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做朋友，我也愿意一輩子陪著你。”

    如此說著的戚瀾，頓了頓，表現(xiàn)出了他身上從未有過的窘迫和渴切。

    他別開眼，難為情地補(bǔ)充了句：“……但我還是希望能做你的男朋友。”

    “我想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戚瀾回轉(zhuǎn)過視線，凝視著他，輕聲道，“做你的男朋友，也做你的家人。”

    謝竹呆了好久。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還在做夢，不然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他暗戀了這么久的戚瀾，怎么會跑來主動跟他表白呢？

    然而因?yàn)樯《弁吹纳眢w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shí)的。

    內(nèi)心的酸脹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shí)的。

    戚瀾緊握住他的那只手，也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shí)的。

    就在剛剛，他收到了戚瀾的告白。

    謝竹的大腦一片空白。

    片刻后，戚瀾沒忍住，低下頭來瞧他。

    他沒能看到謝竹的表情。

    但是他能看到，一滴滴水珠就這么往下墜去。

    低著頭的謝竹，啞聲喃喃道：“……糖吃太多了，就會再也吃不了苦的……”

    “……戚瀾，你在喂糖給我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戚瀾一怔，隨即內(nèi)心震顫，喉結(jié)滾動。

    胸口涌起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他伸出手，抬起謝竹的臉，問：“小竹子，對你來說，我是糖嗎？”

    謝竹的眼淚不斷掉下來。

    他抽噎著，微不可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戚瀾牽動唇角，終于笑了。

    他抵住了謝竹的額頭，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我是你的糖啊。”

    “那你可以放心吃一輩子，因?yàn)槲也粫僮屇愠钥嗟模逼轂懶χ蛦〉卣f道，“你倒是得小心，別一不留神被我甜蛀牙了。”

    謝竹哭得打了個嗝。

    他終于有力氣又哭又笑地罵出一句：“戚瀾，你還要不要臉。”

    *

    天再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被戚瀾停放在單元樓下的自行車終于還是沾上了雨水。

    戚瀾將自行車暫時挪進(jìn)了單元樓里頭，隨后打著傘，擁著換好了衣服，燒得兩頰通紅的謝竹走出了偏門，上了前來接他們的出租車。

    開往醫(yī)院的路上，謝竹昏昏欲睡，好幾次捂著胃，露出了難受的表情。

    戚瀾見狀，緊鎖著眉頭，將他摟過來，動作輕柔地替他揉著。

    謝竹靠在他的肩上，這種親昵的姿勢讓他有些難為情，可是這種依偎著的溫暖又傳遞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浸入了他的渾身上下，令那些侵襲他的疼痛與難受，褪去了不少。

    謝竹覺得，戚瀾大概不僅是他的糖，還是他的藥。

    但這種話，他決定等他舒服一點(diǎn)了，再找機(jī)會悄悄告訴戚瀾。

    進(jìn)了醫(yī)院急診大廳，在戚瀾的奔赴下，謝竹很快就掛上了鹽水。

    謝竹一整天沒吃東西，空腹掛鹽水也不太好，就算可能還會吐，多少也得吃一點(diǎn)。

    于是等到謝竹在輸液區(qū)坐下了，戚瀾又立刻去外頭買了粥回來。

    一通忙活好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diǎn)多。

    戚瀾扔掉垃圾，走回來后用手貼了貼謝竹的額頭，問他：“感覺好點(diǎn)了嗎？”

    謝竹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戚瀾重新在自己身邊坐下。

    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這種有些發(fā)呆似的視線讓戚瀾笑了，他捏了捏謝竹的臉頰，笑問：“還沒回神呢？怎么，第一天談戀愛啊？”

    “……”謝竹小聲道，“就是第一天談啊。”

    戚瀾一愣：“你之前也沒有談過戀愛？”

    謝竹紅了臉，有些別扭地說：“……我一直都只喜歡你啊，跟誰去談？”

    戚瀾：“……”

    他有些錯愕，隨后他抬起手掩住唇，也不知道是不敢置信還是激動，耳朵跟著紅了。

    他視線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回過來，輕咳一聲，假裝鎮(zhèn)定地問：“……也是從高中的時候起？”

    謝竹被他弄得也不好意思極了，可是戚瀾都主動跟他表白了，他也沒道理自己藏著掖著。

    謝竹看向另一邊，小聲道：“……從高二開始吧。”

    竟然這么早！

    戚瀾差點(diǎn)嗆出來。

    可很快，他又飛快地含糊說了句：“……我也差不多。”

    仔細(xì)想想，高二那會兒他就會因?yàn)榭吹街x竹和其他人走得近而感到不爽了。

    ……怎么想都是吃醋吧。

    兩人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耳朵都紅得透透的，旖旎的氣氛在不斷發(fā)酵。

    謝竹覺得自己這會兒頭腦發(fā)暈，心跳飛快，這肯定是被戚瀾甜暈的，不是被燒的。

    他抿了抿唇，又悄悄回過頭，試探地問：“那你剛才下午在群里說你有喜歡的人……”

    “當(dāng)然是你啊！”戚瀾立刻回過頭來自我澄清，等說完，他才回過神，又輕咳一聲，“原來你看到了？”

    謝竹紅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

    看他這副模樣，戚瀾也跟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兩人一個賽一個的臉紅，一個賽一個的坐立難安。

    要不是怕別人投來怪異的視線，戚瀾都想脫件衣服散散熱了。

    這種又甜蜜又尷尬的氣氛持續(xù)了沒一會兒，謝竹率先輕聲笑了出來。

    他一笑，戚瀾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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