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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br> 兩人正說著,外間蘇傾輕輕扣了扣門,請她們出來用飯。 桌上的飯菜簡單之至,饅頭,還有自家腌的灰葫蘆條和酸辣蘿卜,蘇傾雖不尷尬,卻有幾分歉然:“家里頭只剩下腌菜了,委屈兩位。” 白盈玉忙道:“是我們打擾了才對,這菜腌得很好吃?!?/br> 唐蕾倒不給他留情面,筷子點了點:“下次腌點rou吧,多放花椒,我喜歡吃那個!” “行……” 明明囊中羞澀,蘇傾頷首倒是一點都不猶豫。 到了次日,唐蕾便拖著白盈玉去打聽她家人的消息,轉悠了一上午也未打聽出眉目來,回來時倒是買了一籃子的菜和rou;連米也買了些,仍是托店家送上門來。 蘇傾看見這么多的東西,就有些呆:“哎呀!我早間也買了rou,這下可買多了?!?/br> “多出來的rou全都腌起來,慢慢吃?!?/br> 唐蕾小手一揮,很干脆地解決了他的難題。 “鹽怕是不夠……”蘇傾笑了笑,接過東西,拿回灶間去。 “呆子,怕是半年都沒見過rou長什么樣了。” 唐蕾嘀咕了句,白盈玉聽見,抿嘴垂頭一笑。 終于,除了腌菜蘿卜,桌上也有了rou,唯一的遺憾是:蘇傾拿手的僅有饅頭和腌菜兩樣,其他菜的味道著實乏善可陳。 唐蕾與白盈玉對廚藝亦是一竅不通,故而也只能將就著吃。 蕭辰回到家中已有數日,師弟師妹都在外,師父也未回來,家中仍舊是冷冷清清。每日里,他慢慢地把屋子一間間打掃過去,然后給小玉做飯菜,過得也并不清閑。 他自己吃的飯菜極簡單,一碗粥,一盤清炒筍絲,便是一頓飯。倒是小玉的飯菜還要麻煩些,他不得不常常釣幾條魚來給它改善伙食。 這日,日頭甚好,曬得人暖洋洋的。 蕭辰遂將被衾、連同幾件衣袍都拿出來曬,小玉在他腳邊繞來繞去,喵嗚喵嗚地叫著,似乎比他還忙幾分。 曬到最后一件時,手剛碰到,觸摸處柔軟細膩,不同于與他平日常穿的棉布衣袍,正是那件在順德時所買的絲袍。他怔了一下,雖知道絲袍質地嬌貴,怕是不能曬,還是慢慢拿了出來。 指腹緩緩從幾處竹葉形狀的針腳上摩挲過,細細密密的觸感,仿佛是直接從心上擦過。他似乎又聽見她的聲音,輕輕軟軟的: “蕭大俠,這件錦袍上的洞我已修補過,只是補的不好……”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幾分苦澀,若早知有今時今日,他當初就該對她好一些?,F下她孤身在外,又不知還要經歷多少困苦? 小玉蹲在他腳下,喵嗚叫了一聲,又拿脖頸在他鞋面上直蹭蹭。 掛在廊下的金鈴乍然叮當作響,小玉被駭得貓毛直豎起來,一躍跳入蕭辰懷中。蕭辰將衣袍放好,抱著小玉,走出房去。 自山下到這里要經過一處小竹橋,金鈴與小橋之間有暗線相連,金鈴響,則說明有人過橋往這邊過來。金鈴響得頻繁,可見過橋之人還不止一個,蕭辰微微顰起眉,一時也猜不出是何人會來山中。 等了一會功夫,便有人叩響了外間的院門。 “請問,蕭辰蕭公子可是住在此處?” 蕭辰雖在門內,但因聽著聲音陌生,遂也不愿開門,只問道:“他不在,請回吧。” “不在……”外間的人遲疑了一會,又道:“既然蕭公子不在,那么請這位公子開開門,我家老爺送了許多東西來給蕭公子,我們放下東西就走。” “你家老爺是誰?” “洛陽司馬?!?/br> 蕭辰眉頭皺得愈發緊,怎么又是他? “我家老爺還托我帶了封信給蕭公子?!蓖忾g又道。 蕭辰沉默片刻,仍是未開門,朝門外淡淡道:“蕭公子前陣子已經搬走,不再住此處,你們回吧。” “……”外間的人顯然是沒料到人會搬走,急問道:“搬去何處?請還公子告之?!?/br> “不知道,你們快走吧?!?/br> 門內答得非常干脆。 外間的人愕然且無奈,蕭辰靜等了一會,終于聽見腳步聲遠去,輕嘆口氣,仍舊轉回房去。 兩個時辰之后,金鈴復響起,同樣急促。 難道又回來了?蕭辰皺起眉頭。 “蕭公子,我們只是做事的下人,還請莫要為難我們?!蓖忾g的人顯然又重新在山下打聽過,言語間認定了里面的人便是蕭辰。 蕭辰在內,不吭聲,突然聽見門縫下悉悉索索作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塞進來。 “這是我家老爺給蕭公子的信,公子若不愿開門,好歹也得看一下信,我們回去也有個交代?!?/br> 蕭辰足尖一撥,把信又給掃出門去,冷道:“我不是蕭公子,沒有必要看信。” 似乎未想到蕭辰如此難以相處,外間的人楞住,過了半晌,又道:“既然公子不愿看信,那么請恕我冒昧,我這就將信讀與公子聽。” 說罷,果真就聽見他大聲誦讀起來:“賢侄,一別數日,甚是掛念……” “行了!我自己看。” 蕭辰被弄得不堪其煩,只得又讓他們把信塞進來,自取出來看。拿到手中才知道,那信竟是一方極薄的素紗,上面的字是用絲線繡上去的,大開大合,似乎循得還是司馬揚的筆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