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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種地步了,還能這么高興......” 她喃喃念著,目光落在沈淮寧的腿上,這沈淮寧確實生的極好,劍眉星目,周身凜然著多年歷經沙場的肅殺,儼然就是當權上位者的氣概,可惜為人沉肅,不會憐香惜玉,聽說這么多年都沒有香艷情事的傳聞,大家甚至猜測他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更何況,如今失了勢,年紀大雙腿又殘了,不知何時才能東山再起。 思及此,她轉眸看向茶案上長身玉立之人,忍不住勾唇一笑。 羅緝熙的身子雖然弱了些,還有喘鳴之癥,但好歹也是西南王的世子爺,名頭好聽,對她也是百依百順,親愛有加,都不知道比沈淮寧強多少倍。 “來,小心燙。”羅緝熙輕輕吹過茶面,捂著茶杯試試冷暖,遞到她手上。 許思蓁接過抿了口,問道:“熙哥哥,這快過年了,可有選些新年賀禮讓人送去給西南的父王,蓁兒也想表一下小輩的心意。” 羅緝熙心下一沉,暗暗捏緊了茶案的雕花紋路。 其實早在半月前就準備新年賀禮,還想著做副護膝給遠在西南鎮守的西南王,可沒想到那邊的家仆暗中給他傳來消息。 西南王給兄弟姊妹都準備了紅錢和新春禮物,就連外嫁的姊妹也有,可唯獨他,在上京遲遲未收到,好像遺忘了這個被派到上京的兒子。 羅緝熙斂下苦澀,笑了下,“好啊!到時蓁兒同我的一塊,讓人送去西南好了,給父王表表孝心。” “好啊!那我得多花點心思。” 瞧著許思蓁嬌媚明麗的眉眼,心上泛起暖意,成了心中唯一的一點慰藉,于這陌生的繁華上京,她是唯一愿意救自己的人,他想要留她在身邊,永遠也不放開。 不多時,暖閣內嬌滴滴的喊聲驚擾四起。 “我就要坐那里,你不要攔著我!” 尋聲望去,蘭因公主不顧宮女太監勸阻,非要坐到欄桿上去,能最好地看到等一下放的煙火,但沒想到繡花鞋剛踏上去,明黃的身影閃過,李正則也跟著爬上去拉著,脆生生道:“你下來,我也要跟著坐上去。” 蘭因公主一見是自己這傻子太子哥哥,打著他的手背焊道:“憑什么,我是meimei,太子哥哥該讓著我的!” “我是太子!除了父皇,所有人都得聽我的,更何況還是你這小丫頭!” 李正則也急紅了臉,死命拉著蘭因公主不讓她坐到那里去,一來二去,兩個成年的太子公主互相爭吵起來,宛如稚童般,引得侍女太監苦心下跪相勸,兩邊都只好死死守著自家的主子,生怕出個什么差錯,最后只得讓對方下人看護著他們,一人坐一邊,似是楚河漢界般。 這一幕落在各世家官眷眼里早就見怪不怪,卻又忍不住掩唇偷笑,著實是有失天家威儀,卻也驚擾攪壞了今日這番難得過節的閑情逸致。 許思蓁懨懨地收回神色,從小聽著這小公主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心煩,隨即低低瞧著小山坡上的花草密林叢生,眸光瞥過正準備上來的許明奚,似是篤定了主意。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許明奚和沈淮寧上到這閣樓來,一路上各層長廊和暖閣都站滿了官眷世家,自覺按著封號品級在自己的領域活動。 沈淮寧路過之時,小官小爵即使不認得他的樣貌,也識得他這一身九天長蟒玄紫官服,紛紛頷首避讓,不敢有所逾矩。 黎聞天本是八品侍郎,只得在中天閣樓下的長廊駐足而立,可沾了身為皇商凌華的光,便進了這中天閣樓,待見許明奚上樓之時,不經意間,兩人對視而望。 只是須臾,許明奚連忙斂回眸子,裝做什么事都沒發生,繼續推著沈淮寧上到閣樓。 黎聞天暗暗垂下眸子,心尖各種滋味難以言喻,但抬眸瞬間,對上沈淮寧的目光,如蛇信子吐舌般,眼刀刺去,他猛地低下頭來,不敢再往上望。 不知過了多久,手背觸覺溫熱。 凌華捧著杯熱茶過來,遞到他的手心上,溫聲道:“謹郎的手怎么這般涼,可是受凍了?” 黎聞天扯出一抹笑,說道:“無礙,沒什么。” 凌華打量著,遠遠看去許明奚二人的身影。 “聞名不如一見,我自小就聽聞這天策上將父子兩的事跡,倒沒想到今日終于得見,她這夫人也生的小小巧巧的,瞧著年紀和我差不多,謹郎可需我與她多接觸接觸?正好穆大人和他們......” “不用!”黎聞天當即應到,心下有些亂地喝了口茶,“私下還是莫要聯系的好,怕惹人懷疑。” “嗯,好。”凌華淡淡應著,也沒再說什么,余光仍落在許明奚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這廂許明奚默默地走在身后,回想今日沈淮寧的反應,才后知后覺其中不對勁,他也從來沒開口問。 “將軍。” 她喚了聲,繼而問:“你好像......都沒有問我今天為何那樣失態?” 話落一瞬,沈淮寧讓輪椅停下,沉聲道:“你到沈府后,我就讓人去將你的身份尤其是在天寧山村的事查的一清二楚,至于那家伙,自然也是知道點,以防你在外面丟了沈家的臉面,到時候還得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語氣平緩,多了幾分調侃和無奈。 可許明奚聽著,握著輪椅的手微微顫著,冷汗從掌心冒出。 --