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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玄蔣青雖年紀也不大,但父輩皆是行伍出身,這從冷泉宮到京城,不過大半天路程,他們自然安排的妥當。一路護著尚婕等人,緊趕慢趕的,于傍晚時分就到了京城。及至到了將軍府,天不過剛剛擦黑下來。見得他們回來了,本來守在將軍府門口的一行人,忽然驚喜的喊了起來。 是老夫人領著白少爺他們回來了,真是老天保佑! 是呀,太巧了,還以為得派人往泠泉宮去求見。 怎么回事?尚婕一掀車簾,不待人扶,先行下來,見得除了將軍府守門的人外,另有幾個臉生的管事迎上來,不由疑惑。 蔣白卻認得其中一位管事是喬香巧府上的人,也疑惑起來,策馬過來問道:陳伯,大黑夜的,你們到這邊有何事? 白少爺,你可得隨我往喬府走一趟!被喚作陳伯的管事過來牽住馬頭,三言兩語說了原因。 原來因前些天酷熱,喬香巧犯了心疾,這一回極為嚴重,竟是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醒來時,大夫一把脈,只說情況危殆,怕挺不過明天。喬府眾人自是心焦。喬香巧卻有些認命,只說想見蔣白一面。喬博心酸,忙讓管事來將軍府找蔣白。 蔣白聽陳伯說完,顧不得一路奔波勞累,只向尚婕道:祖母,香巧有些不對,我自然要趕過去瞧瞧,也不枉她待我一片情誼。 喬香巧自打兩年前在折花郎大會上見過蔣白一面,后來又在敏王府見了一次之后,若有詩會,也下帖子請蔣白。蔣白見她毫不虛飾,卻跟她坦言自己作詩方面其實不行,那回作的兩首詩,不過是碰巧之作。喬香巧聽了,也不以為意,只是把自己手錄的一本冊子送給了蔣白。蔣白一看,冊子抄錄的全是作詩的心得,不由大是感激。現下聽得喬香巧病危,自然要趕過去相見。 尚婕也見過喬香巧,頗喜歡她的乖巧,后來聽得她有心疾,也嘆息過一回的。這下聽得她病了,雖有些不愿意蔣白去見臨死之人,但喬府管家哀哀求告,蔣白又確是和喬香巧投緣,想得一想,終是點了頭,只讓蔣玄陪著一起去。 喬香巧懂事起,便知道自己活不長,因努力取悅父母,一心學詩作畫博父親一笑。只是小女孩子看書看得多了,書里自有許多才子佳人的故事,故她小小年紀,卻有了粉紅色的夢。那一回見了蔣白之后,卻是念念不忘。這兩年和蔣白談詩論畫的,只滿心歡欣,這當下想著熬不過明天,卻是盼望能見蔣白一面。及至聽得人道:白少爺來了!由不得展開笑顏。 稍晚些,蔣白和蔣玄便從喬府回來,蔣玄一臉深沉,蔣白卻一臉無奈。尚婕等人見得他們沒有悲色,便知道喬香巧是度過了難關,不由詢問道:香巧姑娘怎么樣了? 我答應長大了娶香巧過門,她就活過來了!蔣白先過去見過蔣華安和賀圓,見得他們一臉驚詫,只深深嘆了一口氣:大夫跟我說,香巧的病是不能成親的,所以我的話只是哄哄她而已。雖如此,她還是高興極了。一高興就能進粥水,進完粥水臉色又好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笑瞇瞇加更了! 效娥皇女英 待得京城里又下了兩場雨,暑氣漸消,在冷泉宮避暑的尚太后等人也回到京城。同時,北成國使者來訪,說道北成國多日暴雨,江上行船不順暢,怕諸少年郎出行有個閃失,擬推遲南北兩國談文論武會的日期。后來,兩國便商定于次年四月初十才舉辦談文論武大會。消息傳出來時,本來正苦學詩詞武道以待九月在御前露臉揚威的眾兒郎,一時都松懈下來。 聽得推遲南北談文論武大會,沈夫人便不讓沈天桐到將軍府學武了,只讓他專心學文,因和胡嬤嬤道:桐哥兒這幾年又學文又學武的,先還怕他兩頭不到岸,剛聽得先生夸獎,倒也放下心來。咱們沈府的哥兒一向有才名,桐哥兒雖死心眼些,但這讀書的天份竟是不輸當年的愿之,早早就考上了舉人,外間的人倒是稱奇。現下南北談文論武大會既是推遲了,這學武的事自然要先擱下,倒要好好的準備明年科考的事才是。他明年十五歲了,若能像愿之一樣,考個狀元,那才是值得夸耀的事。至于什么玄哥兒白哥兒,有本事也考個狀元來瞧瞧! 玄哥兒和白哥兒是沒法考什么進士的,但平哥兒可不同。尚婕這會正笑對莫太太道:平哥兒這幾年好生努力,先是考上秀才,接著又輕易考上舉人,大家無不贊嘆的。據先生說,明年的科舉,平哥兒極有可能上名次的。若如此,怕比當年的沈愿之還要厲害呢!想當年,那沈愿之十六歲高中狀元,京城里都沸騰了。平哥兒明年也是十六歲,就算中不了狀元,能得個二甲內的進士,那也得光宗耀祖的事了。再說,皇上這幾年著意籠絡天下的士子,每年科舉上來的人,多得到重用。若是平哥兒得個進士,再在殿試上得皇上賞識的話,焉知到時不會鯉魚躍龍門,身價百倍。 莫太太倒知道,莫若平中了進士的話,也要考選,能留在京里也得有人幫襯著,但因莫若平是從將軍府出去的,那起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前程是不會差到哪兒去的。若他自己又爭氣些,沒準真和尚婕所說的那樣,就身價百倍呢!到那會,莫府也能吐氣揚眉,莫若慧的婚事也易辦。想到這里,莫太太不由笑道:老夫人,慧姐兒也十三歲了,過兩年就要及笄,現下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是尋不著合適的婆家,我真個是憂心呢!若平哥兒真個能高中,有個進士哥哥,慧姐兒的婚事,卻易辦多了。說起來,若不是白哥兒是女娃,慧姐兒許了白哥兒倒合適,可惜啊!說著卻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