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陳鶴閑案牘辛勞，宿在書房，只余蠻奴一個人在寒月齋獨寢。

    這日天氣晴好，她命人把坐塌移到梨花樹下，身上只披了一層與梨花同色的月白綃紗，背陳鶴閑昨晚遣人送來的詩。

    許是睡多了，她覺得身上懶懶的，用不上力氣，小腹也有些悶悶的疼。

    陳鶴閑最喜少女懵懂不知羞的樣子，故自買了這個小姑娘，從沒教過她人倫廉恥，只讓她念這些濃詞艷福。

    風(fēng)吹梨花，雪白的花瓣飄落在她的頸窩的鎖骨上，還有一瓣在風(fēng)里打了個轉(zhuǎn)，落在了紙上，蓋住了半個“春”字。

    紙上是陳鶴閑嶙峋的字。

    粉香汗?jié)瘳幥佥F，春逗酥融綿雨膏。浴罷檀郎捫弄處，靈華涼沁紫葡萄。①

    男女歡好在她心中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無需害羞，更不必遮掩。

    那為何那賣花的少年只是摸了一下她的手，老爺便生了氣呢？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搖了搖頭，繼續(xù)背詩。

    不知過了多久，丫鬟緋兒走了過來：“蠻奴，老爺說今天天氣好，要做桃花箋，叫你準(zhǔn)備了過去呢。”

    她想起去年春天做桃花箋時的情狀，不禁有些猶豫，咬了咬唇對緋兒說：“緋兒，我……老爺昨天送來的詩我還沒背完，不如你去回了老爺，等我背完了詩再去。”

    緋兒像是猜到了她會說什么：“老爺說了詩不必急著背，過一會兒賓客就到了，老爺叫你即刻準(zhǔn)備好過去呢！”

    “好，我知道了。”蠻奴聽到賓客快到了，知道再推脫肯定又會惹惱了老爺，只能收了手上的詩轉(zhuǎn)身進(jìn)了寒月齋。

    她沒有忘記去年做桃花箋時的規(guī)矩，在柜子里尋了桃花的香膏涂在了發(fā)梢、耳后、脖頸、手腕、腿根這五處，向會客的棲冷閣走去。

    到了棲冷閣，果然已經(jīng)到了五六位客人，有去年見過的，也有不曾見過的。

    蠻奴抑制著內(nèi)心的緊張，盈盈下拜：“拜見各位大人。”

    其中一個生面孔凝目盯了她兩眼，“哎呀”一聲，朗笑道：“早就聽說陳大人做的桃花箋風(fēng)雅無比，之前還不信，今天看了這做箋的女子，就知道所言不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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