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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哭的這么厲害?是不是松兒她......”徐叔語氣不詳。 “沒有。”程青枝猛地打斷了徐叔的話:“松兒她醒過來了。” “真的?”徐叔驚喜的走進(jìn)屋,看著已經(jīng)醒來的程松兒開心的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一直在心里求神祈禱,一定要你快點好起來,果然你醒過來了,真是上蒼保佑。” “徐叔,你幫我照顧一下松兒,我去給她做些吃的。”程青枝走了出去。 “好好好。”徐叔點頭答應(yīng),找了個凳子坐在程松兒屋里。 和一個中年男人獨處一室,程松兒頗感別扭,她說道:“徐叔你回去吧,我這里沒什么需要照顧的。” 徐叔搖頭:“那可不行,你是為了救我家玉秀才昏迷的,好不容易醒過來,我可不能再怠慢你,不然我沒辦法向青枝交代。” “交代?”程松兒疑惑道。 徐叔嘆了口氣:“那天半夜,青枝突然跑到我們院里敲門,說你發(fā)了高熱怎么叫也叫不醒,他跪在地上哭著求我們救救你。 正好那天下午玉秀也發(fā)了高熱,我們請了大夫來診脈,留了幾服藥。心想你發(fā)了高熱,也可以一起服用。 誰知玉秀吃了藥第二天就好了。你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程青枝慌了,要去找大夫。那時外頭著鵝毛大雪,路上的雪特別厚都快堆到腰了,村里好幾個人的房子都被雪壓塌了,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別人也不敢把牛車驢車借給他,怕出事。他就準(zhǔn)備走路去給你找大夫。 我們勸他太危險了,離這里最近的大夫住處足足有30里路,風(fēng)雪這么大,他很可能會被埋在雪里,在路上就被凍死。 可他不聽,固執(zhí)的要去給你找大夫。 你知道他說什么嗎? 他說:等在這里,你會死。他一定要救活你,把大夫給你找來,哪怕死在路上,他也絕不獨活。”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那日程青枝堅定的話語忽然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她的心突然很難受,呼吸有些困難。 徐叔繼續(xù)說道:“后來他真的把大夫找來了,也不知道那么大的雪,那么冷的天,他是怎么撐下來的......又是怎么說服大夫的?他把大夫帶回來的時候,渾身凍得...都不像個人樣。 唉——大夫請來了,本來大家都以為你能好轉(zhuǎn),結(jié)果大夫卻說你的高熱已經(jīng)好了,至于你為什么昏迷,她也不知道原因。 青枝本以為自己帶回了希望,誰知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崩潰了,哭著跪在地上,拉著大夫的袖子求她不要走,求她救救你,他說你不能死,你死了他怎么活啊? 他跪在地上不停給大夫磕頭,磕的滿臉都是血。 但大夫哪里肯理他啊,直接一腳踢開他就走了。 青枝看徹底沒了希望,癱軟著倒在地上,魂像被人抽走了一眼,呆呆的,一點活人氣都沒有。那場面......我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揪心。 后來村子里漸漸有人傳,說你是入了魔障,魂被小鬼勾走了,越傳越厲害,甚至聚在你們院子前指指點點。 你都不敢相信,那時青枝簡直跟瘋了一樣,掐著議論你的劉素的脖子,眼睛里一片猩紅,倒像他入了魔一樣,癲狂的讓人害怕,把所有人都嚇走了。 他以前那么懦弱的一個人,為了你,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全都做了。 就連玉秀想來看望你,他也不讓。 我知道他心里恨玉秀,恨他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說實話,看見青枝變成那個樣子,我心里真的不好受,畢竟你是因為救玉秀才...... 所以我每天都來探望你,順便也看看青枝,我擔(dān)心他出事,擔(dān)心他可能隨時倒下。 你生病之后,他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他寸步不離的守著你,拉著你的手不停喊你的名字,跟你說話,吃不下喝不下,燈徹夜徹夜的亮著,好好一個人,才半個月,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 說道動情處,徐叔聲音哽咽,不停用手帕擦拭眼淚。 程松兒沉默著,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程青枝端著熬好的粥進(jìn)來,看著他憔悴羸弱的樣子,看著他額頭上鮮明刺眼的血跡,她的心仿佛被狠狠絞了一下。 “青枝做好飯了,那我就先走了。”徐叔站了起來,準(zhǔn)備離開。 “你昏迷了半個月,肚子里都是空的,我不敢給你燉大魚大rou,怕你的胃受不了,就先給你熬了一碗粥,你先墊墊肚子吧,等你痊愈了,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給你吃。”程青枝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邊。 程松兒沒動,只是伸出手撫了撫他額頭上的傷口。傷痕很深,破了皮,有些地方結(jié)了痂有些還血rou模糊,這個世界的男子是最愛惜自己容貌的...... 心臟像被戳了一把刀子,一刀又一刀,鮮血堵在喉嚨口。 “疼嗎?”她啞著嗓子。 第35章 .留下留下 “......不疼的。”程青枝搖搖頭,許久沒有打理的凌亂碎發(fā)掃在額前:“你半個月沒怎么進(jìn)食,身體一定很虛弱,快吃吧。”他勸說道。 程松兒眼神閃動,低頭抿了一口。粥很清淡,里面放了些rou末,熬的十分細(xì)膩,就像涓涓細(xì)流從她的喉嚨里流淌過一樣。 喝完一碗粥后,程松兒想下床走走,但程青枝死活不讓,好像她此刻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無時無刻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對待,不能又一點磕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