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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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不可怕,可怕的是醒來的反應。 凌晨四點多,雖然是夏天,程芝卻被冷醒了,喉嚨火燒火燎的疼,腸胃也不舒服,她穩(wěn)緩解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視野內(nèi)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臉貼著濕透了的枕巾,涼沁沁的,而眼角依舊在淌著淚水,不知道流了多久,大概把這幾年來的委屈和心酸都宣泄出來了。 切實的痛感也提醒著她從沉浮不定的回憶和舊夢里抽身。 睡是睡不著了,程芝半坐起身,揉了好一會兒眉心和眼眶,頭暈的感覺終于少了很多,只是心里仍然空落落的。 房間里很靜,空調(diào)運作的聲音便顯得嘈雜,溫度打得太低了,程芝坐了一會兒,臉上的淚痕在空氣里陣陣發(fā)涼。 潘皎皎睡在旁邊,手臂垂在床沿上,姿態(tài)安然且舒適,貓眼美甲上的水鉆在朦朧的晨光里閃閃發(fā)亮。 程芝把溫度調(diào)高了幾度以后,給她蓋好被子,然后輕悄的下床,準備把枕巾清洗干凈。 走出臥室后,她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廳,感覺頭暈好像加重了,揉了揉太陽xue,苦笑一聲。 酒杯和裝飾品散了一桌子,沙發(fā)也被挪得歪七扭八,彰顯出昨晚的凌亂和失措。 上一次這么放縱,似乎還是梁家馳結(jié)婚那晚,她也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和不著邊際的糊涂話全部傾訴了出去。 人如果亂了原則,就容易犯錯。 她始終想不通,那天晚上怎么會和李從文打破界限,可能是因為壓抑得太久,便只能通過悖德與反常來加深痛苦,也許只有痛得狠了,才能放下罪責,寬恕自我。 越想越覺得自己自詡理智,克制,其實欠了不少糊涂賬,不過是掩耳盜鈴的裝出正常人的樣子。 程芝在郁悶的同時,也細心的打掃著衛(wèi)生。 她習慣在瑣碎且單調(diào)的事情里放空自我。 耐心的將客廳收拾干凈以后,落地窗上已經(jīng)鋪滿了亮堂堂的晨光,是別人家屋頂上的太陽能板反射進來的。 程芝走到陽臺上,身上也落了層暖洋洋的日光,小心翼翼的擰開水龍頭,搓洗著枕巾,視線落在清澈的水光里。 好的天氣讓人感到心曠神怡,遠處的山巒被風吹拂著,蔚然深秀,葉片在陽光下翻飛,掀起層層迭迭的雪白和濃綠。 方方正正的水稻田里也早已有了農(nóng)人勞作的身影,時不時驚走一群自在的白鷺,呼啦啦的振翅而飛,把暑氣散得更遠。 程芝從這些閑暇的光景里回神,用力絞干枕巾,水聲滴滴答答的,像眼淚,把皺巴巴的枕巾再次撫平以后,她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大概七點多的時候,她離開潘皎皎家,出門前還沒忘帶走垃圾。 小鎮(zhèn)的早晨是最熱鬧的,正好遇上趕集,狹長的水泥路上上擺了不少五谷雜糧,以及雞鴨魚鵝之類的土特產(chǎn),擺攤的大多是老年人,cao著地道的方言,時而吆喝,時而同旁邊的老朋友侃侃而談。 日頭升得越高,街上越熱鬧,不少鋪子也開張了,五花八門的,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程芝邊走邊看,買了一只烏雞和幾樣新鮮蔬菜,還有幾天又要上班了,忙起來的時候都是父親給她做飯,這陣子也得好好給他補充營養(yǎng)。 她人才走到鄰居家門口,父親就已經(jīng)站在院子里朝她招手了。 昨晚哭了一整夜,眼睛又紅又腫,程芝一下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父親了,怕他過度擔心。 本來還糾結(jié)措辭,但是父親什么都沒問,眼神比平日里還要慈祥溫和,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早飯吃了沒。” 都說父愛如山,沉默,厚重,且堅定不移,最樸素的關(guān)心,卻最能安撫那些難以言說的悲痛。 她搖搖頭,“還沒。” 程陽一聽,馬上朝屋里走,但因為腳步太倉促,一瘸一拐的樣子就更明顯了,但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很快活。 程芝忍住心酸,并且再次告誡自己,如今她是家里的頂梁柱,為了父親也為了以后的生活,不能再任性和輕易展露脆弱了。 進屋后,她張望了一圈沒看到貓咪的身影,好奇道:“橘子呢?” 程陽說早上二姨說她家里最近好像進老鼠了,把橘子借去用用。 程芝:“……橘子從小吃貓糧的啊,也抓不了老鼠。” 程陽嗐了一聲,“它要真有這作用,我還不敢養(yǎng)了,你二姨說至少看著挺壯的,嚇嚇老鼠也好。” 程芝笑出聲,倒有些期待橘子能“凱旋而歸”了。 吃過早飯后,程芝幫著程陽弄花房的事情,鋼架已經(jīng)構(gòu)造好了,就差頂面的玻璃要安裝了。 程陽剛搬起一塊玻璃,就被程芝喊住,“爸,你干嘛呢!” “我……”程陽悻悻然的松開手,看見程芝緊蹙的眉心后,立刻解釋,“我就看看有多重。” “上面都標注了重量的。”程芝把他拉到一旁,“你去看看鍋里的雞湯燉得怎么樣了,上次二姨夫送來的高麗參,我沒找著,在哪兒呢?” 程陽連連點頭,擔心自己待在這兒,程芝更cao心,笑了笑,”我知道,我去找。” “嗯。” 程芝把幾盆繡球花從角落里挪到太陽下曬,空氣里蕩漾著茉莉的清香,她深深吸了一口,心情大好。 李從文的電話打過來時,她的聲音里還帶著柔和的笑意。 “今天心情很好?” 李從文也笑了笑,望著車前窗,依稀看見站在綠叢里的程芝,按了兩下下喇叭。 程芝擦了擦手,走出來,既驚訝又驚喜,“你怎么來了?” “送玻璃的和我說已經(jīng)送到了,我來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停好車后,李從文把兩盒高麗參禮盒藏到身后,面上笑得平和,避開程芝探究的視線緩慢地朝屋內(nèi)走。 剛跨過院門,程芝撇撇嘴,露出淺淺的梨渦,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李老師,你是覺得我高度近視嗎?” 李從文干笑兩聲。 “前幾天剛送完茶葉,現(xiàn)在又送,哪兒有這個道理的啊。”程芝雖然感動,但還是沉下臉色,對著禮盒皺起眉,“再這么客氣,以后都不敢讓你……” 話還沒說完,程陽已經(jīng)在招呼李從文進去嘗雞湯了。 “叔叔喊我過去呢。”他微笑著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程芝輕哼一聲,擺擺手,“去吧去吧,生怕我欺負了你。” 話音落,兩人都笑出聲,情緒也如夏風一般舒然。 李從文在程家也算是來去自由,偶爾也會和程芝鬧點小分歧,都是不足為奇的瑣事,從沒往心里去過。 就拿送禮這件事來說,禮節(jié)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還是想為程家父女多做些實實在在的事。 他在嘉陵鎮(zhèn)沒有親戚,性情又慢熱,花了好幾年才徹底適應這邊的風俗習慣,獨在異鄉(xiāng),肩上責任重大,難免感到孤獨,還好有程芝父女對他溫和細致的關(guān)照撫慰心靈。 尤其是程芝,于公而言,她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同事,于私,是自己心儀多年的女人。 雖然知道她還沒徹底放下曾經(jīng),但他也不會放棄。 程陽看見他提的東西后,也責備的說了幾句,李從文打著哈哈,要幫他擇菜。 端著菜籃子走到玻璃門前靠著,漫不經(jīng)心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道纖細的背影上。 程芝一手著噴壺,一手拿著剪刀,在花草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細碎的光影落在她臉上,皮膚比雪還白。 淺杏色的絲質(zhì)襯衫平添幾分慵懶氣質(zhì),珍珠扣子從鎖骨處一粒粒垂到腰間,衣角掖進寬松的牛仔長褲里,腳上踩著人字拖,姿態(tài)閑適。 嘴角掛著怡然自得的笑容。 李從文看了好一會兒,一回頭對上程陽和善的笑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叔叔,你為什么還要特意修個花房呢?” 他找了個話題,將擇好的四季豆放到菜板上。 “我準備種點水果什么的,小芝愛吃草莓,還有芒果這些,但我前兩年種的都不怎么甜,估計是溫度不夠,我想著修個花房,也相當于搭個棚子,這樣口感肯定好得多。” 說起這方面,程陽頭頭是道,又給李從文講了好些打算種的新植物。 程芝家是自建房,空間寬敞,因為母親是江南人,所以裝潢風格也很秀美,庭院深深,黑瓦白墻。 父女倆都是文雅的性子,養(yǎng)花種樹,把家里打理得干凈舒服。 天井里擺了個大魚缸,幾尾絢麗的熱帶甩著尾巴,在綠藻間游來游去,盛夏時節(jié),竹木地板上鋪著流水似的日光。 終于把院墻下堆的東西清理干凈了,程芝長長的舒了口氣,玻璃板在太陽下面熠熠發(fā)光,很快就要被安裝起來。 “芝芝,吃飯了。”李從文拿著碗筷喊她。 她去廚房端雞湯,聽見父親在和人打電話,神情越發(fā)嚴肅,輕聲問道:“怎么了?” (免費精彩在線:「po1⒏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