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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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想著想著,眼淚便又掉了下來。 徐媛也搞不清自己到底在難過個什么勁,只記得校園網炸鍋的那晚,當她無意間瞄到那照片中的車和露出了半截的車牌時,那種震驚到無以復加的感覺,說是五雷轟頂都不為過。 而當她努力將這一消息獨自消化,隨后帶著滿身的怒意在徐新書房等到半夜當面對質,得到的卻是對方事不關己般的默認后,這股震驚又驀地化作了說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傷心和失望。 叔,林老師已經四五天沒露面了。徐媛啞聲嗓子道:學校里都在傳他會被開除。 徐新走向書桌的腳步卻只停滯了一瞬,然后便又從容不迫地繼續朝前走,脫外套,摘領帶,將包丟在辦公桌上,之后更是若無其事習慣性地從煙盒里抖出了根煙。 叔!徐媛氣急,聲音一個沒控制住,猛地抬高了八度,又像是在顧忌著什么,下一刻又刻意將聲音壓低:您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徐新陷在被燈照亮的光暈里,許久沒有回應,直到察覺到徐媛不問到答案不罷休的堅定,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你們的新任課老師今天給我發了消息過來,說你今天的課文默寫又沒過?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 徐媛反常地沒有慌張,只繼續固執地盯著前方,沉默了會兒后,忽然沖著明顯在回避著自己的徐新冷笑了一聲,反問:您今晚回來的這么晚,是不是跟馬小姐幽會去了? 徐新聞言微皺了皺眉。 別想否認,我放學的時候都問過丁叔了。徐媛不依不饒,呵,您可真行啊,舊愛還在水深火熱,您就已經跟另結了良緣了。 徐媛!始終波瀾不驚的徐新終于露出了一絲憤怒的痕跡。 徐媛卻迎著他的目光毫無畏懼,更順勢借著自己正上涌的氣血,將這些天憋在心里的惶急和邪火都一股腦地發xiele出來,我說的不對嗎?您知不知道林老師現在過的是什么日子?別的班都在傳,說他是變態,是喜歡男人的變態!還有我們班自殺去世了的數學課代表周濤他他徐媛說到這里,又想起那個因為一個噩耗而驟然失去了一切色彩的早上,聲音一哽,眼圈兒紅了,他mama還鬧到學校里來說她孩子就是被林老師給間接害死的。徐媛說著,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死死揪著衣服的下擺,倔強地維持著快要崩塌的鎮定,甕聲問:我就不明白了,叔,如果說林老師是變態,那身為照片里另一個主角的你,又是什么? 房間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徐新盯著前方的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過去了多久,才慢慢平息了盤旋于眼底的駭浪,漸漸恢復了冷靜淡然。 說完了嗎?徐新拿過手邊的文件,什么解釋都沒,說完了去睡覺。 語氣平淡地仿佛剛才那番詰問無關痛癢。 徐媛灼灼的目光在這份毫不為所動的冷漠中徹底灰暗,她呆愣且失望地對著已經開始翻看起文件的徐新看了會兒,猛然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咚咚,門外突然傳來了兩下敲門聲,袁姨端著專門為她留的飯菜站在走廊上,擔憂說道:媛媛,趕緊出來稍微吃點兒。 徐媛回過神來,腦子里依舊亂哄哄的,被各種無法描繪的情緒塞得滿滿當當。 她沒回話,只負起地垂頭趴在了桌上。 唉,你這孩子,跟先生鬧什么別扭,就算鬧,也不能不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你這個樣子身體怎么吃得消呦說著聽里頭沒動靜,擰了把鎖也打不開,又接著哄勸,快,聽話,出來吃兩口。 徐媛悶悶地在手臂上蹭了兩下,她一天都沒怎么好好吃東西,早上沒胃口,中午在學校對著那個頂了林安的新班主任又堵得慌,捱到晚上,說實話要不是乍一看見徐新給氣忘了,她早就餓了。于是也不再扭捏,恨恨踢了腳滾落在地上的布偶,起身打開門放了袁姨進來。 卻還是忍不住邊吃邊惡聲惡氣地罵道:什么懲jian除惡! 說著泄憤似地插了一筷子紅油直流的rou,繼續:什么行俠仗義! 呸!全是騙人的! 袁姨好笑地在一邊聽著她含含糊糊地罵罵咧咧,小人!鼓著腮幫子咽下口飯,又罵:慫包! 敢做不敢認! 見死不救! 薄情寡義! 罵著罵著,眼眶又有點發酸,趕緊胡吃亂喝了幾口,揮著手讓袁姨趕緊端走,關上門又趴在桌上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一想,就想到了半夜。 徐新不知道又出去干什么勾當去了,七八點吃過飯便又讓小王送出了門,直到臨近十二點才又送回來。 徐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并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特意給自己臥室的窗戶留了道不小的縫兒,頂著陣陣涼風豎著耳朵,時時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終于,窗戶上一道燈光一閃,幾十秒過后,又傳來了前院里輕微的車庫關閉的聲響。 徐媛撇了撇嘴,在床上翻了個身,等著聽徐新什么時候上樓回房。卻左等右等,都沒等來絲毫動靜。 她猶豫了下,不堪焦躁地偷偷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樓梯口,扶著把手抻起脖子往一樓的客廳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徐新正斜背著樓梯的方向靜靜坐著,寬大的沙發上凌亂地疊放著剛脫下來的西裝和領帶。 袁姨已回屋去睡了,因此偌大的客廳中,只余下一盞嵌在左前方墻上的壁燈還亮著。 徐媛躲在扶手后邊兒悄悄觀察著,卻見那幽幽的光線中,一向以剛硬冷漠示人的高大身影,卻鮮見地露出了十分的疲態。 昏黃的光暈將投在墻上的陰影拉扯出不規則的行狀。 徐新撐著額頭,身體略微前傾,半晌,從一邊的外套中掏了煙出來,就著黯淡的燈光將其點燃,塞入口中吞云吐霧起來。 徐媛見后默默翻了個白眼,同時卻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她從小就不太喜歡煙味的緣故,是以以往徐新每每想抽煙,都會回自己書房去抽,盡量不會在她經常呆的地方,譬如客廳這些地方碰這玩意兒。不管自己在不在,這都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 所以當看著陣陣薄煙從對方指間隱隱升起,徐媛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刺,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一時也想不出個究竟來,于是又對著那道背影看了會兒,就直起身打算打道回府。 卻不想剛要挪開腳才往后退了一步,就見原本除了拿煙就再沒別的舉動的徐新,忽然伸手將茶幾上的手機拿了起來,隨后定定地對著亮起的屏幕看了好半晌,撥出去了一個號碼。 徐媛趕緊又折了回來,甚至為了能將即將開始的通話聽得更清楚,不惜冒險地又往下挪了幾個臺階。 丁華只聽十幾秒后,徐新對著接通了的電話低低開了口。 聲音卻是徐媛從未聽到過的疲倦沙啞。 你抽空聯系下在贛南的陳家樓。 第32章 陳家樓, 贛南。 這兩個熟悉的名字陡然從徐新嘴里說出來, 老實講, 丁華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自打對方重回徐家后,似乎就和從前的人事自然而然地切斷了聯系。 也對,畢竟身份不同了, 所在的環境也天差地別。 倒是本就出身草莽的丁華, 還時不時地能和過去的老朋友老弟兄們聯絡聯絡感情,還在C市混的,偶爾一起約出來喝個小酒吹個牛,不在C市的, 逢年過節群發個祝福短信,像陳家樓這種當年關系特別鐵, 而如今卻又遠在天邊的,也能隔上一年半年的就通個電話彼此慰問慰問。 不過這個頻率也就剛分開的那幾年能得到較高的維持,發展到現在, 隨著各自的生活圈和交際圈越拉越遠,哪怕當年兩人好得能同穿一條褲衩,也阻擋不了彼此間的傾訴欲漸漸變淡的無奈。 說實話,要不是徐新昨晚那一通沒頭沒腦的電話,丁華都快忘了上次聯系對方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 自己尚且如此,性情大變的徐新就更別提。 更何況以往對于這些舊人舊事, 向來也都只有他丁華嘮嘮叨叨緬懷個不停的份兒, 而不見徐新有過什么多余的感嘆。 所以當昨天大半夜他迷迷糊糊中冷不丁從對方口中聽到陳家樓這三個字時, 反應了兩秒后, 腦子登時就清醒了。可等仔細聽完徐新所說的完整內容后,再轉念一想其目的,又立馬覺得自己也忒大驚小怪。 丁華思及此,心底不由深深嘆了口氣畢竟不管什么時候。但凡是涉及到了小林,就算屁大點兒的事,他哥的反應也多半都不會太正常。 所以如若再因對方做出點兒什么有悖常理讓人琢磨不透的事兒,那也只能說是再平常不過。 可這一回,卻仍舊讓早已習慣了徐新反常態度的丁華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安,不過這不安的來源是什么,一向粗神經的丁華一時卻也答不上。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覺著他哥似乎比以前更瘋魔了,同時也變得更讓人難以捉摸了。 饒是關系親近如他,絕大部分時候對對方的某些舉動也是一頭霧水。 就好比剛過去不久的這段日子,明明剛從B市回來看到掛了彩的小林時,他哥還能心急如焚到幾乎喪失了冷靜理智,可就在對方傷好后,態度卻立馬發生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冷若冰霜不聞不問不算,居然一轉身,還跟馬家的大小姐勾搭在了一塊兒,成天糾纏不清膩膩歪歪,光相約共進午餐就被同在公司的自己撞見過兩次。 搞得好不容易對徐林之間那不同尋常的情愫有所察覺,并慢慢建立了自信的丁華再度懵了。 什么情況這是? 難不成當真是自己看走了眼? 丁華連著十多天都深陷在了這極度的自我懷疑中,尤其是當今兒一下班,在他又一次應了徐新要求,順路將對方捎往馬溢浮在聽松閣組的局時,這股懷疑一下就上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點。 嘿,這是真精神分裂了還咋的?昨兒夜里還情深不移地囑托自己轉告陳家樓,要好好照看著點兒他那捧著怕掉了含著怕化了的心肝寶貝,今兒這天還沒黑呢,就全給忘到九霄云外了? 且對象還是這害得小林即將遠走的罪魁禍首馬家。 于是憋了十來天的丁華終于憋不住了,在車即將要到達目的地時,將車停在了靠近車庫的某個岔路口邊,接著打開窗深呼吸了口氣,清清喉嚨問了個埋在心底難以啟齒,卻也好奇已久的問題: 老大。 原本正閉目養神的徐新聞聲微微睜開了眼。 咳那什么,我就隨便問問,你對嘶你對小林究竟是個什么想法? 問完后,又立刻迅速向身側掃去了一眼,卻見坐在副駕上的人連一絲反應也無,只一徑沉默地半垂著眼瞼,紋絲不動地正對著擺放在正前方的車內裝飾。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丁華得不到回答,便也只好也跟著安靜下來,過了片刻,才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斟酌著語句半似回憶地感慨起來:其實吧我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是已經有點晚。 說著一頓,還記得當初小林剛進國連廠沒多久,陳家樓就私下跟我說過,說你對小林跟對別人不太一樣,不過當初我嘛,大老粗一個,不懂,所以到底是怎么個不一樣法,也就沒費那心思去瞎琢磨。 丁華說著,似是想起了那段幾人日夜都在一處混的逍遙日子,輕笑了笑,隨后扭過頭,坦然地看向了身邊一言不發的徐新,繼續道:不過現在回過頭來想,好像確實是不太一樣。 言罷停了停,又道:哥,說實在的,我丁華之所以從小到大都心甘情愿地跟著你,有福一起享,沒錢就天南海北地一塊兒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欣賞你的心細膽大,還有臨危不亂,哪怕是在咱毛還沒長齊的時候,你也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放在眼里的氣勢,嘖,真是酷斃了。你不知道,那時候弟弟我有多崇拜你。真的。 徐新靜靜聽著。 丁華停頓了會兒,忽然嘴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但唯獨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你的態度變了。 丁華看著他,問:你還記得不,有次咱們跟黃狗在三廠后面的弄堂里發生沖突,小林突然來了,還不知道怎么的就受了傷,老大當時你的臉色跟反應 徐新似是也跟著想到了什么,眉頭隨之微微一皺。 丁華看在眼里,沒繼續說下去,而是頓了頓,轉而又繼續道:后來你照顧他也是細致到令人發笑和吃驚的地步,連上個廁所都陪著護著。當時我就納悶,這是當快入土的老娘在照看呢,還是當還沒沒長牙的兒子在養呢?但也沒多想,只當你那是出于對兄弟重情,可眼下我回過味兒來了哥,其他的我不敢說,但如果當時受那傷的是我和陳家樓到此,丁華又停了停,猶豫了下問道:你還會做到這種程度嗎? 恐怕別說到這種程度,就當時林安那只是看上去嚇人其實屁影響都沒有的傷情,能讓見慣了風浪的徐新多看上兩眼,估計都已屬十分難得。 丁華對答案了然于心,因此問完后便也不再開口。 車內再度徹底靜了下來。 徐新目光沉沉地坐在副駕上,許久都沒任何動作,內心的想法亦不得而知。 丁華則在這番近乎自言自語的陳述后,情真意切實實在在地投入到了那段令人哭笑不得的回憶中。 他想起林安剛進廠的時候,自己還狐假虎威地威脅過對方,將人堵在宿舍里收了在當初堪稱巨款的五十塊保護費,結果擱兜里還沒焐夠兩分鐘,就被突然回來的徐新給連踹帶罵地又要了回去。為了這事兒,自己還忿忿不平獨自郁悶了大半個月,直到后來一塊兒喝了場酒,才別別扭扭地將心底的記恨與不滿借著酒瘋發xiele出來。 如今想來,原來徐新對待那人的特殊,從那時起就已經初現端倪。 丁華回看著這些往事,不禁略帶著些自嘲意味地搖了搖頭。 有關林安的記憶也越來越多的在腦海聚集:他的唯唯諾諾,他的戰戰兢兢。 他不會罵人喝酒,也不會打架泡妞。 他說話習慣低著頭,聲音也總是又輕又細。 周圍人總笑話他的格格不入,說他動不動就紅著張臉,比人小姑娘都不如,又因確實長了副比好些姑娘還細白體面的皮相,剛進廠子的時候沒少被大家伙兒擠兌不像個男人,甚至戲稱他是個娘們唧唧不中用的二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