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她眼睛完成兩只小月牙,朗聲道:“我沒有怪將軍,其實他對我已經很好了。” “喲!倒是難得。”穆清遠忽然來了興致,“那你恐怕不知偷偷去他軍營帳里的胡姬是什么下場......” “又在胡說什么?”熟悉的冷聲打斷。 二人一怔,頗有種干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只見沈淮寧坐著輪椅自檐棚而來,還特意換了身干凈利落的窄袖圓領袖袍。 穆清遠見他身后無人,四處張望著,沈淮寧看出他的心思,沉聲道:“人走了,要是放心不下還就去找,還在這磨蹭。” 穆清遠“嘖”了一聲,向他吐了吐舌頭,什么時候在這事上竟然還要被沈淮寧教訓。 可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將韁繩交給他,嘆道:“行吧行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整的我在這就跟多余似的,忒不待見我。” 隨即揚長而去,不留他們反駁的機會。 沈淮寧無奈地揉了下額角,觀望著四周袁青木正來回在馬棚上巡查,他就干脆站起來,翻身躍到馬背上,坐在她身后。 許明奚心下一驚,“將軍,你這要是被人看到怎么辦?” “無妨。”沈淮寧持著韁繩圈著她,抵在她耳畔,“那些來騎馬的人都走了,青木還在那盯著,不會有人看到的,我先帶你慢點騎一遍,等會你自己騎。” 這話一聽,許明奚不由得深吸口氣,頓時繃緊身子,已經忽略了平時兩人習以為常地親密。 沈淮寧朗聲一笑,筆挺的眉骨蹭著她的耳背,眸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卻又飽含溫柔繾綣。 馬兒似乎感受到了沈淮寧的威壓,兩鼻孔哼哧一聲,眸光沉沉,晃了晃鬃毛,將馬齒中的草咽下,蓄勢待發。 一聲令下,沈淮寧輕夾馬肚。 馬兒應聲而去,清脆的馬蹄聲幽幽回蕩在草場山谷間,沈淮寧騎這樣的小馬著實游刃有余,輕松cao控著韁繩,整個馬匹身軀呈張揚松弛,輕松踏過小溪河流。 微風拂過,席卷著山谷初開野花的清香。 許明奚本僵持著身子,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可眼前紛涌的美景而過,滿目淋漓斑斕浮掠過眼前,竟是前所未有的身心舒暢。 倚在身后緊實寬厚的胸膛上,亦是莫名的心安,便放松身軀。 “感覺怎么樣?還受得住嗎?”沈淮寧柔聲問著。 “嗯嗯,將軍再快點!”許明奚遙遙望去山間的咸蛋黃,瞳水漫上金光,“我想要去那邊!那邊有兔子。” “好,坐穩了,駕!” 沈淮寧放寬了韁繩長度,讓她抓住,夾了幾次馬肚讓馬兒快起來,浮掠過蜻蜓蝴蝶,往小姑娘指的那頭奔去。 身姿灼灼,在日光的照拂下早已烙印在草場鶯飛間。 及至太陽快下山,沈淮寧坐在馬棚下,小姑娘已然能獨自一人騎,牢記他講解的每個要點,輕輕拉著韁繩,身背往后稍稍一仰,穩當當地停下來。 許明奚的小臉紅撲撲地,額角鬢間的汗流至細長脖頸間,少了幾分悶在宅院的苦愁,愈加明媚爛漫,笑意盈盈。 “將軍,再讓我多騎一圈吧!” 沈淮寧微歪著頭,看向這快落下的日光,溫聲道:“太陽快下山了,而且這都多少圈了,”不覺著累嗎?” 說著,給她遞了棚里洗凈的帕子擦汗。 小姑娘俯身圈抱著馬兒,溫柔地撫摸著鬃毛,晃了晃馬鐙,央求道:“不累不累,就再多騎一圈,一圈就好嘛,我可喜歡它了。” 這不怒自威的上將軍耳根子都要磨軟了,隨即有些怨氣地睨了眼乖巧溫順的馬兒,馬兒耷拉下扇子似的睫毛,無措地在草堆蹭著馬蹄子。 只好說道:“最后一圈,這滿頭大汗的,著涼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不會的,我可是大夫,有分寸的。” 小姑娘笑得燦爛如花,未等沈淮寧應聲,她就喚著給馬兒取的名字,一夾馬肚而去,飄逸的裙角掠過眼前,漸行漸遠。 沈淮寧暗罵一聲,嘀咕道:“明明是想帶她來好好玩的,怎么變成了她和馬一塊玩了。” 身后的袁青木捂嘴偷笑,提醒道:“將軍,聽說今晚西郊這邊要舉辦燈會,很多像夫人這年紀的小姑娘都喜歡和自己小郎君玩,不如你也帶夫人去看看吧!” “燈會?” 沈淮寧忽然想到,之前帶她去參加宮宴,這小姑娘就很喜歡煙花,可當時不知怎的,她似乎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思忖著,卻見不遠處的兩人正順著青石小路走到官道上,一前一后地,身后的穆清遠似乎有意保持距離,可又緊跟著說些什么,奈何前面的顏煙始終不搭理,執著地走到西郊鬧市中去。 袁青木注意到,“誒!那不是穆大人和顏煙姑娘,我們不如叫上他們一塊吧!” 剛想上前就被沈淮寧拉住。 “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我們還是別湊熱鬧。”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遙遙相應繁星點,五彩燈盞皆碎光,來往行人摩肩擦踵,沿路歡聲笑語,親友結伴出行,時不時有持著燈盞的小孩在斗燈,互相爭議誰的燈最好看。 撲通一聲,一個胡須大漢突然后退幾步,喊道:“誒唷!你這女人怎么走路的,竟敢踩我腳!” 正欲發作,穆清遠上前阻止,連聲道:“對不住!對不住啊!我替我娘子給您的賠禮道歉,她喝醉了,您請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