都給她留著。

    有時候也有意外,奶奶歡天喜地地拿出來奶制品和餅干,夏皎卻發現這些東西已經過期了,她和奶奶說了后,對方明顯一愣,繼而有些心疼的可惜:“保質期怎么這么短……”

    這樣說著,她頭發花白,又難過又不舍地看著那些東西,像是恨不得一口氣全吃掉,懊惱自己粗心,懊惱這些東西保質期短,但絕不會懊惱夏皎來得晚。

    夏皎每一次回家,都能發現奶奶牙齒掉的更多,爺爺越來越矮。他年輕時候干重活,年紀大了后腰漸漸傴僂,拱起來,像一張弦越繃越緊的弓。

    奶奶常常抱怨爺爺太節儉,年紀越大越是什么都舍不得丟;抱怨爺爺晚上睡覺開著電視,每次她關掉的時候爺爺都會問她為什么關,絕不承認自己看著電視睡著了……這樣說著,爺爺笑嘻嘻,全然不管奶奶說的什么話,將他覺著好的牛奶和餅干往夏皎書包里塞。每次過年離開,爸爸車后備箱總是裝得滿滿當當,爺爺奶奶恨不得把家里所有能帶的東西全給他們帶上。

    后來爺爺患病,父母終于回揚州工作,短暫的團聚后,夏皎讀大學,考去北京,仍舊只有寒暑假才回家,陪兩位老人。

    那時候爺爺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但迷迷糊糊中總記得要藏好吃的東西給夏皎,給夏皎裝滿小書包。

    每次放假,夏皎都要陪兩位老人聊天,曬太陽。

    奶奶那時候的牙齒剛剛全部被拔掉,原本只剩下四顆牙齒,但因為要訂做假牙,所以必須全部拔掉再鑲。她吃東西暫時只能流質,喝著南瓜粥笑瞇瞇點頭,精神矍鑠,花白的發在陽光下像漂亮的銀子。

    患病的爺爺其實不太和人說話了,他就坐在輪椅上曬太陽,像一棵很老很老的、沉默的大樹,偶爾會含糊不清地喊“小云”,那是奶奶的名字。

    夏皎說:“等我畢業了以后,我就買大房子,咱們住一塊兒。”

    “等我工作后,我就把你們接過去,好好地享福。”

    “等我……”

    夏皎讀大三的冬天,爺爺去世了。

    奶奶也沒有等到夏皎畢業。

    ……

    或許這一點,在之前,夏皎看到老爺爺第一次駐足花店前時,恍然間,似乎看到了爺爺的身影。

    她精心為兩位老人挑選了花朵,宋奶奶說自己的外孫女是很活潑開朗的性格,說她喜歡畫畫,很有藝術細胞,遺憾的是她母親并不支持……

    夏皎給了兩位老人自己所能爭取到的最大折扣,并贈送了他們三枝康乃馨。

    只是離開前出了點岔子,推宋奶奶出去的時候,黃毛蹲在店門口,剛好堵住玻璃門,老爺爺大聲叫了一下,要求對方讓開。紅毛勉強站起來,不吭聲,夏皎送兩位老人離開,回來的時候聽見紅毛嘟囔一句。

    “老東西。”

    夏皎很不喜歡這種誣蔑性的稱呼,她返回花店,郁青真出去和紅毛惡狠狠吵了一架,嚇唬他:“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紅毛不吭聲,拎著校服外套就走。氣溫開始下降,他依舊穿著洗到有點發透的短袖,露著有洗紋身痕跡和淤青的胳膊,晃晃悠悠,走起來有點不平穩。

    夏皎才發現,對方有點微微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