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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惡女龍溪在線閱讀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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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就想要個依靠,我也不是例外。

    許是太累的緣故,最近我頻繁的想起林厭。

    想起他就會夢見他,夢見燥熱的夏天,天邊成群的晚霞。

    街上的人很多,但我一眼就看得見他,那么多的人,我也只看得見他。

    十幾歲的少年,鮮衣怒馬。

    那時候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不會輸,不會敗,不會倒下。

    雖然他一身的傷,一身的疤,面色兇惡,神色狠厲,像是只會出現在黑夜里一陣呼嘯而過的狂風一樣。

    不討人喜歡,但我愛她。

    我始終都說遇見他我是幸運的。

    何其有幸啊,我龍溪何其有幸啊。

    山川草木,天下之大。

    那么多的人,偏偏只有我遇見了他。

    只有我遇見了他…

    在我出現之前,他一個人,該有多孤單呀。

    都沒有人對他好,都沒有人疼過他。

    所以當我抱緊他的時候,他也把我抱緊了。

    然后裝模作樣,說我這輩子只心軟一次,勉強些,把這機會給你了。

    龍溪,你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報答我吧。

    你那三瓜倆棗的我不稀罕,我只要別人沒有的。

    那時候我沒說話,卻在心里說了千萬聲愛他。

    我愛他。

    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都是他給的。

    是林厭讓我荒蕪的人生開起了花。

    我綻放過,我漂亮過,站在人群里面,我也曾是最最閃耀的一個。

    禮堂里燈燭輝煌,只有林厭在黑暗的角落里站著。

    故作姿態,他八風不動像個瘟神,但我看見了,男孩晦暗的神色里藏著的笑意。

    明明什么也沒說,但我就是知道,那一時一刻,有人正為我驕傲著呢。

    沒有藏住,平日里兇神惡煞的男孩一定不知道,那一天他用多溫柔的目光看我。

    他什么也沒對我說,可我又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我愛他,他也是好愛我的。

    雖然他兇巴巴的,一天到晚總像個瘟神。

    但他愛我。

    我知道他愛我。

    多奇怪,林厭像是片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波濤洶涌的海。

    可我溺在里面,心甘情愿的溺在里面,任他人在風光漂亮也絕不多看一眼。

    不管啦不管啦。

    誰也不要,這輩子我只要我的林厭。

    他在灰暗破舊的生活中偷生,卻還把我捧的高高的。

    他說小姑娘就該漂漂亮亮的,他也說小姑娘任性一些也沒什么…

    亂七八糟的,他說過的一些一些我通通都記得,還有他的聲音、模樣,風灌進胸膛,我抱著他,甚至連他的心跳都記得。

    該怎么辦呢,像他愛我一樣,我也是真的好愛他。

    我根本就忘不掉他。

    雖然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一面了,可我不要忘了他。

    等到老了那天,我白了頭發,我掉光了牙。

    再想起林厭時,這一生的孤苦又沒那么深刻了。

    沒有什么比他更值得我記住。

    愛也好,恨也罷。

    到時還要大聲的說愛他,說我在十幾歲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男孩,他像野草一樣,卻讓我開花。

    日子好苦,我們便把彼此抱緊了。

    說真的。

    好想他。

    哪怕我們連一張像樣的照片都沒有留下。

    今年夏天的時候接到過一張傳單,打開看,是幾個大學生在為他們的電臺做宣傳。

    沒有聽眾,我是第一個人。

    思忖一陣,我在上面留言,簡短的幾個字,在思念林厭。

    后來過了幾年,又去了幾次,仍舊思念林厭。

    我很喜歡,那個沒有觀眾的電臺。

    我把我的小少年存在里面。

    一個女孩開玩笑,說我看起來那么酷,不像是會為愛傷神的人。

    他們起哄,七嘴八舌的夸我癡情。

    癡情嗎?

    這叫癡情嗎?

    我不懂那么多,我只是想念林厭。

    可我又說,此生我不會再見他一面。

    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沒緣分。

    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去了趟墓地,青稞的碑上很空,這些年來照片也沒有一張,上面的遺照是我的一張畫。

    畫上是我對她的記憶,十幾歲的女孩瘦骨伶仃的,只有一雙眼睛還算好看。

    隔著生死,我們對望。

    或許我是真的魔怔了,這些年我總能在某些時刻看見她,看見她在我面前還輕輕叫我jiejie。

    我狀態好一些的時候只會沉默,但大部分的時候,我的情緒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著。

    青稞死了,林厭不在,日子苦悶漫長,我有好多的話說不出口。

    所以有的時候看見“青稞”,我會沒頭沒腦的說:“青稞,你來抱抱我吧。”

    可她怎么會來呢。

    她怎么會來抱我呢。

    她只是站在那里,站在那里溫和的看著我。

    有時候我因為這個安心,有時候我又因為這個煩躁。

    我的青稞死了。

    我一個人,難熬。

    把我的畫換下來,代替它的,是我在她臥室里找到的一張照片。

    年紀不大,還扎著雙馬尾呢,小臉圓滾滾的,像個小rou團子。

    看一陣,我忍不住笑笑,幫她把照片換上后我一個人在墓園坐了很久很久。

    倒也沒說什么話,最近都在莫家生活,真要講的話如何也繞不開那幾個爛人,我猜青稞是不愛聽這些的。

    所以我就只是坐坐,靜靜心罷了。

    她墓前干凈,碑上也只刻著名字,有時候我覺得這樣挺好,有時候又覺得陣陣悲涼。

    多可笑,人到最后居然就只剩下這一點東西。

    那些浮名功利當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偏偏,人這一輩子最最追求的,偏偏就是浮名功利。

    窮盡一生,處心積慮。

    斬筋斷骨,無所不用其極。

    說我夸張?

    那你去看看莫青瑜。

    你去看看莫青瑜…

    晦氣。

    這個時節晝短夜長,天黑的格外早,我覺得我只坐了一小會,天就慢慢黑下來了。

    跟青稞說再見,卻在轉身的時候看見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

    他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究竟來了多久。

    只是我一回頭,就看見他在。

    佇立在風嘯夜濃的冬日,和我對視的那一秒,臉上帶著點勝利者的驕傲。

    那一瞬間用五雷轟頂形容也不為國,但轉念一想,一切又都符合情理。

    我突然出現在莫家,陸爭一句不問,背后高這些小動作符合常理。

    也符合他的脾氣。

    我是了解他的,他這人擅長裝P,愛把架子端起來,把身段擺的老高,任何情況都是這樣,我不主動提,他絕不多問一句。

    他才不肯低頭呢。

    不恥下問,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他當放P。

    所以偷偷摸摸的高小動作,獵人一樣把我捕捉在這里。

    帶著點勝利者的高姿態,用沉默跟我對峙。

    笑一笑,我拆開一塊糖吃。

    希望我剛剛的驚恐表現能讓他有些許的滿意。

    他最好滿意,也對得起我的處心積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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